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這睏意便上來了。
我努力地撐着眼睛,不讓自己睡過去,可這睏意來勢洶洶,扛了一會便直接繳械投降了,這一睡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人見我睡着了。
他這才從懷裡掏出一枚骨哨,放在嘴邊吹,吹了有三分鐘,洞外就響起一陣的腳步聲,緊接着便看到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看到這個人影,他站了起來:“你可算來了,你要是不來,我都不知道怎麼處理了。”
“黑麟又蔓延了?”
來人取下帽子,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是一個月前不告而別的劉川。
劉川急急忙忙走到我跟前,見我的傷口已經處理,他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看向我後背:“怎麼蔓延地這麼快,不是還有幾個月麼?”
“這我哪知道,也許他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你也知道,這小子從不安分,就算你將他扣在北京,他也會自個跳出來。”
劉川按住我後背,語氣不好:“不是茴子不安分,是那幫人不安分,他們一個個按耐不住,湊上來送死,卻拉着茴子當幌子,這傻小子也是,我都提醒到那份上了,他還傻乎乎往套裡鑽……”
“誰說不是呢!”
那人將水壺丟給劉川:“算了,咱也別管這小子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拿到那東西,要是這次再拿不到,那一切都晚了。”
劉川沒說話。
他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瓷瓶,將裡面的膏體抹在我後背上,抹了一層不頂用,劉川又抹了一層,一連抹了三層,那黑麟這才退了下去。
看到黑麟退了下去,劉川這才擦了汗。
“那玩意快沒用了,下次若是再出現這種情況,那我們也不用做這些事了,到時候我們和這小子一塊玩完……”
劉川沉了臉:“我不會讓他有事。”
“劉川,有些事你左右不了,你現在還是顧着點自己吧,你瞧瞧你,我真怕到時候你沒到那地方,就倒地不起了。”
“我沒事,這幅身體還能用一兩年。”
那人冷哼了一聲:“一兩年,劉川你做夢呢,你這幅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我看用不了半年了,我勸你,還是回那地方養幾年再說,畢竟這事你急也急不來,別到時候,再也復生不了。”
“……”
劉川盯着面前的火堆沒說話。
道理他都懂,可他放心不下,畢竟那幫人逼得緊,臭小子應付不了,要是出了差錯,那他們所做的努力就白費了。
那人點了煙,靜靜地吸菸。
好一會兒。
劉川站了起來:“我該走了,剩下的事你來做,記住別讓茴子這小子察覺到什麼,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必須得小心翼翼。”
“明白。”
“行了,我走了。”
劉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出了山洞。
既然有些事避不開,那就迎面而上,只要希望在,那他沒什麼怕的,大不了再復生一次。
我這一覺睡得夠沉的。
那人見我醒了過來,便走了過來:“醒了?”
“媽的,睡得腦殼都疼。”
我揉了揉脖子,發現脖子上的包不見了。
大包不見了?
那人將火踩死,涼涼道:“別摸了,你身上的黑麟下去了,你小子可真行啊,這睡覺都睡得驚天動地,要不是我躲得快,我這腦袋都被你砸爛了。”
“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他從兜裡摸出兩根菸,一根扔給我。
我接了煙,點了火吸了一口:“老兄,對不住,我這個人睡相不好,估計夢裡將你當成糉子了。”
“這毛病得改,要不然真出大事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改改改,一定改。”
歇了一會。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過來扶我,我擺了擺手說不用,可就在轉眼的一瞬間,我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過肩摔,他便摔在地上。
接着洞外的光線,我看到了他的臉。
那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趁我發愣的空隙,一腳將我踹了出去,接着便跑出了山洞,我追了上去,可無奈眼睛不頂事,撞得頭破血流。
“媽了個逼,你他媽的趕着投胎啊!”。
聽到東子的聲音,我着急喊道:“東子,快……快攔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茴子?”
東子頓時一愣,隨後他顧不得什麼衝了進來,看到完好無損的我,頓時開罵:“媽的,你他孃的死哪去了,老子還以爲你被蛇蟒給吞了。”
“人呢?”
是他,是上次在火車站遇到的人。
吉恩走了進來,搖頭道:“他跑得太快,我沒能追上,對了,你追他做什麼?”
“……”
這讓我怎麼說。
東子見我爲難,便扯開話題:“行了,別問了,跑了就跑了,茴子,你小子怎麼在這,哥哥我還以爲你小子遇難了呢!”
