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要找鬼母石棺,我們只能尋找樓梯,原本想將盤六爺的屍體帶上,可這次是下水,便找了一個安全的地將屍體藏了起來。
等找到了下第二層的樓梯,我們便換上潛水服,東子的潛水服破了一個大洞,皮老七便將烏葛的給了東子,可這廝身形太豐滿,那潛水服差點被撐破。
我和吉恩強忍着笑,深吸了兩口氣便扎進水裡,皮老七和東子也下了水,我們幾個在水裡下潛,遊了一會,便來到了地圖上畫着三角魚的地方,皮老七不讓我們進去,說怕遇到未知的生物,到時候被纏住就麻煩了。
雖然好奇那三角魚是什麼東西,可爲了不招惹麻煩,我們還是繞開了那地,尋找通向第一層的樓梯。
手裡的礦燈在水下發着幽綠的光芒,雖然有潛水鏡,可眼前還是有些模糊,我拿着礦燈在周圍掃了掃,發現整個二層都被水淹得徹底。
我吸了一口氧氣,儘量往下潛,東子和吉恩潛的快,沒一會兒便沒影了,我擔心他們出事,便追了過去。
皮老七跟在我身後,手裡的礦燈往四周照去,只見那地面吸着黑色的附着物,看到那東西,我猛地想到屍蟹,心裡直犯惡心,皮老七拽着我遠離了那些黑色附着物,向東子和吉恩消失的地方游去。
遊了不一會兒,眼前出現一個人影,我以爲是東子他們,便划動雙腳往前遊了過去,可當我游到那人影的身邊,卻發現不是東子。
皮老七追了過來,當看到眼前的人也傻眼了,是烏葛,這小子不知道怎麼下來的,沒帶氧氣罐也沒穿潛水服,因爲情況危急,我讓皮老七帶烏葛上去,剛開始皮老七不怎麼願意,可最後看到烏葛快嗝屁了,這才帶着烏葛上了第三層。
一上來,皮老七猛扇了烏葛兩個大嘴巴子,烏葛哇的一聲吐出水,這才悠悠轉醒,看到眼前的皮老七,烏葛才反應過來。
“七爺?”
皮老七見他醒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烏葛,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出現第二層,你看到了誰?”
烏葛喘了一大口氣:“七爺,阿月她……”
“我知道。”皮老七臉色鐵青:“我沒想到阿月竟然是隱藏最深的那個,剛開始我以爲是木尕,可沒想到是她。”
烏葛也沒想到:“當時六爺提醒我讓我小心阿月,我那時沒當回事,以爲六爺多慮了,可當看到阿月舉刀的那一瞬間,我才明白六爺的話。”
“哎,千防萬防,還是沒防得了身邊的人。”皮老七嘆了口氣:“果真應了那句老話,人心隔肚皮,是人是鬼這眼珠子看不穿吶!”
烏葛也沉默了。
兩個人癱坐在地上,盯着頭頂的房樑。
皮老七上去後,我便往下潛。
可找了一會,沒發現東子和吉恩的影兒,正當我急得滿頭大汗時,一個灰青色揹包出現我面前,我划動雙腳遊了過去,將揹包翻了個面,發現是東子的揹包。
難道這兩人真出事了?
雖然心裡慌亂,可我還是上前遊了一段,發現又繞回了之前畫有三角魚的地方,地上有一個熟悉的東西,我一看發現是吉恩的潛水錶。
我心想:這兩人該不會真進了這地了吧,皮老七不是說這地不能進去嗎,這兩混小子竟然當耳旁風了,雖然罵歸罵,可我還是遊了進去。
剛開始這地方並沒有啥,可後來越走越不對勁,好像有一股壓強逼了過來,我不停地划動雙臂,隔着潛水鏡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只見周圍畫滿了奇怪的花紋,底下還有不少石人,黑漆漆地的水下,被礦燈一照竟折射出鬼火一般的光,我憋着氣沉了下去,打量着四周。
這裡到底有什麼未知生物,爲什麼牆面上都有鎮鬼符,難道這裡面有大糉子不成?
正想着,我猛地擡頭,發現前面有東西漂浮在水中,我遊了過去,將那東西抓在手裡,是東子的微型手電筒,這小子怎麼把這東西放這了,該不會是真遇上事了吧?
我強壓下心裡的不安,將手電筒塞進潛水服的衣兜裡,然後往前遊,遊了一會,又出現一個東西,我心想這小子該不會給我引路吧?想到這,我撿起那東西,根據東子和吉恩遺留下來的物品追了過去。
遊了大半天,終於在一個石門前追上了他們,我喘了兩口氣,上前便拍了東子的肩膀,可這小子沒有回頭,反而將整個身子緊貼在石門上,那樣子真他媽像只鱉王八。
吉恩回過頭,看到是我,那灰藍色的眼珠轉了轉,臉上閃過一絲輕鬆。
我扯了扯他,問:“七爺不是吩咐過不讓我們進這來嗎,你們怎麼進來了?”
