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無邪蕭絕,你們都不要鬧了,好不容易見了面,不是應該開心纔是嗎?”秋水漫淡聲道。
此時,兩人才相視一笑,頗有種相逢泯過節的意味。
“爹爹,我們一定要快點兒回去,其實無憂很想你和孃親。”無邪垂着頭,想起無憂的時候,神情中有種憂傷的感覺。
“我們也很想無憂,你來的時候,無憂還好嗎?”蕭絕神色平靜,眼神中卻有幾分擔憂。
卻見無邪點點頭:“是的,無憂很好,臨走的時候我請溫月姨母照顧無憂,所以無憂一定會被照顧的很好的。”
“那就好,你是怎麼混進來的?”蕭絕摸摸無邪的頭,問道。
“我剛開始來的時候,並沒有在這裡,而是在皇城,在那裡我認識一個少年,是他帶我來這裡的,並且,我想將他帶到昭月國。”無邪覺得洛天會是一個很得力的對手。
“嗯,你決定就好,畢竟你現在也不是小孩子的心態,不過,你要是將洛天帶走,還是要權衡利弊,並且徵求洛天的意見,不要強制。”在蕭絕眼裡,他並不想讓無邪成爲一個多優秀卓絕的人。
因爲站的位置越高,承擔的責任就越大。
但無邪的能力,與想法已經註定了,他這一生,不會平凡。
“我知道,謝父皇提點。”無邪正了神色道。
“我先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洛天會着急,如果有機會,我會再回來找爹孃的。”無邪說完之後,從凳子上跳下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往門外走去。
清淨的山中,朝露未唏,太陽早早的升起,將露水折射出了明亮的顏色,在未曾枯萎的草上安靜地流動,然後墜落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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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陌站在幽冥山頭,目光略帶淒涼,看着遠處的落日堡,神色凝重。
“主人,落日堡那邊的消息已經傳過來了。”冷峭不知何時到了山頂,在公孫陌的背後說道。
“嗯,我知道了,說說結果吧。”公孫陌不回頭,實際上已經知道了結果。
他是商人,最擅長揣摩人心。與祁陽公主相識多年,他知道,祁陽公主表面強勢,內心正直,叛國一事,怕是沒得商量,也沒得欺騙了。
“從皇宮那裡傳來的和解書已經回來了,祁陽公主已經下令停戰,想必不久,落日堡中就會恢復之前的平靜。”冷峭神色平靜,手上青筋卻暴起。
“不用管,我們按照原計劃進行。”公孫陌聲音淡漠,卻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卻見冷峭搖了搖頭:“不行,主人還是三思爲好,現如今我們雖然已經控制了祁陽公主的所有部下,但那只是借用祁陽公主的名義,如果大家知道了真相,只怕會立刻放棄我們支持祁陽公主。”
冷空氣在兩人周圍流竄着,公孫陌背影孤絕,久久沒有說話。
經歷了天人交戰,公孫陌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痛苦的感覺。
“不行,我們公孫一族經歷了一百多年纔等到這個機會,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公孫陌雙手緊握成拳,不願意放棄這個已經得到過的機會。
“可是如果祁陽公主和皇宮的人都來對付你,那你很難全身而退,你是公孫一族的希望,請公子爲公孫一族的未來着想。”冷峭雙手抱拳,語重心長地說道。
彩霞與日光交融,竟然讓人分不清楚太陽與雲的分界。
只見公孫陌張狂大笑,神情憂傷又狂妄:“未來,公孫一族哪裡還有未來,公孫氏的未來,早就在一百多年前被摧毀了,現在剩下的,不過是一羣沒有希望的人在這裡枉費心機罷了,我已經想過了,不成功便成仁,我們公孫嫡系子孫都要承擔這樣的責任,如果這是命,我希望從我這裡消失。”
冷峭擡頭,眼神負責地看着公孫陌,頗有幾分悲憫,公孫陌是這樣,他又何嘗不是,幽冥山莊就是在一百多年前秘密建立的,只爲了讓公孫一族力量壯大。
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過上正常的生活,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幽冥山莊傳人的命運在這一世終止。
“好,不論主人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我這就去召集祁陽公主的部下,一定竭盡全力,請主人放心。”說完之後,冷峭望着山下,身形一點,消失在幽冥山上。
