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到楚老太爺發那麼大的火,衆人都有些發怵,但是除了一人,絲毫不將他的怒意放在眼裡。
楚傾顏聞言頓住腳步,楚老太爺以爲她被自己嚇到,正有些得意,卻見楚傾顏轉身,臉上仍舊是掛着不符她這個年紀的笑容,有些奇異,讓他有些摸不着思緒。
“叔父,晚輩能否出得了這個門,恐怕您也做不了主。”
“你這是什麼意思?”楚老夫人皺着眉,不滿地看着她。
楚傾顏笑而不語,而這時候,楚安存身後跟着的少男少女見楚傾顏居然敢頂撞祖父祖母,而且還敢威脅起來,看楚傾顏最不順眼的楚雲玉甩袖站了出來,“楚傾顏,你不要不識好歹,若不是楚家,你現在肯定還在哪個山裡挖野菜,啃樹皮!”
“就是就是!”楚盈玉站在自家姐姐身邊,同個鼻孔出氣,惡狠狠地看着楚傾顏。
楚傾顏這才注意到那日在後山裡說着她壞話的兩個小丫頭也在這裡,楚雲玉身穿翠綠色罩衫,裙襬處繡着一朵朵碧桃,而楚盈玉則是一身的淡橘色長裙,裙襬處是栩栩如生的金桔,雖然兩人尚過二七二六年華,但是卻已經初露風情,兩人相攜而立,竟讓人有種綠袖冶,黃衫柔,嬌羞不自由的錯覺。
可惜兩人惡煞地看着她,楚傾顏覺得眼前的畫面再美,也提不起興致來欣賞。
“既然兩位如此可惜,不如小妹我退位讓賢,將這難得的賜婚機會還給二位,本身這機會就不屬於小妹。”楚傾顏十分有禮地回道,一點也聽不出來話語裡的輕嘲。
“你——”楚雲玉沒想到會被這個小土包子反將一軍,小小年紀一時氣惱也找不到話來反駁,畢竟被人踩中了痛點。
幾個小輩在下面吵嚷,讓楚老夫人眉心一緊,嚴厲的聲音重重落下,她目光緊鎖着一身自在站在底下的楚傾顏,“楚傾顏,你可要明白,你現在是和我們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如果我們有什麼不測,你和你爹孃也休想逃過!”
楚傾顏就知道她會拿爹孃威脅她,不過她已經想好了對策,目光毫無畏懼地對上楚家老夫人歷經歲月凝聚而成的威嚴,“叔母,似乎您這些長輩總喜歡忽視一些看似不重要其實又很重要的事情。”
她頓了頓,見所有的視線成功被她引過來,她纔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其一,賜婚頂包的事情,是楚家一手操辦,跟晚輩以及孃親一點關係都沒有,往深了一點說,我們一家三口還是受害者,其二,若是晚輩不點頭答應這門親事,恐怕楚家就要面臨人頭落地的局面。所以,現在不是我能不能走出這個大門的問題,而是你們楚家能否或者見到明天的太陽的問題!”
她一層一層的剖析,成功讓所有人變了臉。
這些他們不是沒有想到,而是刻意忽略罷了。
楚家老太爺太夫人的臉色青白交接,十分的精彩,邢夫人等人臉色也不好看,而楚家小一輩們似乎被楚傾顏這死啊砍頭啊嚇得脣齒髮白。
楚母看着在廳中神色自若的女兒,心中那一點點擔憂慢慢消散,有女如何,母復何求?
楚父感覺自愛家女兒一字一句都把壞人堵得啞口無言,相當的威風,立即挺起胸脯,站在自家女兒身後,高擡下巴,得意洋洋地睥睨着衆人,一副這就是我女兒,我生出來的好女兒,你們一個個都比不上的驕傲勁。
大廳內死寂了片刻,沒有維持太久,到底是經歷過風浪的楚老夫人,雖然怒火中燒,但是此時也清楚並不是計較的時刻,她目光如刀地颳着面前得小女娃,“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就把你的條件說出來吧!如果能滿足你,我們楚家絕無二話!”
終於聽到了當家人的這一句話,楚傾顏心裡鬆了一口氣,不過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叔母,您這樣說太見外了,不過常言道,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否則背裡捅一刀還不自知,所以就原諒傾顏大不敬了。”
楚老夫人一衆聽了楚傾顏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論調,氣得是要一口血噴出來。
“傾顏就兩個條件,一,我爹重回族譜的事情,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二,楚家務必善待我爹孃,不得爲難,不得剋扣。不知這兩件簡簡單單的事情,叔父叔母可做得到?”楚傾顏笑眯着眼擡頭看向主座上的人。
楚老太爺和楚老夫人兩人對視了一眼,最後都點了點頭,“沒問題,只要你安心待嫁,不給楚家帶來滅門之災,楚家絕不會虧待你爹孃。”
得到允若,楚傾顏微微一笑,卻沒有立即應下,而是目光如炬地掃了一眼衆人,“叔父叔母,你們爲了讓楚家姑娘避開禍端,而推傾顏跳入火坑,於情於理,我們並沒有欠你們楚家,反而是你們欠我們一家三口,念在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傾顏認了這虧,但是若是以後傾顏發現你們並沒有兌現自己諾言,那麼就算是拼死,傾顏也絕不會輕易放過楚家!”
這明顯還帶着稚嫩的語氣,卻讓楚家衆人不敢隨意輕視,因爲這一晚,這個十歲的小女娃已經用言行證明了她的能力,足以讓楚家那她無可奈何的能力。
當楚傾顏帶着自家爹孃落落大方離去時,楚家人的臉色彷彿跟吃了蒼蠅一般難看。
“爹孃,你們有沒有發現這楚傾顏看起來壓根就不像是一個十歲的姑娘!”王夫人見人走了,立即湊了上來,準備來個馬後炮。
可惜楚老夫人心情不虞,沒好氣地道,“你以爲我年老昏花看不出來?這楚傾顏決定不是一個善茬,你們最近都給我繃緊點,有事沒事別給我去招惹她,等她嫁入英王府,我們楚家纔算是真正的高枕無憂知道嗎?”
“是。”王夫人訕訕地閉嘴。
邢夫人白了眼王夫人,真是個蠢貨,這個時候最明智的舉動就是不要去觸動老夫人的怒氣,她還自己貼上去,不捱罵纔怪!
而在暗處的火靈若有所思地看着楚傾顏一家三口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