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孫陌的眼睛中同樣如此,他的目光中帶着讚賞和審視。
“姑娘一人出來,多有不便,敢問姑娘在哪裡住,公孫也好將姑娘送回去。”公孫陌一雙銳利的眸子看向秋水漫。
他的動作和言行看上去十分有禮貌,實際上在秋水漫看來有種咄咄逼人的意味了。
“不必了,公子急着趕路,想必是有要緊事,我就不打擾了,告辭。”說完之後,秋水漫利落地上馬,疾馳而去。
公孫陌則是一直看着馬車離開的方向出神,這個女子,似乎勾起了他的興趣。
“公子,那女人真是不識好歹,光天白日拋頭露面已經是有失體統,居然還敢拒絕公子的好意。”離桑不服氣地說道。
“行了,你懂什麼,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我的事情,不用你評判。”公孫陌冷冷地斥責自己的貼身侍女。
只見離桑跺腳,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落日堡裡氣度恢弘,這一天卻在如血的殘陽下顯出幾分頹廢。
許久不見的穆肖南親自到了落日堡,帶着皇上私密發放的文書。祁陽公主神色冷凝,穆肖南敢親自來,只怕已經得到了皇上的應允。
她的眉目間顯出一抹狠戾之色,隨後笑道:“這是什麼風將穆將軍吹來了,祁陽不知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說是這樣,祁陽公主的眼中卻無半分愧疚的模樣。
“祁陽公主日理萬機,不知道也是正常,不過這個,祁陽公主待會兒就知道了。”穆肖南晃了晃手中的密文。
祁陽公主忽然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穆肖南的手,她早知道這一天會來,卻不想來的這麼快。
“哦,穆將軍這些日子忙的,只怕都是這個吧。”祁陽公主心高氣傲,卻不想有一天真的會栽。
“那又如何,祁陽公主,有些事,你做了,總會被人發現。”穆肖南意有所指,而祁陽公主卻裝作不知。
“我做了什麼事?我看是你這是栽贓陷害吧。”祁陽公主冷聲道。
見祁陽公主不肯承認,穆肖南也不生氣:“是不是栽贓陷害,祁陽公主看看不就知道了。”
穆肖南話音剛落,身後一人將盒子搬上來,而許久不曾再出現在祁陽公主眼中的冷峭也來了。
祁陽公主眼皮子一跳,覺得形勢對她不利。
“打開讓我們尊貴的祁陽公主看看,她這次還怎麼不認罪。”穆肖南冷冰冰地說道。
同時,盒子被打開,她看到一個腰牌,還有一塊兒布。突然間,祁陽公主大笑起來:“不就是一個落日堡的腰牌和一塊兒破布,穆將軍也太荒唐了吧,我祁陽絕不接受這種無緣無故莫須有的罪名。”
祁陽公主死不認罪,穆肖南缺少了曾經的暴跳如雷,而是冷笑道:“證據在前,認不認罪可由不得你了,不然我給你解釋一下這些都是從哪裡來的?”
祁陽公主不作聲,穆肖南接着往下說:“這腰牌,是冷峭排查毒藥的時候遭到刺客刺殺,從刺客身上取下來的。”
殿中氣氛冷凝,祁陽公主神色突變,冷峭也在,人證,物證都全了,她竟然不知道如何應對。
“還有這個,是從刺殺我的人衣襟上取出來的,你看看可是你祁陽公主認識的?”
