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光老頭吹鬍子瞪眼,眼中有些驚奇,“老頭子我以爲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孕的,你是現在才知道的啊,你不是懂醫的麼,怎麼自己的身子有什麼變化你自己不知道的麼?”
榮驊箏心裡還在爲懷孕這事兒驚喜着,一想有了她和宇文璨的孩子她就覺得非常的興奮……
哈哈,有孩子了……
她高興得連西光老頭對她醫術有所懷疑也不介意,笑米米的道:“一時疏忽,一時疏忽……”她方纔把脈的時候發現身孕的時間莫約是一個半月左右,她上山來已經二十多天了,孩子應該是在宇文璨那些天連續對她那個那個的時候有的。
“依老頭子之見應該是學藝不精!”老頭子哼聲道。
榮驊箏臉兒一黑,她從來都沒想過懷孕的事兒好不好,她現在才十五六歲耶,還未成年呢,這個年紀根本就不是適當的懷孕時期,他們學醫的很講究這方面的。
在你醫學上懷孕最好的時期就是二十二歲左右,她十六歲根本就沒想過這件事,沒想過自然就不會留意。
不過,經這一件事之後榮驊箏想起了一件事,她神經好像忒粗了,她沒想過懷孕的事兒沒錯,但是她好像也沒想過避孕!
天啊,她真的枉費學醫十多年了,也枉費爲一個知識分子,竟然連這些事兒都能忘?!
榮驊箏中有些佩服自己的粗神經,但是……這能怪她麼,每次歡愛她都是一不小心被迷了魂,宇文璨一笑她就什麼都忘了,他一吻她都能夠丟魂,然後糊里糊塗的成了事……
好吧,她承認着那樣有點丟臉了,不過這真的不能怪她啊,上輩子男女歡愛還能有個保護措施什麼的,這輩子只能吃藥了,就算最好的藥都會有副作用的,這……
好吧,她不強調這個了,越想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色所惑,乾脆撒嬌的分析道:“師傅,你老人家這麼說就不對了,徒兒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七八個時辰是在練功的,然後就是睡覺,腦子哪裡還能思考問題?徒兒如此用功,您不讚一句也就罷了,竟然還吐槽?”
西光老頭這回沒有被榮驊箏忽悠,哼道:“怎麼,難道你沒吃沒玩兒?”
榮驊箏臉不紅氣不喘的,“那些時間太短了,直接忽略不計。”
西光老頭眼珠子都等直了,然後懶得說話了。
榮驊箏靜靜的偷笑。
兩人靜靜的吃東西,西光老頭靜不了多久忍不住擡起頭來道:“你怎麼沒孕吐的?”
榮驊箏被問得眼白一翻,“這些要看個人體質的。”
西光老頭哦了一聲,再度將頭埋進飯碗裡。一會後,他再度擡頭,“既然有了孩子,你可不能動來動去了,也不能再騎着雪狼整個山頭的跑了。”
“是。”榮驊箏很受教,雖然她身體不錯,但是還真的要小心爲上。
“在廚房有老頭子弄了一些中藥,保胎的,你待會去拿來喝了。”
“是。”榮驊箏有點感動,西光老頭除了要求她留下來陪她兩天之外好像對她什麼要求都沒有,是無條件的對她好。1d7sP。
西光老頭老臉埋在飯碗裡,,聲音迷迷糊糊的道:“待會進練功房我給你渡一些氣,可以將胎兒穩固起來。”
“謝謝師傅。”榮驊箏感激的道。
“得了得了,快些吃飯吧。”西光老頭的老臉有些紅。
有了孩子爲了安全起見榮驊箏安靜了很多,起碼真的沒有騎着雪狼滿山跑了,練功因爲有了西光老頭氣做屏障,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會有出現什麼問題,日子過得還是非常舒服。
榮驊箏不能騎雪狼了,心裡雖然有些遺憾,但是雪狼每天都會過來陪她。
而且有一件事值得一說的是,它們好像也知道榮驊箏有了孩子,在榮驊箏知道的當天夜晚竟然齊齊來到木房子跟前,上千上萬只雪狼齊齊圍成了一個圈,齊齊的仰天長嘯,聲音震耳欲聾,但是榮驊箏卻聽得酥了心,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
雪狼在仰天長嘯完畢之後,還齊齊有秩序的奔跑起來,在那步伐中榮驊箏感受到了快樂,感受到了祝福。
榮驊箏看着它們,不知怎麼的,想到了兩個月以後就覺得有點心酸。
它們對她那麼好,而她卻是在兩個月後取它們的膽……
榮驊箏妹妹想到這個就覺得很不是滋味,心頭悶得可以。
雪狼對榮驊箏好並不只是在這一個層面上,在榮驊箏懷孕後,沒有都會有一隻雪狼用嘴巴叼着東西來給她。
榮驊箏第很像,雖然招式是完全迥異,所需的功力也是完全不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榮驊箏就是有這種感覺。
兩者花費了她大把的時間,卻沒有得到真正的提高,她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西光老頭彷彿看出了她的疑惑,“練武這東西從來就是急不得的,都是需要時間的沉澱的。所學的東西現在還沒有得到體現,沒有爆/發,一,可能是時間還未到,二,則可能是你悟性還沒達到這一個階段。當時間和悟性同時擁有了,你纔可能真的擁有無形的武學。”
西光老頭有時候說話總是異常高深,榮驊箏很多時候都沒聽明白,這會兒也是。
“無形的武學?”
