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他說,我們也看到了前面的人,在距離數百米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七人隊伍,一水兒的軍衣軍帽軍手套,懷裡抱着95式自動步槍。一看就是七個當兵的。
我們大驚失色,趕緊就趴在雪窩子裡了。心裡講話,這裡怎麼出現了軍人?
細打量,這七個人當兵的,並非是走正步一樣,慢悠悠的在大山裡前進,而是步履飛快,相互交替掩護的向前推進,快的就跟山裡的狐狸差不多,一看就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絕非那些混吃等死的大頭兵可比。
“怪了啊,這地界怎麼會當兵的?”蕭大瞎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按照他的話來說,具備這樣軍事素質的軍人,絕不可能只有這麼一小股,肯定還有大部隊的。小賤反駁他,萬一人家是特種兵呢。
蕭大瞎子給他一個耳刮子:“特種兵沒事兒來這裡做什麼,就算是來,也會化妝滲透,這是他們的基本功之一,不會穿着如此明顯的軍大衣,明眼人一下就能看穿對方的身份。”
這貨是當兵的出身,比我們懂得都多,還一個勁兒的嘀咕,這都封山了,還能有什麼軍事行動啊?
候得祝打斷他:“我說還是想個辦法吧,人家馬上就攆過來了,這裡一目瞭然,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呂雙印道:“幹嘛要躲避麼,咱們跟對方無仇無怨,他走他的陽關道,咱走咱的獨木橋。”
候得祝搖頭:“話不是這麼說,陳西涼他們幾個,都是通緝犯,在沒有洪門高層的介入之前,絕不能被曝光,不然被抓走了,事情就會更麻煩。”
我一擡頭,沒想到這貨想的還挺長遠。
水聞一很贊同的點點頭:“的確是這麼回事兒,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想個辦法暫避吧。”
小賤四下裡打量,最後一跺腳:“沒地方躲啊,難不成咱們大頭兒朝下,埋雪裡?”
我看是真沒辦法了,索性就豁出去了:“不躲了,反正這冰天雪地的,誰也不敢開槍,開了槍就得引起雪崩,除非是有人不想活了。所以就算打起來,充其量也是肉搏,肉搏的話,咱們也不見得吃虧。走,看看他們到底什麼來路。”
我如果早說這句話,大家夥兒早就放心了。怪我。
我們就明目張膽的從雪窩子裡走了出來,跟七個當兵的直接打了一個照面。
對方冷不丁看到我們,立即停止,然後迅速做出了隱蔽,防禦,反擊的種種步驟,快的令人眼花繚亂。但他們折騰了半天,貌似才反應過來,這裡不叫開槍。所以又恢復了先前的神態。
我們一行十幾人,走的飛快,給人非常詭異的感覺,這冰天雪地的冒出十幾個人,換做誰也得驚駭。
不知不覺雙方的距離就被拉近了,七個軍人比我們想想的要鎮定,雖然軍帽子把他們的臉遮住了大半,但我依舊看到了他們臉上的表情。
怎麼說呢,很古怪,也很複雜。
我的心裡冷不丁的就涌現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這時就聽一個當兵的驚呼:“是陳西涼他們。”
這句話一出來,我的心就涼透了半截子,一幫當兵的竟然認識我,這豈不是說,我的名字已經在軍隊掛上號了。
嘩啦一聲,七個當兵的拉開了95式的保險,一步步逼近。我們全部駭然變色,也紛紛端起了武器。
此刻,我們不足十米,相互持槍對峙,凝重的氣氛就蒸騰了起來。
“你到底是哪部分的?”蕭大瞎子叫喚了一聲。
那個當兵的凜冽道:“陳西涼,胡建坤,蕭老八,冰妃,萬里雲,造成107特大火車劫殺案。你們以爲躲進了大山,我們就沒辦法了嗎?我們隸屬於吉林軍區,371偵察連,你們還不束手就擒嗎?”
神馬?!
他們是專門來抓捕我們的?還出動了軍隊。
不是吧,我們進入大興安嶺的事兒,絕沒有外人知道,警方和軍方不可能有如此明確的線索。再說了,就算知道,我們進了山,也不可能這麼巧,在此地碰到吧?
我感覺這是如此的不真實。
見我們驚慌失措,那個當兵的猛然大吼:“還不放棄抵抗?”
小賤同樣大叫:“放你媽個屁,你說我們是殺人犯我們就殺人犯嗎?有種你就開槍,看誰能打死誰。”
“你們這樣負隅頑抗是沒有意義的,整個東三省都在追捕你們,以爲逃過我們七人的防線,就算安全了嗎?”
這時候,他旁邊的一個當兵的,從揹包裡掏出了無線電臺,竟然開始報告此地位置,聯繫上了總部。
我日!
