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被這有骨氣的侍衛氣得不行,可她不過是一個婢女,又怎麼好跟奉了皇命的兵卒抗衡?
反倒是駕車的葛老有些不耐煩了,沉聲對若離說道:“主子,這裡離客棧也不算遠,咱們這就先回去,讓他們自己追上來看看究竟吧。”
葛老簡單粗暴的提議倒是讓踏歌很滿意,不過若離卻需要考慮一下這樣突圍帶來的後果了。
有葛老駕車,這幾個人想要靠武力攔住自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問題就是她真的是護國公主啊,這樣硬闖出去似乎不好,要是打傷了侍衛們就更不好了。若離正尋思着要不要讓這幾個侍衛往宮中去一趟,將瑾沙大人請出來認人的時候,忽聽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
“馬車中人的確就是護國公主,在下可以作證。”
若離聽見這個聲音,差點從馬車裡跳出來!不等問月動手,她自己就一把將車簾子掀開,探出半個身子朝車外看去。
只見伯雅一身黑衣,面色從容地站在陸府高高的玉階之上。正眯着眼帶着笑意朝若離這裡看過來。
“伯雅……”若離小聲呢喃了一句,眼睛立刻委屈地紅了起來。
伯雅眼看就要英雄救美,而若離也難得嬌弱一回,可惜那‘十分有骨氣’的侍衛頭領絲毫不給面子,他聽見身後陸府門口傳來聲音,立刻調轉長槍的槍頭指着伯雅。
“你又是何人!我們也不認得你,你憑什麼能作證馬車裡就是護國公主?”
那頭領說完之後,想想自己似乎偏了主題,立刻對身邊另外幾個閒着的人道:“快將這個人也圍起來!他怎麼是從陸府裡出來的?他更可疑纔對!”
伯雅遠遠對視着若離,兩人分別被一圈長槍指着,卻都笑得開心。
“公主殿下!你馬車裡還有地方嗎?請我進去坐坐!”伯雅與長風在地道里追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這時候正想找個地方歇歇,沒想到若離居然這麼貼心地在地道出口等着他呢!
天下還有比這更妙的事嗎?
若離的馬車雖然不大,但乘坐四人足矣。又怎會沒有伯雅的位置。再說伯雅公子好不容易找着了,他開口要來。讓踏歌問月跟着跑回去她們都是開心的,問月早就起身準備給伯雅讓位置了。
“還不快上來!?”若離衝着伯雅一嗔一笑,放手甩下車簾子,躲在裡面道:“我正有好消息要跟你說呢!”
有若離這一句,就是再多十倍的槍尖也擋不住伯雅,他用緩緩地反手抓住面前一個指着他的槍桿,一拖一拽。只見那侍衛無防備之下被他拽得一個踉蹌。
伯雅奪了人家的槍,卻也不傷人。單手用槍桿將面前幾個侍衛掃開:“你們讓我過去,我們不跑,就先說說話。”
伯雅將槍尖對着自己拿着,也懶得翻過來使,到了若離馬車跟前,也是同樣的動作掃開一條路,然後輕輕一躍便隻身上了馬車。
槍桿太長,他拿着沒用,‘哐啷’一聲往車下一丟就鑽進了馬車,對若離笑道:“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了?”
伯雅覺得自己昨天掉到地洞裡就已經挺神奇了。今早好不容易同長風相認然後攜手找到出口,卻驚覺這裡是陸府的後院。可這兩件事情都不如眼前的若離讓他驚訝。
他驚訝這種巧合的相遇,簡直就像是天作之合一般。
若離見他形容之間有些憔悴。趕緊親手取了紅泥小爐上熱着的果茶,滿滿斟了一杯遞給伯雅:“我來找你啊!沒想到你真在這裡!”
兩人原本要說的話都是長篇大論,在這裡一時還真不知如何說起,伯雅喝了口茶潤潤喉,心情不錯地探出頭去道:“如果我二人身份有異,你們原本是打算怎麼着來着?”
伯雅的話中沒有一絲怒氣,他是真心實意想問問對方的打算,因爲對方既不認得若離也不認得他,那接下來肯定要有個什麼說法吧?
可他剛剛露的那一手功夫。卻有點將這幾個侍衛嚇着了。
他們在這裡鐵甲鋼槍地守着,完全是就做做樣子。而他們要抓的也是陸家的家屬親眷什麼的,那些人就算有些本事。也不敢明着跟官兵作對。更何況他們也不會像眼前這個黑衣公子這麼有本事!
現在侍衛們的兩個目標已經合成了一個,他們也只好都繼續包圍着這一個了。
“我們要押送你們去見我們大人!”又是那最有骨氣地侍衛跳出來答道。
他年紀不大,稚嫩的臉上滿是倔強。雖然車裡這個黑衣人武功高強,可他身負皇命,又豈能辜負陛下的信任。就算陛下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或者他今天就會被這個黑衣高手殘忍地奪去性命,可是他已然不悔!
有骨氣的侍衛想到這裡,暗暗握緊了手中的槍。
卻只聽伯雅繼續探着身子看着他道:“你們大人在哪裡?你倒是在前頭帶路啊!”
啊?不是要殺了他嗎?倔強而有骨氣的侍衛咬了咬嘴脣,這難道是他們的障眼法?
“你們幾個跟我來,你們幾個回去繼續守着!”這侍衛將手中長槍一揮,‘押送’着若離的馬車就往一處府衙前進。
伯雅對此絲毫沒有異議,只忙着喝若離給他斟的水果茶。而若離對此就更加沒有異議了,她本來就是來找伯雅的,現在既然找着了,兩個人又能一同坐在馬車裡說話,管他們要押送到哪去呢?
馬車緩緩前行,若離一路上小聲跟伯雅說起陛下允了婚事,伯雅自然也是歡天喜地。然後伯雅又說道自己昨夜的經歷,若離也是聽的嘖嘖稱奇。
“陸府的地道里有不少好東西,我剛纔出來,原本就是打算引開這些人,好讓長風想辦法將東西弄走,現在看來卻不那麼簡單了。”伯雅湊近若離的耳邊,輕輕貼着她的耳朵小聲說道:“我今日從陸府出來,恐怕之後還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等咱們脫身之後,我要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