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李氏眼眸一動淡淡的說了句,“人貴感恩,許姨娘這道理你可懂得?”
許姨娘道了句是,掐了一下林清喜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林清喜燦燦然垂首不語。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裡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林清淺在衆人的揣測中對出了第一聯。
接着又道:“朝天門,朝天子,朝天門外朝天子,天門萬歲,天子萬歲。”
此句沒人敢說不是來,即便是囂張跋扈的王明珠也不敢多言。
“白雲舟,白雲飄,白雲舟內白雲飄,雲舟萬里,雲飄萬里。”
“賽詩臺,賽詩才,賽詩臺上賽詩才,詩臺絕世,詩才絕世。”
林清淺說完又問衆人道:“可足三聯了?”
“夠了夠了,林小姐已經對出四聯了。”有人感嘆道,縱然他自負博學也只能想出兩聯,還不那麼工整。
“林家姑娘今日當真大放異彩啊!”
有人稱讚自然也有人貶責,“姑娘家的識得幾個字,最重的是要做三從四德的賢良淑德之人,女子多才情便會害了她自己。”
此人的論言林清淺也沒有反駁,縱觀歷史中那些有名的才女,總讓人莫名的心動,卻又幾乎都避不開命運多舛。
諸如才氣高傲的蔡文姬,詠絮才女謝道韞,詩詞作品豐盛的朱淑真,清代著名女詞人顧太清,總之,才女二字,說來都是淚。
林清淺不覺得自己是才女,更沒有想與他爭辯。
“王明珠,現在該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林清淺此時更關心的是這個。
王世仁雖然認了輸,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林家的姑娘敢真的讓王明珠去致歉,王明珠雖然跋扈此時也扭捏道:“道歉就道歉。”
便隨林清淺來到李氏跟前,作勢便要道歉,李氏起身道:“明珠姑娘不必多禮,也不用致歉,妾身確實是商家之女,但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
再說你們小女兒之間不懂事的口角之爭,做長輩的也不當真的。”
看着李氏綿軟,說起話來卻擲地有聲,既表明王明珠之言是不懂事而爲之,又體現出她作爲一個長者的容人之量。
“你也看到了,是你娘自己不用我道歉,可怨不得我!”王明珠說完便甩手離去。
許府的夫人劉氏帶着許思鳳給林清淺送來了彩頭,林清淺當場就轉手孝敬給了李氏。
李氏推脫道:“你自己留着便是,何苦又送與我。”
“它可不單單是一顆南珠,而是女兒的一片孝心,女兒能贏也多虧了母親和外祖母教的好啊。”
同座的以及來觀賞大珠子的夫人們紛紛道:“林夫人你呀就收下女兒的一片孝心吧,我要是有個這樣乖巧的女兒就好了。”
“好什麼好啊,我這女兒就是就是淘氣了些。”李氏總不能在人前炫耀女兒道。
誰不明白她說的淘氣就是與王明珠對上之事,若是一點人家的女兒一定會知難而退,韜光養晦的。
“我瞧着林姑娘就不錯,難不成什麼都要讓着別人纔好?”其中一位夫人笑道,誰家不看在錦衣衛指揮使的面子上對王明珠禮讓三分,可算來個不怕事的人。
靜安侯夫人明白李氏的擔憂,開口道:“林夫人你多慮了,京都是有王法的,林大人是朝廷大員,淺淺的伯父是大將軍,伯母是清平郡主,只要淺淺不犯王法誰也不能欺負了去。”
“淺淺還是我們靜安侯府的大恩人,誰要是無理取鬧,我靜安侯府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此話一出衆位夫人心下一陣唏噓,難怪林清淺敢如此對王明珠,她們只道其父親是翰林院四品大員,以後出閣入相也無不可,但目前比起王鶴還是差了一大截。
那林將軍和清平郡主又常不在京都,也不是時時能來給林清淺主持公道,但靜安侯府不容小覷,雖比不上清平郡主的尊貴,勝在它是近水。
林家小姑娘成了靜安侯府的恩人,此事從沒聽人說起過,但靜安侯府夫人發了話,那便不是作假。
而且此時此地來說,就是在告訴衆人,東倒西歪也得掂量掂量。
既讓林清淺出了風頭,又防止她成爲衆矢之的,京都的風向一貫如此。
世事亦是如此,你退避三舍,它也不會因此變得溫柔。
這一點靜安侯夫人是以過來人的經驗得出的。
林清淺很感激靜安侯夫人,李氏道:“侯夫人嚴重了。”
幾個女孩又問起林清淺的衣裳來,“林家姐姐衣裳不光瞧着別緻,摸起來好生柔*軟,是在何處選的料子。”
“你也發現了?”鄭惠兒笑道,林清淺輕笑,鄭惠兒真的適合做托兒,都不用了她怎麼解說,鄭惠兒就代勞了。
夫人太太們聽女兒們一提,也問起來,林清淺耐心的講解,“是外祖家布莊的料子,穿着舒適又透氣,嗯,價格是稍微貴了些,不過是因爲從江南那邊來路途遙遠本高了些。”
“那樣說來貴些也應當,我們大家都不缺那點錢的,只要穿着舒爽就成,我們北地的布料就是硬邦邦的,冬天還好要是夏日裡就不太舒服,既然有這麼好的料子,往後我們都去照顧。”夫人們七嘴八舌的說着。
林清淺的目的也達到了,與她們說了一陣便道:“其實我年紀小也不大懂布料,不如娘你給衆位夫人太太們說說外祖家的布料怎麼個好法。”
林清淺確實對那方面瞭解的比較少,哪裡比得上真正生於那裡的母親懂得多,李氏明白林清淺刻意穿着子煜送來的布料做的衣裳來是有目的的。
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夫人太太,只要得了她們的青眼,不愁子煜布莊生意不好,她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法子呢。
林清淺一直覺得母親對人是淡淡的,而此時她與夫人們說起布料生意來卻是頭頭是道,眉飛色舞的,嗯,有一種久違的活力,看着人也明媚了不少。
或許父親當年見到的就是眼前這個有魅力的女人,哪想到娶進門卻被內宅磨去了容光,變得黯然以至清冷。
“那邊有比射箭的遊戲,淺淺你去嗎?”鄭惠兒問發神的林清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