西光老頭很高傲的道:“沒錯,無形的武學。”說罷,解釋道:“你們凡……你們住在誅狼山以外的,污濁的人所練的武學從來都是有形的,所出的每一招都能夠清晰的看見,所發出的氣也能夠感受到,那就是所爲的有形的武學。”
“而無形的武學則是旁人觸不到摸不到感受不到的。”西光老頭道:“而且從來都是了無生息的,沒有人能夠捕捉到有形之武學留下來的絲毫痕跡。”
榮驊箏有些聽呆了,她頓時想起了自己剛來到誅狼山的時候西光老頭的各種行爲。
他可以瞬間的來到自己面前,走路不帶絲毫痕跡,還有,他可以帶着她瞬間從很遠的山腳回到山頂的木房子裡……
種種的種種,榮驊箏之前覺得非常怪異和非常訝異的事情,現在她終於得到了一種解釋。
那是無形的武學。
原來武功真的可以來無影去無蹤!
天啊,這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榮驊箏按捺住心頭的激動,問道:“西光爺爺,那我學的這兩本武功秘籍可是無形的武學?”
“那當然!”西光老頭瞪她,“你覺得我西光老頭會讓我的徒弟去碰那些渾濁的武學麼?”
榮驊箏嘿嘿傻笑兩下,伸手撓撓後腦勺,道:“但是我第一本練的就是有形的武學啊。”
“那一本沒關係。”西光老頭大度的揮手,“那一本雖然是有形的武學,但是它性質不錯,你們人要練武之前必須要將底子打好,你練的第一本武學是誅狼山以外的地方最好的。”
“是麼?”榮驊箏聽着,頓時想到了玄龍大師給的那一本,眨眼問道:“那我第二本練的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
西光老頭咳了兩聲,老臉有點漲紅,不答,轉移話題道:“老頭子我讓你練的你是不可能那麼快便能夠練好的,不急,慢慢來吧。”
榮驊箏不知道西光老頭爲何要對第二本避而不答,不過看他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頓時也不好多問,只是點頭應是。
兩師徒這一天,聊了甚多,拉扯了很多東西,在最後兩人說得嘴巴都累了,西光老頭忽然道:“臭丫頭啊,你明兒就下山吧。”
榮驊箏愣了一下。
西光老頭和榮驊箏是並排坐着的,他沒轉過頭來看榮驊箏,只道:“兩個月也差不多了,早走和遲走都差不多。”反正遲早要走的……
榮驊箏沉默了好半響,垂頭捏着手指道:“師傅,要不我還是多留幾天吧。”
“……”
“……”
兩人一度陷入了靜然中。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很少會安靜下來的,一老一少什麼都可以說,東扯西扯一大堆,樂此不疲。
今日沉靜下來是非常少見的。
“明兒清晨你便走吧。”西光老頭說時,撇過眼睛。
“師傅……”榮驊箏摟住西光老頭的胳膊,心裡非常難受。
“至於你想要的雪狼膽……明兒你走之前你會拿到的。”
榮驊箏聞言驚了一下,“師傅?!”她根本就已經不敢提雪狼膽的事了,她這一個多月都在想,要不要放棄雪狼膽治療的法子,再度尋找別的藥引代替……
經過了這將近兩個月的相處,她發現西光老頭和雪狼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樣,哪知雪狼受了一點傷,他知道了都要搖頭嘆息好幾天,現在他竟然親自開口讓她取雪狼膽?!她怎麼能夠不吃驚?!
