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在麼?”村長的聲音有些諂媚的在門外喊道。
我多少有些意外,村長在村裡的地位極高,雖說在這窮鄉下不曾擺什麼譜兒,卻也不至於對我這等小孩伢子有諂媚的語氣。
伯孃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去門口迎了村長。
我心下一緊,我躺在牀上的這些日子裡,伯孃到底吃了多少苦頭。
但是村長的反應顯然更加奇怪,頭竟然低的比伯孃還低,就差跪在地上給伯孃拜上三拜了。
伯孃似乎也覺察到這一點,心生疑惑。
但村長似乎更在意我的態度一般向着我作了個十分不倫不類的揖,似乎是在表示感謝,我一頭霧水,之前還帶着村民們一併來我家鬧事的人,如今怎麼現在變得這樣客氣?
很快問出了緣由,原來,先前冰塊男通知到了政府,說是打算出資修路。
同時又叮囑他們修路的費用由我的名義來出,建設工程的文件很快下發村子裡面唯一一臺傳真機裡。
村長雖然很難消化這樣的大事件,但身爲一村之長的他還是保留了幾分清醒,親自給上級的領導打了電話,確認事情的真僞。
不過上級的領導卻嚴厲的訓斥了他一頓,怎麼沒能及早發現村子裡的臥虎藏龍呢,回去一定要好好對待金主云云。
於是來到我家便是那副情形。
我對村長向來還是尊敬着的,見他這般感激涕零的態度不免有些不適,便找了個藉口讓他先回去吧。
一向德高望重的村長卻死皮賴臉的不肯走,估計是接到了上級要好好對待金主的命令,一股腦兒的只想着貫徹執行。
我心中也有些可憐他,畢竟混了這麼多年的村長,一直都沒有升遷的機會,他覺着憋屈也是極正常的。這下我陰差陽錯成了他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他便說什麼都不肯放棄我。
我只能在心裡默默苦笑:他心裡的金主我也不知道是誰,不過肯定不是我罷了。
這樣想着,便還是想要趕他走,伯孃和大伯日後在村長的維護之下過得只好不差,我已經很滿足了,只是兩位老人…
兩位老人這輩子沒受過這樣尊尊敬敬的態度,只能促狹的邀村長進門喝酒,然而村長顯然也很不安,兩邊兒的人拿起了碗筷,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吃飯纔算到了禮節到了誠意。
“村長,我就要離開簸箕村,兩位老人還是希望您多多照拂,除了這條公路之外……”
我想踏踏實實的告訴他:除了這條公路之外,我真的沒什麼可爲簸箕村做的了。
可是我的話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徹底打斷。
伯孃起身開了門,一個年輕人帶着一羣小混混徑直衝撞進來,只是他完全沒有年輕人的朝氣,滿臉的憤怒和嫉恨,衣着像流氓。
是流氓那種不整齊,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小混混的那種。
不管是良家婦女還是大老爺們,都會自覺地遠遠繞開他走路。
“他媽的真以爲自己是財神爺了,自己幾斤幾兩重不知道麼?你從小家裡窮成啥樣小爺我會不清楚?媽的在這兒騙我老子說什麼要修路,純屬他媽的瞎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