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老闆的一句話叫我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奶奶的,蘑菇村怎麼又成鬼村了?!
萬里雲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瞪着車老闆:“張大牙,你再胡說,我一箭射你個對穿。”
好麼,趕車的這位竟然有一個如此響亮的名字,細打量,這貨兩顆大門牙的確不小。但是我們幾個可上了心。萬里雲越這樣,我們越好奇。
張大牙可能是怕萬里雲,虎着臉說:“還,還不叫說實話咋滴?你們蘑菇村兒那個邪性,這大山裡面兒的人哪個不知道?”
萬里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就跟一頭即將發怒的公牛。
蕭大瞎子低聲跟我講:“看看,看看。我早說這個萬里雲有問題,你偏不信。他可沒跟咱們說蘑菇村是鬼村,這是把咱們往溝裡帶啊。”
我沒好生氣的看了他一眼,你特麼小點聲,再叫人家聽見,都這個節骨眼了,千萬別傷和氣。沒準兒這是個誤會呢。
我擠出了一個笑容,說:“萬大哥,這蘑菇村到底咋回事啊,神神叨叨的,聽着怪滲人。”
萬里雲嘆息一聲,緊接着又瞪了張大牙一眼,對我說:“我曾經跟大夥兒說過無仙派的事兒,十年前這幫歹人在村裡佈置風水局,一來二去的,村裡就死了不少人,惹得十里八村兒的村民都說蘑菇村是鬼村,邪性,不吉利。其實老人們都知道怎麼回事,但畢竟是死了半個村子的人,怨氣大,鬼村這個外號就傳下來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徹底懂了。
小賤無所謂的說:“嗨,我以爲又是什麼龍潭虎穴呢,都是以訛傳訛的東西,別說沒鬼了,就是真有鬼,碰到俺老胡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瞪着他:“就你能,管好你的胳膊吧,要是進了大興安嶺再感染了,你這條胳膊非得費了不行。”
小賤被我嚇壞了,趕緊把胳膊放進棉被裡面了。
我看了蕭大瞎子一眼,那意思,哪像你說的似的,人家萬里雲還是很清白的。蕭大瞎子臊眉耷眼的不言語。
然而張大牙卻嘿嘿笑着:“我說老萬這犢子,你這一走也有幾個月了,回來還帶着幾個外鄉人,要幹啥啊,進大興安嶺打獵?”
萬里雲沒給他好臉色,用鼻子‘嗯’了一聲。
“嘿,看他們像城裡人,我就奇怪了啊,這城裡人都啥思想,這天寒地凍的不在炕頭摟着媳婦兒嘬奶,跑深山老林裡打獵去,這不活受罪麼,再說了這馬上大雪封山了,進去就出不來,老林子裡危險呀,城裡人嬌貴,能受的住?”張大牙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這話當着我們說,不是找罵麼。
萬里雲恨不得一巴掌給抽過去,恨的壓根癢癢,還跟我們解釋,說這犢子缺棱短角,生下來就沒什麼智商。
一說這個,張大牙不幹了,虎着臉就要跟萬里雲幹仗,嚷嚷着:“俺說的是實話,不叫講實話是不,我們是向着他們。”
我們無奈的笑,遇到這麼一個貨,誰也沒辦法。在打打鬧鬧中,我們就進了山。
說實話,自從離開了易縣高家莊,我這是第一深入大山,內蒙的山比平原的山可險峻多了,陡峭的山壁就跟刀砍的似的,驢車上了盤山道,越走越高,一側的懸崖非常嚇人,掉下去摔不出你的綠屎算你沒吃過韭菜。
走着走着,就聽深山老林傳來了燕雀的鳴叫以及嘹亮的狼吼。
聽到狼叫喚,我們渾身的汗毛都發硬,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想想前天晚上的遭遇,心尖子都顫抖哇。
我內心禱告,這麼窄的山路,可別竄出狼羣,不然都拉不開架勢。
萬里雲笑着安慰我們:“內蒙的冬天早,樹木凋零,動物冬眠,在大山裡沒什麼狼羣,都是一些獨狼,要是敢劫道,哼哼,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乾笑着說:“有萬大哥在,我們就放心了。”
張大牙把嘴撇成了瓢,嘟囔:“打狼算啥本事,有能耐弄死頭大野豬叫俺看看。”
萬里雲厲聲道:“趕你的車,一會兒狼來了,先扒你的車,弄成狼大趕。”
張大牙一咧嘴,罵道:“你特麼就咒我吧。”
就這麼着,我們翻過了這座大山,山後面也不是平原,因爲這裡已經串聯了大興安嶺,幾乎都是山連山,嶺連嶺,細一看,山嶺交縱,怪石橫生。
在山下面,有一塊盆地,其實也算不上盆地,只是有些窪,三面環山,一面衝着一個小山谷,過了山谷又是一排大山,山後面估計是別的村子。
說真的,山村就是這麼回事兒,被大山圈着,低頭擡頭都是石頭,交通不方便,種地不方便,所以這裡很落後。即便是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也保持着老輩子的風貌。
但就是因爲如此,纔給人一種原始,草莽的感覺,這叫我們這些見慣了高樓大廈,汽車摩托的外鄉人,真有些激動。
下了山,我們收拾東西就走,張大牙叫喚:“咋不給錢啊?”
