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事物能讓伯雅都這樣掛心?
若離雖然好奇,卻也知道馬車上不是說話的地方。伯雅輕輕牽起若離的手,把她柔軟微涼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一言不發地看着若離笑了一路。若離心情不錯,自然也微笑着迴應他。
兩人就這樣手牽手坐在馬車中,一直被‘押送’到一處官衙。
京城中的官衙大小無數,若離和伯雅根本就分不清這些地方,不過在伯雅扶着若離下車之後,還沒朝裡面走幾步就已經被別人認了出來。
此人正是負責這一處事務的大人,說起來也算是瑾沙手下。原本應該在宮中當值的,因爲城防軍營中沒有個能拿主意的人,所以這被瑾沙派下來‘監工’。
這位大人看見十來個兵士用長槍押送着一輛馬車前來,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斷——這恐怕是抓住了什麼陸家的人。
他心中對這幾個兵士的表現十分滿意,因爲陛下雖然剪除翦除了陸家,可表面上還是十分思念故去的皇后太子。所以就算要在大喪的喪期抓人,也要暗中悄悄地來。
這個兵士知道將人藏在馬車裡,有這樣的見識看來是個可造之才。
“啓稟八佰大人,小人在陸府們前遇見了這一車人,他們驚擾皇后喪儀,行跡又十分可疑,所以小的就將他們連人帶車一齊押送來了!”
有骨氣的侍衛小頭領此時昂首挺胸,似乎爲自己能完成這樣的使命而感到自豪。
被稱作八佰的這位大人正準備誇讚他兩句,就見一黑衣男子從馬車上輕盈跳下,穩穩落地之後,又十分柔情地伸出修長的手將車上一位小姐扶着下來。
這小姐面敷白紗,身材娉婷婀娜。只一個下馬車的動作,便帶出了一種楚楚的美態。
八佰大人一時看得驚了!
“這!這是你說的可疑人物?”
八佰大人是跟隨過瑾沙的,也曾近在莫府的客棧出現過。只不過他認得伯雅和若離,這二位卻根本不認得他。
伯雅扶着若離下了馬車。如此郎才女貌立刻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八佰大人吞下想誇獎小侍衛頭領的話,與他擦肩而過地迎上去:“下官見過護國公主,見過伯雅公子。”
八佰大人的聲音挺大,就是想要提醒這些人對方的身份。
誰知他這樣一吆喝,出了伯雅和若離笑盈盈地看着他之外,剩下一羣人都傻了。
八佰大人心中暗罵蠢貨,不得已只能自己將袍子一掀,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就要往下跪!
“下官見過護國公主。見過伯雅公子。”這一次他可不再是爲了提醒別的蠢貨了,他完全是爲了保住自己而已。
他們這些跟着瑾沙大人的,誰不知護國公主根本不像表面那麼簡單!這回連陸家這龐然大物都栽在她這貌似溫柔的小坑裡了,誰敢得罪她?
八佰大人運氣好!伯雅跟若離兩人都各有喜事,現在又二人重逢,兩人高興勁還溢在臉上呢,哪會跟他生氣?
他膝蓋還沒挨地,就被伯雅一手扶了起來,反倒是身後那些兵士們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了,連同府衙上辦事的其他人。噗通噗通地跪了一地。
“大人認得我與公主?”伯雅聲音和氣,按說他無官無職,是受不得這些人跪拜的。不過他只有兩隻手。能拉起面前這個意思一下就行了。
八佰大人可不覺得他受不得這一拜,起身不由自己地用衣袖拭了拭額頭的汗道:“下官曾按瑾沙大人吩咐,去過莫家客棧當過兩天的值……故而,認得。”
瑾沙有段時間要顧着宮中景帝,莫家客棧這邊的安防卻是是交給了另一位大人。若離大量了八佰大人兩眼,覺得是有些面熟,於是點頭道:“既然總算有人認得,我們這便先回去了。你們也都起來吧。”
若離還心疼伯雅一夜不吃不睡呢,既然事情這麼快就解決了。也就不在此耽擱了。
若離叫起來,可那幾個押送他們的兵士哪裡敢起來?
尤其是那個十分有骨氣的小頭領。這時候真的呆若木雞。
他只覺此時腦中一片空白: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人家一開始就自報過身份了。是他沒有相信,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他居然親自用槍比着公主座駕,還把人家押送到府衙來了?
是不是以後一家老小六親九族就被他這麼連累了?
若離一步一景踏上馬車,才發現這幾個兵士還在地上跪着,頓時明白他們這種心情。
“你叫什麼名字?”若離對這個小侍衛印象不錯。
“回公主的話,小人叫鄒凱,是京城南村人士,今年十八。”鄒凱挺感激護國公主能問他一句,這樣就算沒有人給他墳上立字,他最起碼也算在世間留名了。
若離瞧着他這心如死灰的樣,實在忍不住安慰他兩句。
今天這事他原本沒錯,就是運氣不好而已。讓這小侍衛以後免受麻煩也就是若離當下一句話的事,若離順嘴就能幫他活命,何樂不爲。
“你們幾人盡忠職守,恪守本分,按理應當重賞,只是你們是瑾沙的人,我就不插手賞你們了。”若離登上馬車,十分真誠地看着那小侍衛:“你只管去告訴瑾沙,就說你用槍將本公主押送到這裡來了,瑾沙一準高興!保管給你升官。”
鄒凱聽了若離前半句話,剛燃起一點生還的希望,等聽完後半句,這點希望又熄滅了。
“公主殿下別開玩笑了,今天是小的有眼無珠,小的……”
鄒凱說着就哽咽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若離皺皺眉,她說的都是真的,瑾沙前兩天正被她各種千年藥材折磨的欲仙欲死呢!現在有個夠膽的小侍衛替他出了氣,他可不是要重賞?
不過這個中恩怨若離一時是說不明白了,只得掃了一眼之前那位認得她的八佰大人:“他不敢說,你去替他說,要是瑾沙聽了不笑出聲,你們只管去客棧找我要賞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