當時我覺得莫名其妙,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啊,怎麼一句話就能把我放了?在我印象當中,我的親戚可沒有達官顯貴啊。
蔣婷婷把我從拘留室帶出來,我偷偷問她:“發生什麼事了,真要把我放了嗎?”
“他會給你說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蔣婷婷小聲回答了我,把我也帶了出去。
我們來到了局長辦公室,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坐在桌子前,不用問,他就是雙河縣的公安局長了。
“你好,葉醫生,快請坐。”他站起身來,笑着讓我坐下,自我介紹道:“我是局長朱元彪,有些事要問問你。”
我被關了三天,這位朱元彪局長都沒有見過我,怎麼一下子對我這麼客氣?
“朱局長,你不會和那個衛生局的沈昌樹一樣,要找我治病吧?”我故意諷刺了他一下,想看看他到底是假客氣,還是真的有事找我。
“哎呀,很多情況我們沒有了解清楚,就把你抓來了,是我們工作出了一些問題。”朱元彪沒有因爲我的諷刺而發火,反而自我檢討起來,這就讓我更加不解了。
正說着話,剛纔那位身穿警服的魁梧男人走了進來。朱元彪想要說什麼,被男人打斷了。
他直接向我亮出了證件:“我是市森林公安局偵查大隊隊長秦濤,市裡讓我調查趙南天捕殺售賣野生動物的情況,請你配合。”
我和蔣婷婷對視了一眼,看來陳夢的報道已經被市裡得知了。朱元彪也在旁邊點頭說道:“對對對,我們一定會協助秦隊長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朱局長,爲了不耽誤你們局裡的工作,我已經帶來了一隊人員。葉醫生能否先交給我,讓他協助我的調查。”秦濤頓了頓,又刻意強調了一下:“這也是老書記的意思。”
“明白,明白。”朱元彪連連點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趙南天的事,全都交給秦隊長吧。小蔣,如果秦隊長有什麼地方用得着我們,你來負責。”
我跟着秦濤走出辦公室,蔣婷婷在我身邊小聲說道:“你這是遇到貴人了,趙南天能不能得到法律的制裁,就看你的了。”
趙南天在雙河縣爲非作歹,還讓我進了局子,於公於私,我都要讓他受到懲罰。
離開公安局,我跟着秦濤上了車。出於好奇,我問秦濤:“秦隊長,你說的老書記是誰啊,他認識我嗎?”
“以前市裡的楊書記,你不知道?”秦濤比我還吃驚,他見我一臉茫然,又加了一句:“他的外孫女叫衛婉芳,你總該認識她吧?”
衛婉芳?啊,我想起來了,就是那次來縣城,在路邊得了風寒發熱的女生。她還是一個高幹子弟,我當時咋就沒看出來呢?
“原來是她啊。”我恍然大悟。
“她看到了陳記者的報道,特地把你的事告訴給了楊書記。楊書記就讓我們森林公安局來查一查,以免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秦濤一邊開車,一邊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難怪爺爺說善事可作,惡事莫爲。我當時只不過幫衛婉芳止疼退燒,誰會想到她能在關鍵時刻幫得上我?
“秦隊長,你穿着警服去找趙南天,估計問不出什麼。我瞭解趙南天的性格,不如你換件衣服,說不定他就能說實話。”我向秦濤提出了建議。
“好啊,那我就穿個便衣再去。”秦濤同意了我的想法。
我帶着秦濤來到了中醫養生館,讓我沒想到的是,坐館的招牌醫生換成了王有德。門口的橫幅也做了改動:著名醫科大學,原縣醫院主任醫師坐診,確保信譽,藥到病除。
王有德見我進來,態度輕蔑的向我打招呼:“鄉下小郎中,你不是被抓起來了嗎,還敢再來?”
“紙上談兵的王醫生,你連貓咬都治不好,好意思有臉坐在這裡?還是什麼大學生呢,老師沒教你怎麼做人嗎?“我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而此時,趙南天從外面走了進來。
雖說換了一個招牌醫生,但是趙南天仍然是打着中醫的旗號賺錢。當他看到我的時候,臉上還有些吃驚。
“哎呦,警察把你放出來了?行啊,小葉醫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本事。”趙南天的語氣當中帶着嘲笑。
“我只是被人忽悠,稀裡糊塗的無證行醫而已,沒人傷亡,也就是罰款拘留。”我同樣針鋒相對,冷笑了一聲:“不像某些人,獵殺售賣野生動物,這個罪名可不輕啊。”
趙南天皺起了眉頭,直接就否認道:“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啊,我是合法經營,什麼野生動物,我怎麼聽不懂?”