萬里雲看着他:“裝什麼蒜,我上次給了你一塊皮子,不值錢啊,還跟我要錢?!”
“這這這,皮子也不頂飯吃啊。”張大牙鬧了個大紅臉。
最後我丟下十塊錢,張大牙笑了。萬里雲還埋怨我,我說都不容易,別爲了這點小事斤斤計較。
張大牙拍了拍我的肩膀子,繼續笑道:“小夥兒夠意思,敞亮,以後有事兒說話,俺老張絕不含糊。”
我無奈的點點頭,心說你這不是扯呢麼,我們這就進大興安嶺了,哪兒還用的着你?可是後來我就明白我錯了,這個其貌不揚,說話不經過大腦的張大牙,的確是幫了我們的大忙,當然,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
我們一行人離開了背後的大山,一點點奔蘑菇村走去,現在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我們邊吃東西邊走,別看剛纔在爬山路上能一覽蘑菇村的全貌,可走下來,我們才明白,蘑菇村離這裡還有不短的距離呢。
三面環山,氣候就比較古怪了,起碼風小了很多,周遭的高山都是屏障,冷空氣都進不來,所以走着走着,我們每個人的額頭都冒了汗。
蕭大瞎子問:“老萬,咱這地界夠荒涼的,連個人都看不見。還得走多久啊。”
萬里雲苦笑:“蘑菇村總共幾十戶人家,上百口子人,豆腐塊那麼大,想碰見人的確不容易。不過蕭掌櫃你別急,看見前面的開闊地沒有,過了開闊地有一個大豁子,翻過大豁子就到村口了。”
蕭大瞎子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一瓶二鍋頭,狠狠的來了一口,呲牙道:“荒山野嶺就得悶口酒,渾身都暖和。”
說着遞給了我,我可沒工夫整這個,一巴掌拍開他,就問:“萬大哥,我觀察這裡三面環山,那邊就一個峽谷,要進大興安嶺就得從那兒走吧?”
我言外之意,進村的方向和峽谷的方向不一樣,咱們不如直接奔峽谷算了,進村根本沒必要不是。
萬里雲明白我的意思,就說:“此行去大興安嶺,起碼得在裡面待五個月,不做好充足的準備是不行的,吃喝暫且放在一邊,我得回去拿應急的藥草,以及防身的東西。”
他看着我笑:“真以爲一個人一把刀,一把工兵鏟,再加一把手.槍就能縱橫大興安嶺了?”
我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心說沒辦法,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進村吧,正好我也看看,十年前那個風水局是怎麼佈置的,現在還有沒有痕跡。沒準兒就能發現無線派的什麼線索呢。
我們進入了開闊地,腳下的石子變少了,出現了泥土,並且我發現四周的植被還泛着綠色,草顆粒長着成片的灰色蘑菇,應該是野生的。並且在開闊地深處,一團白霧就凝結了出來,影影綽綽的。
我心說這山裡的環境真是怪,這裡沒霧,前面一百米反而有霧,哎,想不通。
我們很快就走進了大霧之中,潮氣噴在臉上,我們鼻腔裡都發冷,可正走着呢,我猛地發現在一個角落裡出現了一個一人高的東西,就在哪兒站着。
我面色一變,心說什麼玩意兒,看樣子不像是樹木。
“等會兒,那兒有東西。”
說完話我就走了過去,也就是五六米,擱着霧濃,我也看不清,等到了跟前兒才發現,這個一人高的東西竟是一塊石碑。
“唉呀媽呀,荒山野嶺的怎麼有塊石碑?!上面寫了啥?”小賤湊過來咋咋呼呼的說。
我也感覺奇怪,眯着眼睛就看,發現石碑通體灰白,棱角被歲月打磨的有些光滑,上面的字體是小篆,我數了數,一行總共八個字,一共三十六行。這些文字的痕跡裡有很多泥土,暗紅色,有些已經模糊不堪了,明顯是有年頭的,並且在文字周邊,圍着一圈花紋,特別像藤蔓。
由於四御仙書的關係,我研究了很長時間的古文,算是小有成就,所以看這些文字不太吃力。
看了半天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這上面的內容其實一篇頌詞。
但是看完這篇頌詞我就納悶了,心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蘑菇村怎麼會有這樣一塊石碑,承載着這樣一篇頌詞?
我不禁用手摸了一下石碑,但這一下可不得了,石碑竟然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