“別愣着,趕緊突圍,要是大部隊來了,咱們可就走不了了。”我大吼一聲。可心裡就開始罵街,奶奶的,這檔子事兒至於驚動了,東三省嗎?死的可是九頭蛇的人。
在我們前衝的時候,萬里雲低沉道:“是我連累了大夥兒。”
蕭大瞎子罵道:“哪兒特馬這麼多廢話,先衝出去再說。”
一時間我們十幾人就跟餓狼一樣衝到了七個當兵的近前,別看不叫開槍,但誰都沒把槍收起來,因爲萬一開火,那真的會死人。
眼瞅着越來越近,槍口甚至都能頂到對方肚子上了,這七個當兵的才大吼一聲,餓虎撲食而來。
“拖住他們,等連長他們過來。”
說着就出手如刀就奔我的脖子橫斬,我大大小小的戰鬥,也經歷了很多,並且都是生死之戰,一身的本事早已磨礪出來,見手刀橫削,我向後一仰,一隻腳就踢了出去。
我的觀氣術早就開啓了,這隻腳蘊含了磅礴的氣勁,別說一個人了,就是一塊石頭都能踢碎。
‘碰’的一聲,身手矯健的戰士被我踢的凌空飛起,慘叫了一聲,落地後直接暈倒在了雪地裡。
而其餘人更是麻利,墨雨他們六個就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其餘的人。
這場戰鬥的時間不足一分鐘,但是大夥兒的心裡負擔都很大,打完了,就開始呼呼喘粗氣。
“在大部隊來之前,必須弄個明白。”
我直接按住了一個當兵的,問:“到底是誰暴露了我們的行蹤?”
問出這句話,就叫我想起了黑車司機老餘,貌似只有這個傢伙明白我們的動向。可老餘這個人在接觸過程中,是比較正直,比較講義氣的。他早就說過,不會報警。難道他出爾反爾了?
通緝令都會有懸賞的,若是老餘禁不住金錢的***,把我們給賣了,這也說不定。
幹!
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誰知這個當兵的卻說:“整個東三省都已經驚動了,三大軍區派出了十幾支部隊進山,你們是跑不掉的。”
這個戰士年紀不大,撐死了二十出頭,現在一臉的憤怒的,操着一口湖北口音。
小賤大罵:“哪兒特麼這麼都廢話,再不告訴我們是誰舉報的我們,我現在就宰了你。”
小戰士梗着脖子,那意思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蕭大瞎子道:“別來硬的,他們可是偵察連的戰士,都經過了嚴格的訓練,想要從他們嘴裡翹出點東西,太難了。”
隨後他說:“小兄弟,我們自知在劫難逃,你只要告訴我是誰通風報信,那我們就投案自首,我們幾個哪怕再有能耐,也不能跟國家軍隊對着幹不是?”
我們都愣住了,蕭大瞎子抽風了不成,這是想要投降啊。
那個小戰士涉世未深,被蕭大瞎子的一番話給打動了,就說:“舉報人是誰,也不算什麼機密,告訴你們也可以。他就是蘑菇村趕車的張大牙。”
話音剛落,萬里雲跳着腳大罵:“我去姥姥,竟然是他。”
我總算想起那個猥瑣貨了,他把我們送進蘑菇村,就趕着驢車走了,沒想到卻舉報了我們。我特麼當初還給了他很多車錢。真是賤啊。
小戰士看我們的樣子,以爲是懊惱後悔呢,就冷笑了一聲:“幸虧你們醒悟的早,不然的話,大部隊來了,你們想走也走不了。”
候得祝說:“如果大部隊已經來了,那咱們就不能繼續往前走了,再硬碰硬,咱們肯定吃虧。”
一直沒說話的車伕道:“難不成還原路返回去?”
我一擺手:“不行,絕對不行,東三省出動了很多部隊,返回去也不見得是安全的。不如孤注一擲向前走,殺出重圍去。”
躺地上的小戰士不依不饒的:“誒?你們咋說話不算數啊,不是投降嗎?”
小賤大腳板子踹過來了:“你個傻逼。”
我們砸爛了他們的通訊設備,拿走了他們的槍,剛要繼續前行,就見背後夢的出現了一連串的槍聲。
噠噠噠!噠噠噠!
這槍聲就跟催命的鼓點兒一樣,狠狠的砸在了我們的心口。
猛回頭,就發現數百米開外,站着一個人身穿披風的高大男子,一手持着一把袖珍衝鋒槍,正在玩了命的開火。並不是衝我們,而是沖天。
“是九頭蛇的龍頭老大流星。”我頓時紅了眼睛,原來他一直跟着我們。並且前段時間,黑暗叢林的動靜就是他搞出來的。
他勢單力孤,縱然有槍也無法跟我們對抗,並且他中了好幾槍,先前是否痊癒了都說不定。所以在老林子裡對戰一點便宜都佔不上,所以他就偷偷的跟着,等來到了這裡才果斷開槍,爲的就是引發雪崩。
或許到了現在我才發現,四面八方都是大山,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哈哈哈哈,你們都會被積雪砸死,飛虎神廟的秘密會永遠沉寂在黑暗當中。”流星打完子彈後,又飛快的更換彈夾,沒等開了三槍。
四周山川上千年積雪轟隆一聲就開始滑落,好似無數頭雪色巨龍,從高空衝擊下來。我們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