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十四、山貓(1)
第二天傍晚,吃過晚飯,老羊倌聽完天氣預報後,關了電視,上下拾掇了一下,拎包就直奔村後的大山。
徐青山正在院裡收拾着自行車,見老羊倌直奔山上,猛然間想起那隻災獸狏即,心裡一陣好奇,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關上門,隨手揪了一把草葉子擦了擦手,就直奔山上。
太陽剛剛落山,大山裡一片迷濛。雲層如濃墨一般鋪天蓋地地壓在頭頂,密不透風。山路蜿蜒,盤旋而上。偶爾一隻鳥回巢飛過,叫聲直抵雲端,迴音繞着層巒疊嶂顫動,久久不絕。
老羊倌聽到後面有動靜,回頭看了看,見是徐青山,也沒再說別的,等他追上來後,爺倆一前一後往山上走去。上山的速度說快不快,說慢不慢,這樣的速度反而更累人,走了沒有多大一會兒,徐青山就累得出了一身的汗。
老羊倌看着徐青山,搖了搖頭,告訴徐青山,這上山或是下山得講究方法,就他那個走法,也就是仗着年輕力壯有股子猛勁,用不了多久就得累趴下。上山時,要把身體放鬆並且往前傾,下巴超過鞋尖三寸,膝蓋自然彎曲和下巴差不多在一條線上,然後前腳掌着地,腿向後蹬,不能走直線,斜着走,這樣上山才省勁。
徐青山咧着大嘴笑了笑,然後學着老羊倌的樣子,探着身子,腳尖着地往後蹬,果然感覺輕鬆不少,走了一段後,忍不住地誇讚老羊倌說的這招還真管用。爺倆一邊走一邊閒聊,不知不覺到了半山腰。@
老羊倌輕車熟路,分開荒草,三拐兩繞,帶着徐青山就穿進了山凹裡。
走着走着,老羊倌突然就站住不動了,提鼻子聞了聞,臉色驟變,回頭衝徐青山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先站住別動,自己站在原地側耳聽了聽之後,一個人小心地走了過去。
天雖然還沒有大黑,但這裡剛好是在山體的陰影中,山凹裡的一切都只能見其形,而無法辨其色。
徐青山擡頭看了看,離着還有二十幾米就應該是那隻災獸被困的地點了,不知道爲什麼老羊倌突然如此緊張。四下望了幾眼,總感覺眼前好像有一層塑料布似的,看什麼東西都有點霧濛濛的,影影綽綽看不太清楚,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羊倌。
山凹裡時常會颳起旋風,而此時卻異常平靜,只是空氣中好像夾雜着一股子尿騷味。
老羊倌心裡奇怪,嘴上並沒有多說。慢慢地接近草叢後,分開荒草往前看了看,見那災獸狏即老老實實地仍然趴在地上,眼神渙散,看樣子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比預想中要順利得多,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老羊倌卻始終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心裡一陣陣地發慌,空氣中的這股子尿騷味直打鼻子,不像是那隻災獸的氣味。他忍不住皺了皺鼻子,心裡打鼓,難不成這裡還有別的東西?
老羊倌不敢大意,趕緊謹慎地四下看了看,突然眼角的餘光好像看到有雙眼睛正在對面的草叢中盯着他,嚇得老羊倌一激靈,立時就出了一身的冷汗。等他回頭仔細再看時,那雙眼睛又不見了。
盯着那片雜草,回憶剛纔的那種感覺,如芒刺背,直到現在身上還有些不舒服。老羊倌的心裡有些發毛,不敢大意,隨手就把綁在小腿上的“管插”給拔了出來,運足目力,緊張地觀察着四周。
“管插”是一種打磨的利器,說白了就是把大拇指粗細的鋼管斜碴削掉,就跟農村秋收後的“茬子”一樣,十分鋒利。因爲是空心的鋼管,只要扎到身上,順着鋼管就會血流如注,工夫不大,就能把全身的血給放光了。
這種東西,其實就是放大了的醫用注射針頭,製作不難,但是兇狠歹毒!要是扎到身上,創口極難縫合,殺傷力極強。在20世紀80年代的時候,很多地痞流氓、街頭混混都用過這種東西。而老羊倌手上的這把管插,做工極爲精細,尖頭鋒利,管身直徑約有一寸,通體打磨得精細光滑。還特意在管身橫着焊了一根兩寸來長的鋼條,當作刀託用,把手的地方用黑布膠帶纏了很多層。
“牽羊”這行,再早以前用的什麼工具不好說,但是近幾百年來都用這種管插防身,這東西比刀子要鋒利,刺起來不會卡住,不會折斷。最主要的是隻要是捅進去,幾分鐘就會把血給放光,根本沒有活口。唯一不足的是,這東西只能刺不能砍,好在山上都是一些野獸猛禽之類的東西,就算是能砍破壞力也不及這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