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用幾天時間證明了她確實不是做針線活的料,也放棄了這條賺錢的路子,閒暇之餘就去太太跟着拉下好感。
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活動活動筋骨,增強身體素質,因爲那天她想爬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青黛還在下面扶着,仍摔了個狗吃屎,中了自己設下的機關。
這種出格的事只有找青黛合夥,趁紫蘇不在的時候,不然還要被丫鬟唸叨,林清淺自穿越變得有些慫。
林清淺得了消息,林甫已進了城門,在回來的路上,紫蘇又給她整理了下,纔去太太房裡候着。
幾個姨娘也都帶着哥兒姐兒在二門裡等,許姨娘就是林清喜的中年版,不過圓潤些。今兒也穿得花枝招展的,異常醒目,在人羣中第一眼看到的絕對不會是別人,在那裡轉悠來轉悠去的,等得十分着急。
秦姨娘放現代可能是當女兵的料,站着一動不動的,不招眼,但看得出是精心打扮過的。
最穩如泰山的當屬太太李氏,堂屋坐着,悠閒得很!
林清淺心道,母親你說你這樣怎麼爭寵,人明星都擠破腦袋都要搶個C位什麼的,就是想讓人聚焦在自己那裡。她倒好,連個爭寵的態度都沒有,是要放棄治療了麼?
林清淺認爲這樣的隊友真的好被動,“娘,我們也出去候着吧!”順勢就拉了她起來,走了出去。
太太李氏作爲古代內宅裡的女人,哪有不盼着夫君垂憐的,作爲女兒的她最好跟在太太身邊,然不出去又顯得太特立獨行。
沒多久林老爺就和林清風一同回來了,一路上都是恭迎老爺回府的聲音,許姨娘衝在最前面,嗲聲嗲氣的喚着“老爺”,身子就往他身上蹭。
林清淺作爲一個女的骨頭都酥了,還別說一個大男人了。
林甫在房裡如何都行,大庭廣衆之下,當着這麼多子女、下人的面兒,他還是要點臉的,一隻手抵着她的頭,拉開點距離。
秦姨娘和太太都是輕聲問候一句,到頭來與老爺並排走路最長的還是太太,許姨娘只有在後面頓足生悶氣的份。
老爺太太在主位上坐着,下面兒子女兒的就輪流被關照,林甫許是也有些疲累,問女兒就問女紅如何了,問兒子就是功課如何,問完四哥兒,沒見着二哥兒,便對許姨娘道:“二哥兒呢?”
許姨娘哪裡知道,始知她剛剛急得打轉兒不是爲林甫,而是爲那個不知道去處的兒子。
“問你話呢?”林甫再次追問。
“二哥兒許是與同窗一道研習功課!”
林甫一聽,拍了一掌,震得黑漆桌上青花瓷茶杯跳起來,水更是溢了出來,怒吼道:“此種話你說得口?”
太太難得還爲二哥兒說話,“老爺,你消消氣,想來他在外面也不會失了分寸,不過晚些回來罷!”
太太不過是爲老爺找個臺階下,許姨娘答不上來,難道就這樣將着。至於林清波有沒有分寸,你當爹的心裡沒有點數?
林甫也是個變臉的大師,上一秒來狠狠的說“等回來再找他算帳”。他像是剛剛纔記起還有個女兒的樣子,因是先問的女兒再關照兒子的,抻了下衣角溫和問,“老七呢?”
怎麼成老七了?“到!”
她被林清喜擋在後面,直到被點名前面的纔不情不願的讓開。
林甫看了一眼道,“上前面來說話!”
“回爹爹的話,女兒最近很用功的在學女紅。”林清淺已清楚他問話的套路了。
林甫沒有想到好會直接回答出來,問“你怎知爲父要問女紅之事?”
“因爲爹爹都這樣問姐姐們的!”
林甫捋着兩片小鬍子道:“爲父是想問你,之前讓你背的文章可還記得?”
林清淺思緒零亂中,她都不記得有這回事,“記得一點點!”
太太道:“老爺有所不知,你出去辦差後,七丫頭大病一場,腦袋都差點燒壞了,是有些不記事,現在倒是大好了!”
“這樣啊,那就不考你了!”
林清淺想了好半天,好像是《詩經》裡那篇,才道,“謝爹爹體恤,不過君子重諾,女兒既答應了,又怎能因故推諉,只望爹爹稍加提點。”
“好好好!果然是我林甫的女兒。”他笑得道,太太則稍稍有點變臉色,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呃……”然後開始抓腦袋,當然要給林大人互動纔有意思,唱獨角戲,他恐怕覺得更沒有意思。
“與子同仇”林甫補充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然後林清淺假裝想不起來道:“求爹爹提點!”
“與子偕行,你這丫頭是不是前面念着順嘴的就記住了,倒是把最要緊的給忘了!”他雖這樣說卻不見半分嗔意。
“最要緊的沒忘呢,不過只說給爹爹一個人聽!”後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林清喜因方纔姨娘落了臉,都沒有怎麼接話,問道:“七妹妹說了什麼,不能讓大家知曉?”
“我就說,這麼點字句,府裡的姐妹都能背,三姐姐說是與不是?”
當然不止這些!
她下巴擡得老高,道:“那是當然!”
林清波回來得是時候,正趕上擺飯,他認錯極快,老爺說的家法沒有請成,倒是極嚴厲的訓斥了一頓。
林清淺吃着豪華大餐,不過兩姨娘都是在站着一邊伺候,不得不感嘆小妾地位之低下,也難怪許姨娘削尖了腦袋也想把太太拉下馬。
太太見早在炕牀上躺着的夫君唉聲嘆氣的,道:“這趟差可是有何不妥?”
“那倒不是。”
“那老爺爲何如此憂心?”
“你知老爺我爲何請命趕那差事?”
“你們官場上的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說得清!”
林甫早年稀罕李氏是真,不然也不會不顧家族反對娶一個商家之女,若是當初他娶一個官家小姐,至少在與京都官太太相處上得益不少。
官場上的事也能與之說道說道,而不是李氏這樣,什麼都說不到一處。一開始喜歡她的心性,時間久了成爲習慣,無話可說感情就慢慢淡了。
許姨娘雖是妾,也是土生土長京都大戶人家出來的,在見聞上強上許多,但就一點,許姨娘嘴碎。
“聖上後位懸置多年,各方勢力涌動,前些日又有摺子重提立儲之事,我是去避禍來的。”
李氏不懂那貴人的陰謀陽謀,只道:“皇家之事容不得妾身置喙,當今聖上是個明君,老爺只做到‘忠君’,就出不了差錯!”
林甫在官場浸染多年又何嘗不明白,不說天心難測,各方勢力可容得下你中立。
李氏聽他說後位之事,不由想起一樁舊事,問道:“許姨娘剛過府那會說過聖慧皇后失蹤時懷有身孕的,此事老爺可聽過?”
林甫大駭,皇家秘聞她也敢亂說,想來又是爭風吃醋時的妄語,也太不知輕重了些,是該給她提個醒。
“賤妾的話你也信,此事萬不可再提”。
對比許姨娘的冒失,越發想起李氏的好來,情致一起,夫妻二人極盡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