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慧師太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此,她的臉上依舊一團迷霧,叫人看不清真容,然而那話語中卻是帶着肯定的語氣。
“靜慧師太,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連灩熙啞然,“我以爲,你已經離開了。”
“施主既然已經知道了貧尼過去的身份,此刻,想必也能猜到一二了。今日麒麟閣有一難,我心中掛念,自是會來此,好在,虛驚一場。”今日趙梓昕在麒麟閣,她心中擔憂過來看看也實在算是人之常情。
微微抿脣,連灩熙無奈的淺笑。不錯,這些事情她確確實實是知道的,可是……
“師太,久留人間,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尤其是此刻還是青天白日,如此這般,對於這些陰暗之物,自然是有很大的危險。
“多謝施主個關係,不過此刻,實在不是談論此事的好時機。那名喚阮香芋的女鬼此刻以成厲鬼,而且,也驚動了菩提寺的方丈遠思。”
連灩熙微微挑眉,“哦?”
“遠思方丈與貧尼素來有些淵源,此事由他出頭,施主你也莫要涉足過深,小心節外生枝。”
靜慧師太勸說的確實沒錯,然而連灩熙卻是不能因此就放棄。
“倘若我從未認識阮香芋也就罷了,可是,既然我認識,那麼,我就不能不管不顧,就算最後……她也避免不了被毀滅的命運,那麼至少,我能夠陪伴到最後。”連灩熙堅定的說道,這個世界上,想必沒有其他人更加懂得做鬼得到孤單,因此,連灩熙是真的不忍心!
“阿彌陀佛,施主……您何必如此。”靜慧師太無奈的搖搖頭。她對於連灩熙的這個做法,還真是有些不理解呢。
“靜慧師太,我只是不忍心罷了。而且,我連灩熙不過是個小小弱女子,旁的事情,也是絕對做不了的,不過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只是想要求個心安理得罷了,旁的,那是絕對不敢肖想。”她說的十分坦然。也確實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靜慧師太雙手合十,誠懇的說道:“阿彌陀佛,既然如此。那就請施主到時候莫要靠近墳墓。”
莫要靠近墳墓?
連澔與連灩熙對視一眼,“這是爲何?”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可曾聽過屍變一說?”
屍變!
連灩熙臉色發白,這可是件極其恐怖的事情啊!
靜慧師太說完那番話後。就消失不見了。此時此刻,馬車裡只剩下連灩熙和連澔兩人。
馬車的門簾被人掀開,碧月喘着氣說道:“姑娘,剛剛問過了,孟家的祖墳就是在上京的西邊。‘
連灩熙神色一怔,嚴肅的看向連澔:“聽話。”
碧月氣喘吁吁的上了馬車。正想喝口茶緩緩勁,卻聽自家姑娘說道:“等會兒你帶着澔哥兒回去,我晚些時候。再回府。”
“姑娘……”
連灩熙一邊說話,一邊講將頭上的髮飾取下來,隨後又將衣裳脫掉,換成一早準備好的男裝。碧月上前幫連灩熙梳頭,雖然心中擔憂不解。可她此刻還是十分識趣的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一切準備就緒,連灩熙對着銅鏡確認自己沒有任何問題後。就讓趕車的安瑞去尋個偏僻的角落停車。
連灩熙下了馬車之後,將碧月遞上的錢袋放入懷中,道:“你們莫要耽擱,趕緊將澔哥兒送回去,小心着路上又遇到些什麼意外。”
碧月認真點頭,可還是掩不住心中的擔心:“姑娘,你一個人當真可以嗎?奴婢怕……”
“你只管聽我的便是了。”連灩熙武斷的說道,當下也不多言,直接就離開了。
留下面面相窺的碧月和連澔在馬車呢。
“小少爺,咱們現在該如何?”
連澔看着案几上的糕點,此刻也沒有那樣的興致去品嚐了。微微嘆氣,他說道:“自然是聽姐姐的話。”
小主子都這樣說了,碧月也不好去做什麼,只能叫安瑞將馬車開回去。
與此同時,連灩熙隨意僱了輛馬車,叫那師傅將她帶到上京的西邊郊外。
“這位公子,那西郊可是孟家的祖墳,您這時候去那邊做什麼?”車伕一邊驅趕着馬,一邊問道。
連灩熙將手縮入袖中,一張嘴就形成一串水霧,好冷。
很久,沒有這樣冷了啊。
然而這時候她也顧及不到身邊的環境,只是說道:“我是孟家的遠房親戚,不知你可認識官衙裡的仵作孟德生孟先生?”
“哦,孟先生啊,這老夫倒是知道的,聽聞前些時候,這位孟先生的未婚妻,不幸落水,溺斃了?”
“嗯。”
“原來如此。”那車伕只當連灩熙是因爲這個纔去的孟家祖墳,到底是關係到生死喪事,他也便不好多問了。
這馬車雖然不若連灩熙自己的那個豪華舒適,但從時間上來說,還是很快的,沒一會兒功夫,就來到了孟家祖墳的墳場。
作爲上京的一個老家族,這個墳場說起來還真是挺大的,四處可見新修葺過的痕跡。
“公子,老夫是在這兒等你呢?還是……”那車伕倒是個厚道人,心想這兒荒郊野外的,這位公子若是想回去的話,估計到時候沒有可搭乘的馬車。
連灩熙微微眯眼,看着眼前那些渾濁不堪的鬼氣。連灩熙甚至都能感覺前方墳墓正在被腐蝕。
一片躁動不安啊!
“多謝師傅了,等會兒會有人接我的。”連灩熙拱手作揖,淡笑說道。
那車伕聽她這樣說,也就點頭作別。
沒一會兒功夫,此刻這裡就只剩下連灩熙一個活人了。
獨自面對厲鬼,這樣的機會還當真少啊。
她淺淺一笑,帶着淡淡的無奈,心中也是知道,有些事情,還真就是這樣的叫人無奈。
“阮香芋,你能聽見嗎?”她張口,以最大的聲音,問道。
然而,那些個鬼氣,並沒有因此而停頓,依舊在腐蝕、侵吞。
連灩熙甚至都能看見從那些墳墓裡散發出的腐朽之氣。
“你若是再這樣下去,當真是要被人收復了啊。”她苦笑看向眼前的一切,“那事情都只是孟洋一人所爲,你又何必遷怒這些死人墳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