“茴哥,你沒事吧?”這聲茴哥讓我有些發愣,可沒一會兒,我便摸索着走了過去,東子見我眼睛不對勁,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茴子,你眼睛咋了?”
“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就成這個樣子了。”沒聽到盤六爺和皮老七的聲音,我有些納悶,轉向東子問:“對了,東子,六爺和七爺呢,他們怎麼樣?”
“他們,我也不知道,和他們走散了。”
“走散了?”
我愣住了,腦海裡忽然出現一些片段,可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一把抓住東子,着急問:“東子,這到底怎麼一回事,你們怎麼會走散了?”
東子嘆了一口氣說:“說來話長了。”
吉恩和東子坐了下來,阿月靠着石壁眯着眼睛休息,我着急知道在我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便催促着東子開口。
東子從兜裡摸出一盒煙,從裡面抽出三根,給我和吉恩遞了一根,點了火吸了一口煙,眼神迷離地看向洞頂:“茴子,你還記得你昏迷前的事嗎?”
“記得一點。”
我點了點頭,然後吸了一口煙道:“我記得那條五彩樹蟒被阿明打爛了腦袋,之後我看到你們朝我奔了過來,其餘的我便沒印象了。”
吉恩驚訝地看着我:“怎麼會這樣?”
東子沉了臉,好半天才開口:“雖然不知道爲何你沒有記憶,可茴子,我要告訴你跛長根他死了……”
“死了?”
這怎麼可能,跛長根不是逃竄了嗎?
我正懷疑東子這話的準確性,阿月這時插話進來:“茴哥,跛長根是被你殺了,他的屍首還被你扔下了山崖,要不是後來神秘人出現,我們幾個也有可能被你殺了……”
“阿月,先別說了。”東子阻止阿月再說下去,我有些迷惑不解,我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我會殺了跛長根。
東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行了,別想了,跛長根死有餘辜,況且那東西早已屍禁,你也不算殺人,六爺他們估計去了鬼龍窩,雖然被衝散了,可我想阿明估計會帶他們去鬼龍窩,我們今天晚上在這休息,等明天你眼睛好了,我們就去鬼龍窩和他們匯合!”
“這樣也好。”
現在我這眼睛還沒好,若這麼出去,肯定會是他們的拖油瓶,與其這樣,還不如在這歇一晚再說。
阿月從揹包裡拿出藥粉,給我換了藥,重新包好傷口,看到我的眼睛,她試探地晃了晃手:“還是看不見麼?”
“能看到一個大概。”
阿月像是想到了什麼,從揹包裡翻出兩張眼貼,那眼貼又淡淡的藥香味:“這是我們南江特製的眼貼,貼一個小時,明天眼睛肯定就好了,來,我給你貼上……”
“哎哎哎,嘛呢!”
東子推開阿月,語氣不善道:“這什麼東西你就往我兄弟眼睛上貼,你看好了,這是眼睛,要是整錯了,我兄弟的眼睛出問題怎麼辦?”
“不會有事……”
“你說不會就不會,這種三無產品就往人眼皮子上貼,你先別貼,我來試試,要是我不出問題再給我兄弟貼。”東子一把奪過那眼貼,準備給自己眼睛上貼。
阿月氣得瞪他:“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信不過你,誰知道你會不會和那幫老狐狸是一夥的,專坑我們哥倆……”
“於曉東!”
東子掏了掏耳朵,繼續說:“呦,心虛了,阿月,我可不是烏葛那木頭疙瘩,有些事我可看在眼裡,你啊,還是別耍心思。”
“你……”
“好了好了,都吵什麼,我們既然走在一塊了,那就好好的別懷疑來懷疑去,阿月沒其他心思,我可以爲她作證。”眼見着兩個人又要掐起來,我連忙出聲。
東子冷哼了一聲:“沒心思,騙鬼的吧……”
“你少說兩句。”
我踹了這小子一腳,示意他閉嘴。
東子來了氣,吊着臉子在一旁抽菸。
阿月感激地看着我:“謝謝你。”
“沒事,東子這個人就是嘴欠,人其實挺好的,若你和他接觸的時間多了,就會發現他身上的優點。”我替東子說好話。
“……”
阿月沒說話。
她將眼貼給我貼好後,便坐在一旁。
坐了一會。
東子從外面撿了乾柴,將火升了起來,阿月從揹包裡拿出乾糧,分給我們,我們湊合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