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騰地站了起來,神情十分慌張。
“你幹什麼呢,曉宇,快跪下!”哥哥一把把我拉跪在地上。
我偷偷地往四爺的棺材那邊看去,看見擺在棺材頭的四爺照片沒有任何異樣。我揉了揉眼睛,彷彿看到有一個老者拄着柺杖從人羣中飄了過來,他就是牛老爺。牛老爺的身形忽明忽暗,分明是鬼的影子。
“二琳、二琳,我終於又見到你了!”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滄桑。
隨着吹鼓手鼓樂的響起,我們都相繼站起身,找地方坐下休息。哥哥拉了一把說道:“曉宇,你幹才怎麼回事,是不是累了?走,我們到小橋上坐會!”
我搖了搖頭道:“我不累,你去那裡坐着吧,我站着就行!”其實,我是不敢再到那個小橋去。
此刻,我四周找尋着,卻沒有了牛老爺的身影。
時間過得特別慢,很長時間也不見送葬隊伍有繼續趕路的舉動。我焦急地等待着,希望早點動身離開這裡。
三十分鐘煎熬着我,我在路中間來回走動,就是不敢做下來休息,因爲我怕牛老爺或小蓮出現。
就在這時,我聽到有人喊道:“時間差不多了,走了!”靈車才緩緩向我們走了過來,我才感到鬆了一口氣,急忙跑過小橋來到牛家渠東岸的野地裡。
“你跑那麼快乾嘛,等會後面的人。”爸爸向我喊道。我急忙停住腳步,站在了原地。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靈車來到小橋的中間時,無論車把式怎麼哄打那匹拉着靈車的馬,它就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很多人都過來幫忙推車和趕馬,可靈車就是一動不動。牛大叔他們一見着了急,此時太陽都西斜了,他們都趕緊去推靈車。
大家當然知道這一定是有鬼魂作祟,雖然大家都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可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忙頭徐大伯喊道:“牛家人下跪拜橋,多扔紙錢,快點!”
牛大叔、牛二叔和爸爸他們一聽都齊刷地跪下,向小橋下跪磕頭。有人大把大把地向河裡扔紙錢。說也奇怪,那靈車真地往前動了幾米。
忙頭徐大伯喊道“別停,繼續!”可是後來無論牛大叔他們怎麼怎麼磕頭,紙錢雪花似的飄向河裡,那靈車再也不動了。
立時,大家亂作一團。雖然天很冷,很多人卻因推車出了很多的汗。
“曉宇,你在那裡傻愣着幹什麼,還不過來幫忙!”爸爸向我怒喝着。
“這是我做了哪家子孽,各位大神行行好,讓我安心把我爸爸埋了好嗎?我牛河一定會報答你們的!”牛大叔哭着喊道。
我知道這一定是小蓮搞的鬼,她這麼做是給我看的。聽到爸爸的怒喝聲,我慢慢地向小橋方向跪下並低聲道:“我求求你,讓他們過來吧,算我求你了。”
“你爲我跪下,我這次放過他們,希望你有時間來看我,一定記得!”聲音是小蓮的,這隻有我能聽得到,我點了點頭。
靈車終於動了,“咕嚕嚕”過了橋,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靈車到達墳地時,時間還差十幾分鍾到三點三四十。忙頭徐大伯喊道:“趕緊卸棺材,聽我口令行事。”
十幾個村裡幫忙的人七手八腳把捆着棺材的繩子解開,並將擡棺材的粗木棍捆綁好並一人一頭放到肩頭上,只等徐大伯的命令。
忙頭徐大伯看了看手中的鬧鐘喊道:“起棺下葬。”
十幾個人一同用力將棺材從馬車上擡了起來,他們慢慢轉身將棺材架空放到了早已經挖好的墳墓上方。徐大叔喊道:“時辰正好,放。”棺材被慢慢往下放去,一直到了墓底擺放方正。
牛大叔拿着鐵杴在四個角爲自己的父親填了土後,我們便將手中的哭喪棒、麻繩和幡扔進了墳墓裡並將孝衣全部死開變成一塊布的樣子。
牛大叔和牛大嬸的孝衣、孝帽是不能撕的,她們要穿着回家,保留到第三天夜裡圓完墳才能撕扯的。
女眷們燒完紙錢,我和牛大叔他們才頭也不能回地往家裡的方向走。老理講,子孫若回頭,死者便不會安心,魂魄會跟着回家的。女眷們當然依舊坐車回去。
一切完畢,村裡幫忙的人們便抄起準備好的鐵杴向墳坑裡扔土,填成新的墳頭。
到此,四爺的喪事纔算結束,我們回去走地是牛家渠上的攔水壩並不會走那條鬼路了,很快我們便到了家。牛大嬸和媽媽她們早就到了家。
牛姓一家人還要回到餐桌前將剩下的飯菜吃完,飯菜雖說有些涼了,我們還是都吃了下去。
四爺的喪事忙活了三天,爸媽他們都累了,便帶着我們兄妹回了家。
寒假裡,我爲了複習功課,基本沒出過家門。累了的時候,也就在家附近和二虎、東華在一起玩玩。
三十幾天的寒假生活過得很快,馬上要到開學的日子了。這三十幾天,我過得還算開心。不知道怎麼回事,小蓮一直沒有出現過,我倒是有些想念她似的。但我也不敢去那條鬼路上找她,畢竟我開始有些怕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