吉恩指了指石門,我有些不解。
這時東子轉過頭,一臉泄氣:“我們看到阿月了,她進到這石門裡面了,我剛要追着進去,可那丫頭不知按了什麼,這石門啪一聲就合上了,哥哥這鼻子差點給夾沒了。”
“阿月,你看清楚沒?”
這怎麼可能,阿月怎麼會出現在這,而且還進石門裡面,這也太離譜了吧?
“應該是那丫頭,這是我從進來的入口撿到的,如果刀在這,那我剛纔看到的一定是阿月。”東子皺着眉頭,從懷裡掏出一把彎刀。
我看到那彎刀,頓時愣住了,這是阿月的彎刀,她很寶貝這把彎刀,就連睡覺也抱着彎刀睡覺,怎麼會丟在這裡?
難道阿月真進這裡了?
這一團亂麻似的思緒塞進腦子,我煩躁地砸了砸石門,東子拉了拉我,讓我先別急,自己則趴在石門上繼續研究,我和吉恩在四周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機關之類的東西。
找了半天,別說機關了,就是一個石頭瓦片都沒有,我泄了氣,準備往回遊,可就在這時,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往石門那吸,我下意識抱住柱子,可沒一會兒手便撐不住,人便被吸力快速吸了過去。
半分鐘後,我被湍急的水流拽進了石門裡,因爲沒防備,身體撞在石牆上,肩膀頓時傳來一陣刺痛。
我靠,這他媽怎麼回事?
正抱怨着,忽地胳膊被一隻大手抓住,我費力地睜開眼,卻看到一個朦朧的人影,那隻手用力,將我拽了過去,我下意識揮拳過去,被他反剪住胳膊。
他說:“若是不想被衝下去,你就別動。”
“你是誰,爲什麼在這?”
他急促地喘氣,那雙手將我死死扣着:“先別說話,等這水流過去了,我再給你解釋。”
這聲音有些熟悉。
難道他是……
我喘了兩口氣,想要看他到底是誰,可他不給我機會,反扭着我的胳膊,吃力地往左邊移動,我往下看了看,發現二樓的水大多涌向石道,而此時我們所處的地方卻是像個隧道一樣的甬道。
我盯着腳下湍急的水流,問:“這是哪?”
“這是陰古樓的密室。”他呼哧呼哧地喘氣:“要不是那個胖子打開了石門機關,你也不會被衝到這裡來。”
胖子,難道是東子找到了石門機關?
“不過也虧得他,我才找到了這裡,這個秘密被捂了幾百年,也該是時候公開了。”
秘密,什麼樣的秘密?
他又是誰?
爲什麼他給我的感覺會這麼熟悉,熟悉的讓我忍不住落淚,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這種感覺,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情緒激動,難道他是我失蹤了十幾年的父親?
水流嘩嘩地響,他一直喘氣。
我試探着要回頭看,可剛一動,他手上便用力,我整個人就貼在冰涼的石壁上,那力道大的讓我動彈不得。
“你到底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只是借你一樣東西。”我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忽地一陣刺痛,有什麼東西整在抽離。
我氣得發飆:“王八蛋,你他媽竟然耍陰。”
聽到我的罵話,他沒有反駁。
我奮力掙扎,卻不知爲什麼渾身癱軟,胳膊擡不起來,眼前發黑,彷彿喝了好幾斤燒刀子一般。
“有些事我逃避不了,他也逃避不了,就算我暗中和他鬥了這麼多年,也無法擺脫身上的噩運,孩子,我知道你想要探究這背後的真相,知道你很想弄清楚所有事,可有些事它根本沒有答案,也沒有是非對錯。如果真有界限,那就是從一開始我們的祖輩不應該踏入那裡,不應該觸碰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他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彷彿要刺入靈魂裡。
我心裡忽地有些發酸,感覺有些事正顛覆我以往的認知,而我也開始迷茫了,開始退縮,害怕那真相背後的醜陋,害怕一旦揭開那層布,那兇猛的惡獸便撲向我,啃咬我最後的意識。
他嘆了一口氣,繼續說:“孩子,你也別怪我,這一切都是命,是你和我必須承擔的命,記住我的話,好好活着,別再找什麼邪眼,這一切都該結束了,都該結束了……”
該結束了?
這話什麼意思。
我正想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忽地脖子一疼,整個人便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