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按照慣例,起牀修煉,並且去北坡祭奠了我媽一下,回來的時候,我爸去做活兒去了,老煙鬼一個人抽着煙,在屋子裡看信,其實他都看過很多遍了
我沒空去搭理這個老情種,就尋思上孫大炮的事兒了,他們龍門幫拔了黑虎會的據點,在保定可鬧了大亂子,還搭上了趙玉良的一條命,搞不好,神馬血月哥,神馬道哥都得跟着玩兒完,當然了,他們的死跟我沒關係,死絕了纔好呢。
我關心的只是洪門,更直接一點,是水聞一。
這上清珠可在我手裡有些日子了,該物歸原主了,也不知道孫大炮聯繫到了人家沒有。
我有心打個電話問問,但又怕找麻煩,孫大炮的幫派可殺了人,鬧出了這麼大動靜,不可能隨隨便便平息,所以我又止住了這個想法,還是等開學以後再說吧。
隨後我進了屋,鼓足了勇氣又給我老丈人撥通了電話,問小芳在不在,但得到的結果是,又找同學去玩兒了,我就納悶了,你哪兒來的這麼多同學。
一轉眼可就到了臘月二十八,這天下着小雪,家家戶戶都出去趕集買年貨了,而我們一家三口也準備出門,大過年的怎麼也得是這麼回事兒,忙活一年了,都消停消停吧。
等到了集市上,我看到滿滿的都是人,下着雪也這麼熱鬧,我,我爸,老煙鬼,兵分三路去採購,買了鞭炮,豬肉,春聯,饅頭,以及一些蔬菜。並且在這裡,聽趕集的說起了趙玉良的事兒,好歹也是一村之長,無緣無故的死了,且得議論呢。我聽了一會兒,就明白了,感情趙玉良的死,政府公安機關並沒有找到兇手,這件事只能自認倒黴,最後不了了之。
聽到這個,我心裡說不上啥滋味兒,悶着頭就跟我爸他倆回去了。
但是剛到家門口,就看見胡解放開着一輛嶄新的三馬車載着小賤停在我家門口了。
霍!
巨力三馬車,稀罕貨啊!
看來賣一年肉是真賺錢了,胡解放看到我們咧着大嘴就開始笑,大老遠招手。
等進了家,小賤從三馬車上拎下了兩扇排骨,四十多斤,豬心,豬肺,豬蹄子,幾乎給我們拉來了一整頭豬。
“老胡今天串門可就不走了,一會兒得整兩盅
。”胡解放大笑。
我爸和老煙鬼自然雙手歡迎,中午正在做飯呢,一輛小轎車停在了門口,我天,我的女神武靜芳也來了。
被他爸爸拉着,扭扭捏捏的,後面跟着徐姨。
嘿,媳婦兒進門,還不好意思,這可不行啊,咱們可是要在一個炕頭上生活一輩子滴!
“老陳兄弟,可有日子沒見了,我們也來蹭飯了。”武靈耀拎着兩瓶好酒,以及一盒西洋參。
我爸跟武靈耀對路子,見面就聊上了,我看着心裡暖和,因爲這都好些天了,我爸都是悶着臉,眉毛都扎堆兒,我生怕他憋出病來,但又不敢去問,現在好了,精神頭全上來了。
我跟我老丈人,老丈母孃全都問了好,最後衝小芳擠眉弄眼。
小芳還是第一次進我家的屋子,左看看右看看,一臉的新奇。我心裡講話了,別看咱這兒破,但俗話說,破家還值萬貫呢,你就踏實踏實的給我過吧。
不過小芳對我的態度可不好,全都是因爲孫丟丟給鬧的,這可不行啊,老陳是一個如白紙板的如花少年,必須要維護自己的聲譽,所以抽時間,就把小芳拉我屋裡了。
大家不要多想,拉我屋啥也幹不了……
“陳西涼你少搭理我,你特別討厭。”小芳坐在炕沿上,揹着頭。
我嚥了口吐沫,心裡使勁兒的組織語言,這要是解釋不通,咱就全毀了。
“芳,你聽我說,你看到的那個傢伙,就是一個瘋子,你說她哪兒哪兒都比不上你,你跟着生什麼氣呢。首先,她沒你清純,畫的妝都跟妖精似的,我看見都害怕,老怕她咬我。其次她沒文化,說出那話是忒庸俗,你看你,高中理科尖子一枚,言談舉止那叫一個優雅,一看就是有着良好教育的新一代青年。你倆對比一下,那真是金鳳凰和小草雞,別看都在都有翅膀,但一個在天,一個可在地啊
。”
這一通褒獎說完,小芳的面色就變了,用眼睛白我,還嬌羞的笑:“沒想到你看待問題還蠻準的。”
得!
這是誇兩句就找不着北了。
也怪老陳我太能白話,要是我現在學習成績好點兒,沒準兒現在親她一口,他都得說,陳西涼,你好man哦!
