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真生氣了?”男孩兒見女孩真惱了,臉上酷酷的表情也有點尷尬,他從未和年輕的女孩接觸過,也不知道怎麼和她們交流。
“把小梨還我,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女孩和他吵了一架,心裡既委屈又煩躁。
“好!”男孩這次倒很痛快,將裝花栗鼠的小籠子遞給女孩,一句話都沒有說。
曾明明拼命用爪子抓繞,好不容易將布套扯開一條小縫,那個角度,看不到女孩,只能看見男孩。
他打開地上的包,取出東西吃了幾口,扔在一邊,又翻了翻,掏出一件乾淨的T恤和牛仔褲,還有一大瓶雲南白藥和一卷繃帶。
男孩兒也不避嫌,徑直將身上破爛的上衣扯下來,扔到一邊,套上T恤,衣服微微有點緊,他卻毫不在意,盤着腿坐好,將雲南白藥瓶子擰開,然後,伸手去解腦後的繃帶,他胳膊拉傷了,有點背不過來,解了半天,也解不下來,心裡惱火,拽着繃帶的一角就想扯,女孩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
他微微一怔,皺着眉頭反問,“你不是不想理我嗎?還不走?”
女孩兒咬着下嘴脣不說話,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倔的男生,也沒見過一個人身上有這麼多傷疤。
“捨不得我死嘛?”男孩翹起脣冷笑,臉上的血順着下巴淌下,他用手抹了一把,眸光泛起一層冷色。
女孩皺了皺眉,將籠子放在地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塞進他手裡,然後慢慢解開他臉上的繃帶。
她已經盡力小心了,可還是把傷口扯破了一點。
男孩兒抖了一下,沒說話。他的掌心裡塞了一條柔軟的絲巾,此刻,已染紅了一片。
“對不起,我慢一點。”女孩兒微微垂下頭,她學的就是醫科,可從沒見過那個大夫把傷口縫的這麼難看,不僅難看,連縫傷口的線都是普通的棉線,所以傷口才看起來這麼可怖。
她能看出這刀口是利器所劃,這麼大的口子,都發炎了,光靠這點雲南白藥很難治癒。
當天她發現他的時候,他的臉上只裹了一箇舊布條,還是她找來的消毒繃帶,否則,這傷口早就化膿了。
她之所以會救他,也是因爲臉上這個傷口,能看出這是匆忙間縫上的,沒有麻藥,自己縫合自己的傷,這人的毅力和求生能力,讓她歎服。
“我還有點錢,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你的傷口最好重新縫合下,否則會留下很難看的疤痕。”
“不用,死不了。你不用管我了。”男孩兒的聲音有點冷漠。
“你是我的病人,我不能不管。”女孩抿着下脣。
“我不能去醫院,外邊肯定有人在找我,出去就死定了。你不怕我連累你?”男孩的聲音依舊冷冷淡淡。
“怕什麼,我是學醫的,救人是應該的。”女孩不以爲然。
“你不是說我不是好人嗎?爲什麼救我?”
男孩兒一動不動,任憑女孩將他的傷口包紮好。
“我去給你拿藥,你傷口發炎了,得消炎。”
女孩沒回答他的話,站起身往外走。
“你的耗子沒拿!”男孩說。
女孩兒身形一頓,咬了咬下脣,“它是花栗鼠,叫小梨,不是耗子。我帶了它喜歡吃的紅棗,你也吃幾個,補血的。”
“我叫阿峰,你呢?”男孩看着她侷促的背影,脣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小然。”女孩兒聲音忽然有些羞澀,說完這兩個字,快步走了出去。
“小然?”女孩走了很久,男孩還在一遍遍念着這兩個字。
曾明明在籠子裡聽的心馳神往,雖然剛纔沒看清她的長相,可聽她講話就知道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
她,真的是自己的媽媽嗎?
還有這個受傷的男孩,是不是她老爸啊!
如果是,他們也算患難與共了,爲什麼會生下她,又不要她?
難道是因爲老爸的身份?看他這個樣子,好像不太像個好人。
而看現在的情況,自己的媽媽還沒上大學,家庭也沒遭遇鉅變。
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爲什麼分開?
究竟爲了什麼原因,會讓媽媽和舅舅做出那樣的選擇。
曾明明正胡思亂想,籠子一陣顫抖,她猛地從裡面飛了出來,摔在地上。
呼!一輛汽車從頭頂上碾壓而過,曾明明嚇了一跳,我靠,這什麼情況,剛不還在廢棄的舊房子裡嗎?怎麼這麼快,天就亮了!
纖細的手指探過來,輕輕將她撿起來,曾明明一怔,自己好像變得四四方方的,既沒有心跳,也不能動,我的神啊,能不這麼坑嘛?
好歹讓我變成個活物吧。
“小然!小心點!”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身邊,一把拽住神情呆滯的女人。
“小然,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怎麼這麼憔悴!”是阿峰的聲音。
曾明明被攥在手心裡,什麼都看不見。
可她能明顯的感覺出來,攥着她的手不停顫抖,手心裡都是冷汗。
“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你!”小然的聲音失去了以前的嬌嫩,卻更加熟悉。
“我知道你怪我,是我不好,你救了我,我卻不辭而別,是我……配不上你,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小然,我聽說你家出事了,到處找你,你別害怕,告訴我這一切是誰做的,我幫你報仇!”
“怎麼報仇?用刀還是用槍?你以爲所有的仇恨都能用暴力解決嘛,我真後悔當初爲什麼救了一個混混,還相信你會改邪歸正!我真是太傻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女人失聲痛哭。
男人不顧一切都攬住她,將她拖離街道。
掙扎中,曾明明又掉了下來。
女人推開男人頭也不回的跑了。
男人將曾明明撿了起來。
輕輕擦掉上面的灰燼。
“小然,我真的沒有背叛過你,我想過改邪歸正和你在一起的,可是你母親找到了我,我實在無法接受她的鄙夷和唾棄,我真的不是要了她的錢才離開的,我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不能給你想要的生活,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痛苦,對不起。”
輕嘆了口氣,男人將手裡的東西用一根鏈子穿了起來。
“如果你真的這麼恨我,爲什麼還留着我送你的護身符?小然,這一次,就讓我保護你吧,相信我,我會找到那個陷害你們全家的人幫你報仇,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