布被打開,上面用精緻的繡工繡着‘落日堡’,這的確是她熟悉的,落日堡裡的人,吃穿用度,都由落日堡一手操辦。
只是她不曾想,那人居然會這麼粗心,執行如此重要的任務,居然露出這麼大的破綻,她恨不得將那個人鞭屍,但現在爲時已晚。
“祁陽公主,你還有什麼話說?”穆肖南似笑非笑地問道。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偷了一個腰牌偷了一塊兒布就栽贓陷害,穆將軍,你雖然位高權重,但是,也把我祁陽看的太好欺負了吧。”祁陽公主故作鎮定,強詞奪理道。
“哼,是不是栽贓陷害,你還是到皇上那裡說吧,皇上說了,念你前些年做出的貢獻,對你手下留情,邀你面見,等到了皇宮,看皇上會不會網開一面,留你一命。”穆將軍前面說了那麼多都沒有將祁陽公主逮捕,是因爲皇上根本就沒有明確的指令。
這也是最讓他鬱悶的地方。
一干人中,秋水漫卻覺得皇上這麼做有他的目的。
落日堡雖然對於整個國家來說不是太大,財力物力卻非同一般,更何況祁陽公主也算是足智多謀。
如果皇上強行將祁陽公主抓起來,難保沒有反叛之心的祁陽公主仗着落日堡的勢力,當衆反叛,一發不可收拾。
“你,穆肖南,你是不是一直期盼着這一天?”祁陽公主冷笑,眼神癲狂。
“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皇上念在舊情,對你已經是多加照拂,還請祁陽公主不要一拖再拖,讓皇上失望,你現在是聖寵還在,不要等皇上的耐心磨盡了,這樣對大家都好。”
穆肖南將密文丟下,離開了落日堡。
一衆人散去,秋水漫隨着大家一起走出去,卻覺得這來的太快,雖然是大家一直期待的結果,卻總覺得哪裡不太妥當。
“漫兒。”
走到荷花池旁,荷花敗落,葉子也不似先前青翠透綠,濃的發黑。秋水漫臨水而立,看着波瀾不驚的湖面,只覺得詭異。
等聽到蕭絕喚她,秋水漫這纔回過神,淡淡地應了一聲:“蕭絕,你怎麼來了?”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祁陽公主那裡怎麼樣了,一切順利嗎?”蕭絕問道。
“嗯,挺順利的,就是因爲太順利了我才擔心會有別的事情發生。”秋水漫神色嚴肅,蕭絕伸手攬住了秋水漫的腰身。
“別怕,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不管還有什麼麻煩,逐一擊破,肯定能解決。”
祁陽公主的寢宮。
今日難得的安靜,此時夜深,點着蠟燭,頗有幾分幽靜的氣息。祁陽公主一身華服,臉色蒼白,靜靜地躺在貴妃椅上,神色頹廢。
“公主,這是您素日裡喝的安神茶。”婉容將茶碗端上來,神色恭敬,祁陽公主素日裡就對下人態度惡劣,現在更加嚴重了。
“不喝,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喝什麼茶,去了就是死路一條,拒絕就是違抗聖命,不得不說,多年不見,皇上的手段越發的老辣了。”祁陽公主用手撐着額頭,勉強讓自己靜下來,不至於癲狂。
“公主,要不要找人商量一下對策,多一個人,也算多一個主意?”婉容道。
祁陽公主不由得想起了公孫陌,公孫陌這個人,看似不過問政事,實則十分聰明,治國與經商,也有幾分想通之處,問問總會不會有差錯。
“說的也是,這樣吧,明日你將公孫陌請過來,就說我有大事要談。”
婉容退下之後,祁陽公主了無睡意,執掌落日堡多年,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問題。
第二日天色微亮時分,大地上的沉睡之色還沒有完全褪去,公孫陌已經被婉容請到了落日堡裡。
今日公孫陌穿着一身天青色長衫,衣服用特殊的材料製成,不似他平日裡穿的衣服一般名貴,光華難掩。卻有一種大氣內斂的感覺。
“公子,到了。”婉容對公孫陌比對蕭絕那個駙馬還要恭敬幾分,因爲她覺得公孫陌的能力遠在蕭絕之上。
“嗯,我跟公主談話期間,你最好不要進來,知道嗎?”公孫陌臉色凝重,鄭重地告誡婉容。
“公子放心吧,婉容明白。”話畢,婉容已經退下,公孫陌盯着祁陽公主硃紅色的門框出神,許久之後,才敲門而入。
“公孫,沒想到你來的這麼早。”祁陽公主一臉倦意,實則早已醒來,只不過是昨夜輾轉難眠引發的憔悴罷了。
“是你的事,我又怎麼可能不來。”公孫陌淡笑着,眼睛中一片瞭然,似乎未曾聽說,已經將祁陽公主的事情看了個透徹。
“我祁陽敢作敢爲,若不是因爲這分魄力,也不可能走到現在,執掌落日堡連皇上都忌憚三分,我的表現雖然少許豪放,卻並未觸碰皇家的逆鱗,卻不知皇上爲什麼視我爲眼中釘,這次皇上邀我進皇宮,只怕有去無回,還請公子給個主意。”
聞聽此言,公孫陌一雙鳳眼微眯,微微上翹的眼角好似狐狸一般敏銳,黑色的瞳仁又好似孤狼一般隱忍。
“公主可曾想過,皇上對你明着調查,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經公孫陌一提醒,祁陽公主回想到,自從她遇見蕭絕之後,秋水漫的突然出現,讓她措手不及又束手無策,難道問題在秋水漫身上?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祁陽公主還是將情況告訴公孫陌:“不瞞你說,我將蕭絕招爲駙馬之後,突然出現一個叫秋水漫的女人,莫名其妙地成爲皇家特使,與穆肖楠聯合對付我。”
“你是說,蕭絕,秋水漫?”公孫陌的語氣有了少許波動,這讓祁陽公主大惑不解。
“他們怎麼了,難道你也認識?”祁陽公主覺得不應該,她也算見多識廣,可從來沒有聽過這兩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