“你放心,是它們自願給你的。”西光老頭道:“如果它們不願意老頭子我絕對沒法子拿到雪狼膽的。”
榮驊箏的心拔涼拔涼的。
只要一想到那些每天送東西給她,每天陪她散步的雪狼,她就心痛得無以復加,痛得涼如冰水……
“明天它們也會過來送你。”
榮驊箏不應聲,將頭垂在胸前,靜靜的捏着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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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西光老頭嘆了一口氣,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孩子,別太難過,給你雪狼膽的那一隻雪狼她去年失去了伴侶,終日臥病,它早就想着要隨着伴侶走了。”
“雪狼最鍾情也最重情,在伴侶失去的那一刻,他他們通常也會選擇一道離去,她之所以沒跟着離去是因爲她要報恩,現在恩情已報,她已經沒活着的心思了。”
榮驊箏怔怔的聽着,心裡雖然在辨別着西光老頭這話的真實性,但是她還是有點動容。
“孩子,我怎麼會騙你呢。”西光老頭嘆息着道:“老頭子我從來不說謊話,她終日臥病,早就想了離去了,奈何她的同伴捨不得……”
“不過,她應該也是時候下去陪着她的這種伴侶了,她伴侶等太久了……”
“師傅,你別說了好麼。”榮驊箏聽得非常酸,她是明白的,世上有什麼痛比失去愛人更痛?換位思考,如果有一天宇文璨不在了的話,那她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她看似強硬,看是堅強,但是她是最聽不得故事的,每一則美好的故事有時候都會伴隨着心酸,世上本來就是酸甜交錯的,世間哪裡會有永遠的甜?
西光老頭扯了一下嘴角,伸手拍拍榮驊箏的後背,“好,我不說了,不說了……”
唉……
當天夜裡,榮驊箏翻來覆去,一直睡不着,想了很多很多。
小木屋那一邊總是傳來一些聲響,榮驊箏知道西光老頭可能在搗鼓着什麼。
榮驊箏聽着那一陣陣的聲音,知道距離天亮還有好不到一個半時辰才頓下。
榮驊箏第二天盯着一雙熊貓眼起牀。
吃早飯的時候榮驊箏照常吃着,桌面上還是擺着雪狼奶,榮驊箏手有些顫抖的端起來喝了,之後垂頭摸了一下肚子。
孩子啊,你一定要和母妃記得大家的恩情啊,一定要長得好好的……
吃完早飯之後,西光老頭就一言不發的遞給榮驊箏兩個包袱,一個是榮驊箏來時拿來的,裡面的衣袍什麼的一件都沒有少,另外一個則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光奇瞪了喜。
包袱非常大,脹鼓鼓的,也不知道里面被塞了多少東西。
“丫頭,拿着吧。”西光老頭看榮驊箏愣在原地,道。
榮驊箏伸手接過,發現那個大包袱非常重。
榮驊箏伸手摸了摸,西光老頭就道:“都是一些吃的東西,是給老頭子的徒孫吃的。”
榮驊箏這回笑了,“師傅,你猜猜你徒孫是男孩還是女孩子?”
“老頭子還用猜麼?”他從來都是知道的,命格這種東西啊……
其實知道了總會少了一些樂趣,其實不知道要比知道來得好。
“好好好,師傅不用猜也知道。”榮驊箏軟聲笑道。
“那是。”
榮驊箏看西光老頭傲嬌的樣子還想笑,但是門外傳來的聲音讓她笑不出聲來。
西光老頭瞄她一眼,道:“出去吧,它們都來了。”
榮驊箏垂頭,“嗯。”
出去的時候,果真看到上千上萬只雪狼齊齊聚集在木屋前面,榮驊箏兩人出來之後齊齊擡頭過來看向他們。
榮驊箏再次頓住了腳步。
“丫頭,來吧,遲早要面對的。”西光老頭拉她出來。
兩人來到那一羣雪狼的面前,榮驊箏放下手中的包袱,像第一次那般下來蹲下來伸手摸着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一隻雪狼。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了,榮驊箏已經記得大部分雪狼的模樣了,起碼能夠分清楚誰是誰了。
她知道自己伸手摸的那一隻雪狼就是自己第一次摸和親的那一隻。
那一隻雪狼在榮驊箏蹲下來的時候像第一次那樣用臉頰蹭榮驊箏,這一次還用舌頭舔了榮驊箏一下。
榮驊箏被它舔得笑了,臉兒蹭了蹭它的毛髮,伸手拍它的頭,“真乖。”
在放開那一隻雪狼之後,榮驊箏再度去伸手摸了好幾只雪狼,西光老頭看着榮驊箏和那些雪狼,再擡頭看看天邊的太陽,聲音沉沉的道:“時間差不多了。”
他的話一出,原本還非常活躍的雪狼頓時頓住了動作,紛紛低下了頭,榮驊箏手也有點僵。
就在榮驊箏發愣的時候,一度安靜下來的雪狼突然發出了一陣咆哮!