“別裝了,趙老闆,我忘了告訴你,二秀姐跟着你那麼久,你違法犯罪的視頻和照片,她那裡可是很多啊。”我故意詐了一下趙南天。
賊不打三年自招,趙南天本來就做賊心虛,聽我這麼一說,臉色刷一下就白了。
“這個賤人,我就知道她手上肯定有我的把柄。”趙南天狠狠罵了一句,擡頭看了看站在我身邊的秦濤,沒好氣的問道:“你是誰?”
“哦,我是葉醫生的朋友。”秦濤很淡定的說道。
趙南天又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語氣也陰冷起來:“告訴你,我就是獵殺售賣了野生動物,你能把我怎麼樣?鄉巴佬,以爲自己會點醫術就了不起?你信不信,我會讓你徹底在雙河縣消失,消失的無影無蹤。”
面對他狂妄的威脅,我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些想笑。
“沒有人能隻手遮天,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趙老闆,你就不怕被抓起來嗎?”秦濤淡淡問道。
“抓我?哈哈,誰會抓我?來啊,來抓我啊。笑話,真是笑話。”趙南天得意的大笑起來。
此時,沈昌樹從二樓走下來,看樣子是剛做完按摩。他一見到我,也是一愣:“這個騙子怎麼被放出來了?老朱也真是的,這公安局長是怎麼當的……”
“沈局長,你的眼睛好了啊。”我微微一笑,心想來得正好,兩個一起收拾了,倒也省事。
“哼,你還有臉問我?要不是趙老闆買了兩瓶特效藥,我的眼睛還看不見呢。”沈昌樹白了我一眼。
我順着他的話往下說:“是啊,趙老闆肯定花了大價錢吧?”
趙南天一聽,還不忘炫耀一番:“哎,不貴不貴,兩瓶藥也就三十萬吧。這點錢算什麼,哪裡比得上沈局長的眼睛重要啊。”
他說着話還要拍沈昌樹的馬屁,我差點沒吐出來。這麼貴的藥,肯定是被人狠宰了一筆。
秦濤不慌不忙,很從容的問道:“我聽說你們吃過虎紋蛙,口感鮮美,味道不錯。”
“別提什麼虎紋蛙了,你換個地方吃吧,我讓人把那家酒店查了。媽的,老子就是吃了虎紋蛙,眼睛纔出了問題。”沈昌樹把之前的暴盲症歸罪到了虎紋蛙的頭上。
秦濤點點頭,拿出身上的對講機,簡單說了兩個字:“行動!”
僅僅是片刻間的功夫,養生館周圍就圍滿了警察。趙南天和沈昌樹這才反應過來,趙南天趕緊說道:“你們想幹什麼,我要找你們朱局長。”
“誰讓你們來的,老朱呢,知不知道我是誰?”沈昌樹衝着秦濤大吼着。
秦濤掏出證件,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沈局長,趙老闆,我叫秦濤,漢水市森林公安局偵查大隊隊長。二位剛纔的話,我都錄了下來,要不要我放出來,你們再重新聽一遍?”
他拿出手裡的微型錄音機,在趙南天和沈昌樹面前晃了晃。兩個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面如死灰,臉上佈滿了錯愕和恐懼。
“葉承祖,你,你竟然敢害我!”趙南天咬牙切齒的指着我。
“哼,有話還是給秦隊長說吧。趙南天,老實人也不是好欺負的。”我看到他憤怒而又束手無策的表情,心裡不免有些爽快。
趙南天和沈昌樹一分鐘之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幾個警察走上前,把他們壓上了車。
“二位走好,我就不送了。王醫生,你要不要跟着他們一起去啊?”我還沒忘記旁邊的王有德。
王有德忙不迭的擺着手,聲音顫抖着說:“和我沒關係,我只是一個醫生而已,什麼都不知道啊。”
秦濤把自己的證件收好,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了我一句:“這年頭幹什麼都要個證件,不然誰知道你是誰啊。有空去考個醫師資格證吧,免得被人抓到把柄。”
他說完以後,上車離開了。我以爲事情就此了結,誰想到當晚就發生了一件更加讓人震驚的事——趙南天和沈昌樹突然暴斃,同時死亡,死前毫無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