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說了這麼多,究竟幾個意思?
“我,我能替你做什麼?是幫你找到侵害你的男人,還是你那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
“那麼……你是不是就不會再糾纏我了!”
冷然從一個非常沉的睡眠裡,逐漸開始掙扎。
如果這時候有人在旁的話,必定會驚詫他所說的囈語竟是如此的連貫、那麼的清晰,分明是在和誰對話一樣。
這世間還真是無奇不有,也就窺一斑而知全豹了。
冷然終於大呼一聲,手足彷彿失控般地持續掙扎後,徹底驚醒。
而先前的那些囈語,實在是他還沒有完全失去知覺前,非常想脫口而出的一些話,所以能夠如此的一氣呵成。
這會兒更是不等翻身坐起,他慌不迭地追問着,“是不是?是不是……”
下一刻,冷然駭然失色。
不是因爲自己莫明其妙地,已經身陷在一張雪白大牀上。
也不是因爲那個自以爲的偷香鬼,正在吸食着他的鮮血以及肌膚。
只因爲還是在晝夜交錯時分,他分明就在桃園大酒店屠美丹的房間裡。
冷然身旁顯然沒有女人裸.露的身體。
屠美丹似乎寧願一個人孤伶伶地趴在電腦前,像是睡着了的樣子。
可她身子斜正方,分明有個碩大的電視一直在閃爍着。
難道她一晚上都在看?
以至於電視裡的節目結束了,也就成了現在這樣沒有實質性的畫面以及聲音。
還是酒店裡的電視效果特差?
不可能。
這可是準五星標準的酒店啊!
冷然興起的念頭,馬上就被自己否了。
可偏偏,這時候的電視畫面更出現了許多跳動頻閃的雪花點,並伴有很嘈雜的異響。
緊接着,電視彷彿自動換了頻道,有了真實的內容。
好吧,那是落葉繽紛的某處郊外,竟然傳來了一陣陣令人莫名心慌的電話鈴聲。
這也沒什麼。
要命的是冷然最專注的那會,想要看仔細到底什麼情況的這時,剛好有個頭臉蓋滿烏黑長髮的女人,正從一口枯井裡緩緩爬將出來。
好了,冷然再次驟然色變,跟着意識到,電視里正在放電影,還是那部日本最經典的恐怖片《午夜兇鈴》。
什麼人吶這是?
深更半夜,或者說,她把自己關在酒店裡一整天居然都在看這種鬼片,果然是鄉村裡的蠻妞子,竟然有這種要人命的鬼愛好。
冷然想到這,就要一躍而起,立馬把電視乾脆利落地關了。
可下一秒鐘,他的生理狀況似乎又出現了些問題,完全無力的兩腿顯然不足以支持他的簡單想法。
冷然瞬間震驚地懷疑,時光是不是又倒回去了一天。
就在那個臨海的別墅裡,也是這個時候,他同樣也有感到過下盤空虛得脫了力。
那次有虎視眈眈的賴小蓮,見着男人就會兩眼泛光,似乎情有可原。
可這次呢?
難道那個偷香鬼弄暈了自己,也在他身上做下了什麼?
那麼屠美丹,是不是也慘遭毒手了呢?
現實版與電視裡的恐怖片剛好都推到了高潮,交織在一起。
冷然一時間完全沒了其他任何想法,就算斷了雙腿,他顯然也願意拼死地爬將起來。
然而,還沒等冷然挨近屠美丹。
她就已經未卜先知地擡起頭來,冷漠地正臉迎向他,她的神情又好像正在看着一個白癡似的。
橫豎又是虛驚一場。
冷然無可奈何地只有傻愣愣地僵持住了。
既然不存在現實版的恐怖片,那麼,電視任憑它一直播到結束又有什麼關係呢?
於是,一段精彩的女聲對話,便在冷然的心頭留下了很深的印記,或者也可以說是震憾。
“看毒咒錄像帶,還是有方法可以不死的。”
“翻錄下來,一星期內讓別人看。”
“那看過的人怎麼辦?”
“一星期之內再翻錄給別人看。”
“那不就沒完沒了了。”
“對,沒完沒了。”
“但爲了保命,也不得不做吧。”
……
天色尚早,沒有要緊事的情況下,何況還是週日,住酒店當然還可以睡好久。
冷然再次被屠美丹無情地攆回了自己的房間。
此刻,他躺在自己的雪白大牀上,心情卻很不同。
他到底還是輕鬆了下來,不是隱隱約約,而是十分地肯定那個萬惡的偷香鬼正離他漸漸遠去。
這幾天來,屠美丹一切安好,始終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好了,且不管那個偷香鬼跟他說了那麼多話,究竟什麼意思?
只是心頭怨恨不吐不快?
還是自己很有眼緣,惹得人家多說了一些閒話?
噢,這個似乎還真猜不來。
也不管那個偷香鬼到底在他身上做下了什麼,反正自己毫髮未損地能夠美滋滋地準備再睡一個安穩覺,這便足夠了。
倒是他畢竟發現了尋常人看不到的重合空間,從而見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偷香鬼,算是窺到了天機嗎?
那部日本非常經典的恐怖片《午夜兇鈴》的結局,以及那段精彩的女聲對話早就已經引發了他的共鳴。
把毒咒錄像帶翻錄給別人看,一旦傳給別人,自己便能夠保命。
這讓冷然無法不聯想到自己的這一番遭遇,莫非誤打誤撞之中,竟使他無意間,解開了偷香鬼這些日子來、直欲讓人歇斯底里的生死糾纏。
應該是這樣子的吧。
就在那塊無比碩大的礁石上,那個看上去很講道理卻實在是萬惡的偷香鬼,表面上說是無比同情那個叫作郭美麗的海灘少女。
可事實上呢?
她的行動以及一切詭辯的說辭,卻是在千方百計地促成,那個有如禽獸的呂總做下令人髮指的罪惡行徑。
這場人間悲劇的最終結果,顯然已經昭然若揭了。
雖然當時的他莫名其妙被弄得人事不省,然後睡到了屠美丹的牀上。
或者也正因爲如此,現在就算是閉着眼睛,冷然也能夠想像得到,那個萬惡的偷香鬼必定是乘着身心全然聚焦於此的那時,悄悄地遛進了海灘少女的身體裡。
隨後,偷香鬼自然而然地一點一點地去偷少女的容顏,直至完全吸食乾淨少女的美麗,然後棄之再尋找新的目標。
如此反覆,沒完沒了下去……
那麼,毫無疑問的是,偷香鬼往後糾纏的對象理所當然地,也就由他傳給了呂總。
好吧,真是活該了,有如此的報應。
冷然卻沒有想到郭美麗,以及呂某人接下去或有的那些情人們,其實都是無辜的。
人呀,本來就是這麼的自私。
他一想到自己終於僥倖擺脫了那個萬惡的偷香鬼的生死驚擾,哪還會沒事找事地去理睬其他不相干人的死活?
冷然到底鬆散了手腳,徹底地拋開了一直糾結在心頭揮之不去的生死陰霾。
能夠由自己控制地舒舒服服地倒頭大睡一場,實在是人生最美妙不過的事,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毫無顧忌地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