一開始是一隻雪狼發出吼叫的,然後竟然是一羣雪狼對天長嘯!
這場景和那一天的有點相似,但是榮驊箏還是聽到了不對勁。
之前的長嘯中是帶着歡樂的,但是如今的長嘯卻是帶着悲傷的!
榮驊箏下意識的回頭看西光老頭,剛好看到他老眼滴落了一滴淚。
榮驊箏呆住了。
然後,她視線緩緩的下移。
之前被她吻過的那一隻雪狼不知何時已經倒在地上,而且它的肚子處全是鮮紅的血!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它的爪子上躺着一隻帶着血花的,像是綠寶石似的膽!
榮驊箏眼睛被這一幕刺得痛了一下,然後用力捂住嘴脣纔不讓自己哭出來。
怎麼回事……
難道是去伴侶的雪狼就是它麼?
但是怎麼會是它呢,這麼多雪狼當衆,長得最好的,最美的就是它了,性子溫順,而且是對她非常好,天天來送東西的,最勤的就是它了,怎麼會是它呢?
榮驊箏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雪狼剝開自己肚皮的方式非常殘忍,肚皮被爪子劃破撕裂的,而在取膽的時候它的內臟幾乎全數被扯了出來,流着殷紅的血翻滾在地上。
榮驊箏幾乎不敢去看那一團內臟,上前顫抖着手就想要伸手摸它,因爲它還沒斷氣……
看到榮驊箏朝它伸手,它眼睛眨了兩下,然後很溫順的閉上了眼睛。
在它最後的那一抹眼神,榮驊箏看到了滿足和嚮往。
榮驊箏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有點兒自責,如果不是她想要取它的膽,或許它根本就不用死。
那麼好的一隻雪狼怎麼就死了呢?
榮驊箏沒有伸手碰那一隻膽,她摸了一下雪狼的頭,纔想摸第二下,西光老頭就道:“走吧,時間不早了。”
榮驊箏保持着那個姿勢沒動。
西光老頭也不說話,但是就在榮驊箏眨一下眼睛的時間,她所在的場景便轉移了。
榮驊箏呆了一下,眼前哪裡還有雪狼?她當下所在的地方就是之前西光老頭出現和她碰面的地方!
榮驊箏急了,“西光爺爺……”
“雪狼膽在這裡。”西光老頭沒理會榮驊箏,將一個瓶子交給她,再將手上的兩個包袱遞給她,揮手道:“走吧。”
榮驊箏一時間有些受不了,今天註定是要流淚的,所以她毫無顧忌的就哭道:“師傅……”
西光老頭沒理會它,伸手一招,原本消失了的榮驊箏帶來的馬瞬間出現,溫順的踏着步子來到榮驊箏跟前。
榮驊箏沒看馬愣愣的看着西光老頭,嘴巴喃喃:“師傅……”她這一次竟然有點痛恨起這所謂的無形的武學起來了。
“時間到了,走吧。”西光老頭揮揮手道。
榮驊箏還想說什麼,但是她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了馬背上,而馬快速的向之前來的方向跑去!
榮驊箏嚇了一跳,回過頭來一看,哪裡還有西光老頭的影子。
榮驊箏第一次感到這麼的捨不得,“師傅!”
她的聲音沒人迴應。
馬越跑越快,然後,詭異的,在走了幾千米之後,當榮驊箏再一次回頭看的時候,發現原本霧氣縈繞的,雪白雪白的誅狼山,全數變成了綠油油的一片,枝葉茂盛……
各位親愛的,雪狼這一部分不會是白寫湊字數的,以後是有作用的。咳咳,真正的轉折明天開始,即將轉入文文的轉折高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