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一眼就看到燒火那幾個人的神情，之前不配合的人吞了好幾下口水，發覺有人在看，她又低下了頭。
林清淺暗自得意。
不論她在哪個時空，都還是個小姑娘，得到別人的肯定自然也改不了翹尾巴的習慣。
李大廚站在旁邊眼睛都看直了，“錢公子你做的這個菜叫什麼？”
“魚香肉絲。”林清淺答道。
“魚香肉絲？”李大廚拔高了聲音，“肉絲倒說得過去，但不見魚肉啊。”
魚總是帶着那一股子去不掉的腥味，所以恆泰酒樓乃至京都裡的酒樓也甚少用魚做菜。
因而魚也成了便宜貨，李大廚自家倒是偶爾做上一兩次，只是那腥味卻是不好祛除。
這道菜有了魚香絲毫不見腥味，他是怎麼做到的？
林清淺微微一笑，李大廚與大多數第一次聽到魚香肉絲的人一樣，以爲菜名裡有個魚字，菜裡就有魚，實則不然。
“它是用蔥、姜、蒜、糖等調出的魚香味。”林清淺慢慢解釋道。
這樣也行？李大廚一臉懵逼，自己用魚肉都沒有做出這樣的香味呢。
傳菜人又提着黑漆托盤跑了進來，“公子下一道菜還有多久？”
“不急，馬上就好了。”林清淺道。
“是是是，小的不急可外面的人急呢。剛剛他們吃了一口，大讚好吃，那盤菜就被一掃而空。”
傳菜的夥計見林清淺攤開左手，李大廚就遞上了盤子。
李大廚雖比不過張大勺，也不是個打下手的人，如今遞起盤子裡也是得心應手的。
夥計走起路來像一陣風吹過。
一樓大廳評判不再坐着，而是起身嚴陣以待，剛剛自己慢了一點就只吃到一口，現在都口齒留香呢。
眼見着傳菜夥計出來，這羣人又開始蠢蠢欲動，這陣勢都大大超出了錢大掌櫃的意料。
哪裡知道突然冒出個做菜的高人，“都不要搶，不要搶啊。”
錢掌櫃維持次序說道，擡起的雙手彷彿叫大家都坐下，手裡的筷子尤爲顯眼。
一句說完筷子一落，空盤了？“你們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的麼？”
一人嚼着嘴裡的菜道：“別光說我們呀，老錢啊你不過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另一人又譏諷那人道：“我說你該吞下那口了，嚼那麼久也捨不得吞，你惡不噁心？”
衆人一陣哈哈大笑，這都什麼事啊！
那幾個賭鬼還算有定力，其中一個人夠起頭向那邊看。
“大哥你說真有那麼好吃？你看那些個老頭搶的？”
“要不哥哥也去試試？”一人扣着牙齒說道。
張大勺守在廚房外面，夥計端菜出的時候被他攔截下來，捻了一根放嘴裡，登時舒服得睜大了眼。
怎麼會這樣？
自己的那幾個菜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起鍋了，得了閒的她，想着做一個水果雕花拼盤。
“李大廚你們這裡可有什麼果子？”
李大廚已經徹底被林清淺的廚藝征服，自己在這裡也開了眼界，如果能學到一星半點的話加以專研就夠受用一生的。
“有的，我這就去拿。”他已經把這位公子當作一面之師，聽他差遣自然樂意。
沒一會他就帶人拿着各種果子回來，“公子是要用這些果子做菜餚？”
“是，也不是，一會就知道了。”林清淺答道。
幾個菜都傳了出去，外面的人都嚐了一口。
“哥哥也，我們還賭什麼呀？那些菜吃着可真銷魂，像吃罌粟一樣，吃了還想吃。”一個賭棍道。
好些吃得流下了眼淚，哭訴道，“我這大半生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呀，都這把年紀了才吃到這樣好吃的食物。”
“錢大掌櫃，你去說說，讓他多做些，我們掏錢。”
“對，我們有錢”
“好，我們恆泰酒樓出原料，你們的那些錢給公子當工錢。”錢掌櫃道。
這個買賣不虧呢，以後不愁沒客人了，東家回來一高興，說不定就給自己包一個大紅封。
錢掌櫃樂呵呵的來到廚房，給林清淺施禮道：“小老兒失禮了，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林清淺回禮，附在他耳邊小聲道：“某姓錢，不過還請保密。”
錢大掌櫃眼睛一亮，這不一家人嘛！
保密？對！
“老朽與公子真是緣分呢，小老兒也姓錢，指不定咱們還是同一個祖宗呢！”錢掌櫃這親戚攀得可以。
“噓”
錢掌櫃始知自己這不就是露餡了嗎？輕咳一聲對其他人道：“保密你們知道的！”
李大廚斜眼掃了一下掌櫃的，你能要點老臉麼？你讓保密，我就不知道這位公子姓錢了？
錢姓客人那麼多，偏偏就這位公子跟你一個祖宗了？
還不是覬覦錢公子的的廚藝。
林清淺知道掌櫃的說的是客氣話也沒有在意。
自己不是真錢，是假錢而已，她這樣想道。
“是這樣啊，我們幾個老頭子還有外面的那些猴兒呀，都想吃你做的菜。”
“他們提議說做一個菜五兩銀子，你看成不？”錢掌櫃期待道。
“他們喜歡就是對小生最大的肯定，至於這銀子就免了，大家高興就成，不過……”
願意就好，願意就好。錢大掌櫃快速接過話頭道：“錢公子有什麼條件儘管提。”
“我與張大勺之間的賭你看……”賭注不大，事關名譽。
“毋庸置疑錢公子贏是板上釘釘的事”錢掌櫃一副瞭然的模樣，笑意一濃滿臉爬滿了菊花印子。
錢大掌櫃做了大半輩子的掌櫃，迎來送往的客人也多得數不清，賠笑的自然也不少，笑得多了臉上的褶子也就多了。
“那成我撿那種簡單一點的做。”林清淺道。
“好，好，錢公子隨意！”又對廚房裡的人大聲道：“還有你們盡心盡力配合不可有半點怠慢。”
衆人也都應是。
先前只說全力配合到現在成了盡心盡力配合了，看來不單是自己被收服了。
錢掌櫃指了指外面道：“那小老兒就不影響錢公子做事了。”
林清淺點了點頭，這個老滑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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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相互籌謀，互惠互利，誰也欠誰，很好！
三樓的一個包間裡，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穿得極爲精緻，咬了了一口點心就扔到一邊，眉頭緊鎖的嘟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