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四周涌來的這些老鼠,爬到胡頭的身上之後,居然對着胡頭的嘴巴不停的吹氣。那樣子太形象了,就像是人,在給胡頭做人工呼吸。
而密密麻麻的老鼠,不停的對着胡頭吹氣的時候,胡頭胸口的傷口,居然以可見的速度恢復了起來。同時,我感覺什麼東西飄進了胡頭的身體裡面。
接着,胡頭便醒了。睜開眼睛,像是剛睡醒一般,四處亂看着。看到了我們,胡頭臉上一喜,急忙爬了起來,朝我們跑了過來。
胡頭跑近,我看到他身上滿是鼠毛。而此刻,胡頭的身上更是一片布也沒有。他一身的肥肉,在跑動的時候,不停的在抖動。
我傻愣愣的看着胡頭,居然愣是反應不過來。直到胡頭撲到我身上,我整個人才猛的一驚。
趴在我的肩上,胡頭在我耳邊輕聲說:“李曦,我回來了,我還會裝着不認識我嗎?”
一股莫名的難受,瞬間涌出我的胸腔。我拍了拍胡頭的肩膀說:“不會,絕對不會了。”
胡頭又說:“其實我騙了你,我離開學校,不是去打遊戲比賽的。”
我說:“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是的,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我跟胡頭不知道靠在一起多久,要是在平時,肯定會被人誤以爲是“同”了,可是這一刻,四周的人都只是默默的看着,一聲不吭。
在我們的旁邊,金源和李響兩個二貨,更是嗚嗚嗚的哭了起來,鼻涕眼淚橫流。
不知道多久了多久,當我們從胡頭死而復活的震驚中醒過神來的時候,再往四周一看,卻發現鬼醫和蠟人張早已經不知所蹤。
而劉隋,則站在我們旁邊,默默的看向樹林深處。
我轉頭看向劉隋所看的地方,發現在那樹林裡站着兩個人影。在我看過去的時候,兩個人影忽的一下子消失不見。
我準備追上去,劉隋卻一把抓住了我:“他們兩個應該是不想見你,所以纔會遠遠躲着。不用追了。”
我反臉問劉隋:“爲什麼?”
劉隋搖頭:“走吧,那個鬼醫不是普通人。我想起來了,玄門之中確實有這麼一號人物。據說這鬼醫早在九歲的時候,就已經名震四海,號稱玄門中第一天才。他躲着我們,自然有他們的理由,他想見你,自然會來找你。”
說話間,劉隋朝着樹林外走去。
我跟在劉隋後頭,扶着胡頭朝前走了起來。但是眼睛,卻仍舊不自覺的望向蠟人張和鬼醫消失的地方。
我記住了,鬼醫。這個人,真的不是一般的人。倘若有緣相見,我一定會叫他一聲大哥。不爲別的,就爲我掐了他脖子。還有,我跟他打賭輸了。若是打個賭都不肯服輸,我怎麼配跟這號稱玄門第一天才的人物打賭?
我們回到公路邊的時候,蠟人張他們那輛車已經開走了。上了車,我感到一陣疲憊,昏昏沉沉的靠在了座椅上。這疲憊是因爲太過緊張所致。而此刻,看到胡頭醒過來,我心裡一陣鬆懈,感覺渾身的力氣瞬間就消失了。
回去仍舊由金源開車,下了車以後,我被三人扶着回到了宿舍。這一晚上,我即便累的厲害,但還是跟他們長談到了半夜。而關於他們爲什麼會突然回來的問題,我雖然很想知道,但是我沒有問。
因爲我同樣知道,他們不說,自然有他們的苦衷。
這一宿過後,我們的宿舍,再次恢復以往。李響老毛病又犯了,不停的犯二,金源呢則見到一個人,就喜歡吹噓。而胡頭,則是埋頭打遊戲,經常連飯都忘記吃。
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天。這三天來,整個世界似乎都平靜了,我沒見到任何奇怪的人,也沒遇到任何不對勁的事。但是我知道,一場暴風雨正在慢慢的醞釀,馬上就要降臨在學校之中。
第三天晚上,又出事了。
當天我心中堵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天氣轉熱的原因。我於是來到了窗口,吹冷風。結果吹着吹着,我看到窗外居然飄着一隻蝴蝶。
這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慢慢朝着我的窗口飄近。初開始我沒注意,仔細一看,突然一驚。因爲這蝴蝶,是一隻紙蝴蝶。
我在認出這是紙蝴蝶的剎那,猛的想到了鬼紙畫師,於是直接一伸手朝着蝴蝶抓去。然而蝴蝶飛的太遠,沒能抓住,讓它飛走了。
蝴蝶在半空中,翩翩的飛向我窗口對面的樹林,消失在了黑夜裡。而在那樹林之中,我看到走出了三兩個人。其中兩個人渾身發白,臉更是直接白的像紙,連那眼珠子都是白的。
唯獨一人,是個大活人。這幾個人走出樹林後,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很快就消失在黑暗裡。
我想也沒想,撒腿追去,再無他們的蹤跡。
而在這時,我在半路上碰到了一隻老鼠,一隻非常肥碩的老鼠。這老鼠居然站在路中間,路燈下,這老鼠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盯着我看。
最爲古怪的是老鼠的那張鼠臉,那鼠臉居然帶着一股兇惡之相,給人的感覺,那像是一個生氣的人。
看到這隻老鼠的剎那,我心跳忽然加速。然後,整個人直接箭步朝着老鼠跑去。之所以心跳加速,是因爲激動。
看那老鼠的模樣,明顯是準備攻擊我。可是在我朝着老鼠跑過去的時候,那隻老鼠似乎愣住了,鼠臉上居然出現了奇怪的表情。
接着,這老鼠臉上更是出現驚慌的表情,一轉身就開始逃跑。
我從沒有在一隻老鼠的臉上看到如此人性化的表情,不由得有些震驚。見着老鼠逃跑,我也不急着追,而是慢悠悠的走在老鼠後面。
走了一陣,我遠遠的聽到了漫天的吱吱吱聲。接着,我遠遠的看到一大片老鼠,正圍着一個人。這個人站在老鼠之中,滿臉的邪氣。
他此刻,正站在一塊石頭前,鬼鬼祟祟,嘴裡唸叨着什麼。
我心不由得一沉,果然是這傢伙又出現了,他居然還敢來?
站在遠處,我不急着走過去,而是死死的盯着他看,想看看這傢伙到底來學校裡面搞什麼?
我看到,在那片鼠潮之上,居然還躺着兩個人。不對,是兩具屍體。這些老鼠,則將兩具屍體頂起來,朝前頭移動。
忽然,無數的老鼠鑽進了兩具屍體的嘴裡。那兩具屍體猛的,就從那鼠潮中站了起來,並朝着那塊石頭走去。
我看到,在那個人的雙肩以及頭頂上,各趴着一隻老鼠。三隻老鼠的眼睛,均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