剩下公孫陌,悵然看目之所及的世界,眼光深沉,不可估量。
落日堡中一派喜慶之色,家丁們來來往往,將花盆擺好,按照祁陽公主的喜好,擺成了碩大的蓮花形狀。
無邪與洛天路過,剛好趕上了。
“哇,看來落日堡裡是真的沒事了,真好,我其實挺害怕打起來的,如果國家間出現內亂,多恐怖,所幸現在沒事。”
洛天拍着胸脯,一陣後怕,卻看到無邪淡淡一笑:“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爲,洛天,我覺得還會有別的事情發生。”
“都議和了,還會有什麼事?”洛天咕噥着。
無邪與蕭絕秋水漫商議時已經簡要地提過這些,所以無邪已經大概有了想法,洛天的腦子,只怕想到晚上也不知道。
“等着看看吧,要跟着我,還是要有實力的,不然我不會把你帶回去的。”無邪鄭重地說道。
洛天知道,無邪不是在說玩笑,他立刻點點頭:"好吧,雖然我不太相信,但還是看看,也好長長見識。"
兩人順着青石小路走,卻不經意看到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匆匆往祁陽公主寢宮的方向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洛天憑直覺覺得那人不會是一般的事。
"不知道,只管去看看吧。"無邪拖着洛天跟隨侍衛一路前行,到了寢宮門口,聽到裡面祁陽公主大驚失措的聲音。
"你說什麼,皇宮那邊來的兵馬又開始攻城了?"祁陽公主明顯覺得很荒誕。
"正是,這次一發不可收拾,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侍衛的聲音沉沉,從他的口氣中便能感受到戰事急迫。
"那今天早上不是議和了嗎,不過兩個時辰而已,究竟是怎麼又挑起來的?"祁陽公主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灼灼。
那人不說話,祁陽公主知道,只怕是他也不明白情況。
“罷了,隨我去看看。”她總覺得那裡出了問題,所以一定要親自去戰場上看看方可下定論。
“公主不可。”侍衛阻止道。
“戰場上萬分兇險,請公主三思。”
卻見祁陽公主長聲一笑,道:“我們已經議和,我不能讓我的將士們白白送死,我一定要去看看,瞭解情況,既然身爲落日堡的主人,就要爲落日堡負責。”
“那好吧,公主,我帶你去。”侍衛明顯是被祁陽公主打動了,答應道。
兩人在侍衛的帶領下很快到了戰鬥開始的地方,刀光晃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不遠處已經看不清楚究竟戰況如何,因爲沙塵已經遮擋了幾乎大半的兵馬。
“皇城中的人來勢洶洶,這次鐵了心了是要置落日堡於死地嗎?”祁陽公主手握成拳,憤憤地說道。
就在此時,一個帶着衝力的羽箭襲來,直直地射入祁陽公主身後的大樹上,三寸餘長的箭,看起來觸目驚心。
“祁陽公主,這次饒你一命,因爲將軍的命令還沒有下來,我們不能擅自取皇室中人的性命。”那人惡狠狠的聲音從二十丈遠的地方傳來,聲音渾厚,讓人想忽視都難。
“這是怎麼回事?”祁陽公主疑惑,沒有剛纔的害怕。
這場打鬥來的沒有一點理由,聽那個人理直氣壯的口氣,竟然是自己這邊進犯的?
“不知道,大約天未亮,打鬥就開始了,聽有人傳聞,說是我們的人先進犯的。”那人支支吾吾地說完,祁陽公主一臉冰霜。
“休得胡言,我明明已經議和,又爲什麼會做危害朝廷的事情。”關於議和,她求之不得,爲什麼要擅自撞向火口?
“一切還是請公主查明,不要讓我們的兵馬白白受死。”那侍衛突然跪下去,聲音灼灼。
“不用你說我就會調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從中搞鬼。”祁陽公主雙手緊握,手指深深地嵌入掌心。
說話間,祁陽公主已經回到了寢宮,宮中人見祁陽公主怒氣衝衝地回來,誰都不敢說話,任由着清風拂過,將絞紗幔吹起。
“來人。”祁陽公主徑直走進去,坐在屬於公主權力的椅子上,而後神色凝重,直直地看着下方。
片刻時分,暗衛來了:“敢問公主有何吩咐?”
那人單腿跪地,周身散發着冷傲的味道,聲音卻是恭敬的。
“我要你前去查明,爲什麼會再次打起來,前因後果我都要明白,還有,將公孫公子叫來商議對策。”祁陽公主面色陰沉地說道。
“是,屬下馬上去,請公主耐心等候。”說完,那人一個閃身離開了公主寢宮,剩下祁陽公主神色焦慮不安地等待着。
這個時候她迫切需要公孫陌的到來,她心中的恐慌,也許只有公孫陌才能撫平,最終。祁陽公主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