正在我自我陶醉的時候,就聽門外‘嘎吱’一聲,貌似有輛大卡車停在門口了,我臉色一變,心說啥情況。
我們一大幫人都出去了,就看到一輛大解放橫在門外,從車簍子裡鑽出四個小青年,青皮短髮,打頭的一位我看着眼熟,看見我就掏煙,掐媚的說:“呦,陳爺,可有日子沒見了,我奉大哥的命令,給咱家帶點兒年貨。”
我想起來了,這小子曾經開車接送過我,當初孫大炮鬼鬼扒皮的事兒。
嘿,上次打電話,孫大炮是說給整點兒年貨,可沒想到整來一大車。
我爸都愣住了,問我咋回事,我說保定的一個朋友,我沒敢把我和孫大炮的關係告訴我爸,我怕他說我,畢竟孫大炮是黑社會。
老煙鬼叼着菸袋鍋,眯着眼看着,誰都不知道他心裡想啥。
足足半個小時才卸完,把四個小子給累的,鼻窪鬢角熱汗直淌,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立即開車走了。我進屋一看,好傢伙,麪粉五十袋,大米三十袋,雞蛋壘成了一面牆,大豆油二十桶,豬肉,牛肉,羊肉,各二百斤,外帶還有十帶子粉絲,七十多顆大白菜,五糧液二十瓶,茅臺二十瓶,成條的雲煙一箱子,五十條。另外還有成包裝的,我都見過的玩意兒,好像是乾果兒。
總之這些東西足足堆滿了一間屋子,就是吃一年都吃不完啊。把我爸給弄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
一會兒電話就響了,孫大炮哈哈大笑:“媽個bi,小子,夠不夠,不夠再叫你人拉一車。大過年的,也沒啥新鮮東西,你就湊合着收下。”
我心裡沒法沒法的,你整這麼大扯,我怎麼交代啊,隨便應付了幾句我就要掛,誰知孫丟丟的聲音在聽筒裡響起了。
“弟弟,快過年了,想姐姐了麼?”
啪!
我掛了電話,乾淨利索!
我老丈人也被鎮住了,驚訝的說:“這面子夠大的,一車一車的往家拉,行,有出息。老陳吶,你這個女子有出息,咱倆一會兒得喝幾杯。”
我爸尷尬的笑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趕緊扭過了頭,假裝沒看見。
這件事兒暫時就算過去了,小賤暗地裡衝我挑大指,小芳則汪着小臉蹙眉頭,也不尋思啥呢。
不多時,開飯了,足足圍了一大桌子人吶,我們歡聲笑語,我們觥籌交錯,其樂融融好似一家。
我爸和老煙鬼都高興,一杯接一杯的喝,我和小賤轉着圈兒敬酒,順便我還佔了小芳點兒便宜。
小芳長在城裡,沒這麼熱鬧過,小臉紅撲撲,就跟紅蘋果一樣,我想咬一口,又怕有‘農藥’。
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都醉意朦朧了,話匣子也就打開了。
武靈耀說,老陳你成天做木匠活太累,該歇歇就得歇歇,我爸苦笑,說西涼都是十七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娶媳婦兒,這三件平房太破,得賺錢蓋房啊。
一說這個,武靈耀神秘兮兮的說,彆着急,上面政策下來了,未來幾年,李莊這片,是重點的開發區,早晚得拆遷,這三間房連帶院子要是拆了,起碼縣城裡分一套房,外加一大筆錢。
我爸聽完,眼睛都亮了。緊接着又喝了好幾杯,他倆就開始竊竊私語。
而胡解放一個勁兒跟老煙鬼攀談,那個熱乎勁兒就別提了
。
這期間我又接了七個電話,都是找我的,我爸看我的眼神兒都不對了。
前三個是宿舍的韓洪濤,小眼兒,書呆子,大家在一起快兩年了,都有感情,大過年的必須要打聲招呼啊。
而第四個是華萬福,這老小子最近也不露面了,沒想到還記得我,說了幾句拜年的話,就掛斷了。第五個是薛林山,這貨嬉皮笑臉的跟我扯淡,說想來家裡喝酒,但化肥廠太忙,抽不開身。第六個人是楊奇,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我家的電話,他說他在同學家暫時居住,曾經摺磨他的靈異事件再也沒有出現了,特別感謝我。第七個人竟是韓偉。他找我一是拜年,二是說邪教的事兒。
我的酒意一下就沒了,全神貫注的聽着。
“自從你跟我說,邪教又捲土重來了,我就沒日沒夜的調查,但最後完全沒有蛛絲馬跡,經過警隊衆多幹警的推斷,邪教可能只回來一部分人,或者是幾個人而已,人太少,如果不主動露出馬腳,太難調查,你自己多留意一點吧。”
¸ttκan¸¢O 說着,他也掛了。而我卻意味深長的看着我爸,嘴裡的白酒味兒,辣的我有些麻木。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到了下午,人們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小芳趁着沒人跑到我面前,抿了抿嘴,說了句新年快樂。然後小兔子一樣跑開了。
我心裡裝着邪教的事兒,裝着我爸的事兒,所以我即便心裡高興,臉上也笑不出來。
一轉眼可就到了大年初一,鞭炮聲炸的裂,滿村的狗都叫喚瘋了,我趕緊起來,吃完餃子,就準備出門去拜年,雖然沒親戚,但街坊四鄰處的不錯,過年了,必須得帶幾句吉祥話。
可是我們一出屋子,就看到一片大黑煙從牆外冒起來了,聞着味兒,就跟在燒什麼東西一樣。
難道是放炮引起了着火?!
我們趕緊打開大門,但是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我們全都大驚失色。
老煙鬼一拳頭就砸在牆上了,大吼:“這特馬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