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這一手大約掙了幾千兩銀子,足夠再投資做一回生意了。可眼下這檔口她真不敢再動,命令問月將這幾千兩銀票全都藏起來,昧做了自己的私房。只能等到太子殿下不再盯着她的時候,才能再次出手了。
可太子殿下原來就是衝着她來的,怎麼可能會放過若離。
太子等了一天,見伯雅毫無反應,知道是若離根本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伯雅,一氣之下將從鋪子裡收來的所有點心都倒進湖裡餵魚。然後乾脆攜了何御史找上門來!
第二日,若離正在屋中百無聊賴的習琴練字,忽見王嬤嬤一路小跑而來,說是太子殿下親臨,要若離速速前去跟全家一道跪迎。
現在‘太子’二字對於若離來說就等同噩耗一般,原本還漂亮的一張笑臉一聽見王嬤嬤這話,立刻就哭喪下來,絕對比死爹還難看。若離只當景瑞太子要隱藏身份,絕對不會親自上門,哪曾想對方跟催命似的就來了!
景瑞太子還不知自己已經被若離歸爲‘鬼見愁’一類的角色了,他此時正坐在黎府外院的花廳裡,由何御史親自伺候着飲茶。
當然,與其他黎府貴客不同的是,景瑞手中端着的從茶盞到茶水,那全是他自帶的。這大約就是天家人的特別之處吧。
若離一路疾走到外院花廳,趕上從各院趕來的林氏和老夫人還有若露。林氏挺着肚子,懷中抱着雷兒已經十分不易。而若露這一回也不知存了什麼心,反正是沒有再像從前一樣穿得破破爛爛。並且也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套挺像樣的足金髮飾帶着。整個人看起來唯唯諾諾地跟在一旁。
老夫人和林氏都是眼睛雪亮的人,誰都看不慣若露那被人欺負的樣子。再說太子正在花廳裡頭候着,誰敢腳下慢着半步跟她閒聊?也就只有若露這還能在這種時候不忘惦記着那些有的沒有的!
若離見若露魂不守舍也不知在想先什麼,心中翻個白眼上前攙扶了老夫人。幾人一起進入了花廳。
未進花廳之前,若離就偷偷瞄了花廳裡的局勢。
景瑞太子上座主座,下手站着一個態度頗爲恭謹的何御史。景瑞玉扇輕輕敲打着椅背。顯得格外悠閒。而黎老爺則埋首跪在廳堂正中,想來太子未叫他起身。他便也只好一直那麼跪着。
老夫人雖然年邁,但她身無封誥,所以面對皇族一點特權也沒有。領着兩個孫女和林氏一樣行足了三跪九叩的大禮,之後俯身等着太子發話。
花廳裡無人說話靜悄悄的,若離聽着動靜,似乎是景瑞不緊不慢地端起了茶盞,然後又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然後又不緊不慢地放下。繼續用玉扇敲打椅子扶手。很久才說了一句,“恩,那位是二小姐?起身說話。”
景瑞明明長了一副友善模樣,偏偏做起事情這麼欠抽!連說句起身的話也故意說得跟蚊子哼哼似的,非要讓大家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才甘心!
而且景瑞一點不知尊老,居然只讓若離一人起身說話。老夫人和懷着身孕的林氏都還跪着,這明擺着就是爲她而來。
“臣女黎若離,正是黎府庶出次女,”若離咬牙大膽回了一句,“臣女的祖母父親都尚跪着。臣女不敢有違孝道,故難以起身回話。還求太子殿下降罪饒恕!”
按照正常明君的套路,就算心中再多不爽。此時也應該故作寬厚道一聲:雖然你膽量不小敢頂撞於孤。但孤念你孝心有嘉,就免你此罪。你們都起來吧!然後衆人一齊起身歌功?頌德,皆大歡喜。
景瑞太子雖然不是明君,但這個既然是做了太子,也該差不多跟‘明君’是同一個路數纔對。
誰想景瑞太子接下來所說的話,差點讓若離一頭栽倒在地。
“雖然你膽量不小敢頂撞本王,但本王念你孝心有嘉,就免你此罪。你便跟他們一起跪着回話吧!”
景瑞說完,還十分自然地搖了兩下扇子。看在若離眼中。就像搖尾巴一樣得意極了!
喂!現在是寒冬臘月的,成日抓着玉扇不嫌冷嗎!若離真心想問問景瑞這句話。可嘴上還是乖巧得跟小貓一樣:“多謝太子殿下隆恩。”
景瑞的舉動,大約除了若離十分反感之外。其他人皆是受寵若驚。景瑞的舉動在若離看來就像是熊孩子的惡作劇,但這對於忠君思想根深蒂固的其他人來說,確實是一種莫大的恩賜!
大約除了若露會覺得深深的嫉妒,就連老夫人也是跪得心甘情願。
“本王且問你,平日都喜愛做些什麼?”景瑞仍舊是漫不經心的蚊子哼哼。
一大家子人跪得滿地都是,就是爲了聽太子這不着四六的閒磕牙!
若離表示很不滿意:“回太子殿下的話,臣女愛好下廚、經商。”
若離話音未落。只見跪在最先頭的黎老爺終於忍不住了,身軀明顯強烈震動了一下。
若離這番話可謂是驚世駭俗,難怪黎老爺要‘虎軀一震’。出了黎老爺被若離的答案嚇個半死之外,老夫人也是狠狠爲若離捏一把汗。
老夫人早就料到若離心裡明白太子對她有意圖,所以這個答案就是想故意抹黑自己然後脫身。可眼前這太子殿下一點不像個好說話的主,萬一惹怒了對方,這回可誰都救不了若離了。
“你竟有這等奇怪的癖好,難怪看起來出塵脫俗與衆不同。”太子不陰不陽地哼哼了兩句,聽不出什麼褒獎。
若離當然不會以爲太子殿下喜歡什麼下廚經商!她是這裡最清楚太子的心機和目的的人,太子這樣估計找她的麻煩想逼迫她就範,肯定是爲了元一柏莊一事!
太子表面上說的這些廢話,根本不足爲信。可偏偏就是有人信了!
若離還沒來得急開口,就聽見一個嬌軟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發出這個聲音的,正是故意擰着嗓子說話的嫡姐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