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聽,你離我遠點兒。”李晉覺得穆流非很可怕。
他想起來自己的母親因何而死,強撐着最後一份理智掙扎着:“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的母親被你害死了,你是神醫,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母親承受不了毒素,沒想到你還是下手了。”
穆流非被說中,不怒反笑:“你的母親本身就病的很重,治癒的機率只有兩成,所以,提前死了有什麼不好,最起碼可以解脫。”
他說的果決,李晉的臉上卻浮現了悔恨:“我真蠢,當時若是不聽信你,王爺就會找御醫給我娘治療,也不至於走的這麼早。”
李晉忽然癱軟,靠坐在地上,大哭失聲。
“我還不是一樣,我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你照顧,你居然害死了她,你母親本就該死,可我的女兒才只有四歲。”
穆流非失去了理智,一腳踩在李晉的胸口處使勁按壓着。
李晉的嘴角迸發出血跡,眼睛暴睜:“不管你信不信,當時是你女兒不小心摔落懸崖的,對於這件事,我也很抱歉,但是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對我母親做的事情。”
夜色濃重,風突然大了,穆流非大笑幾聲:“你不用原諒,因爲你要死了,你會很痛苦,你的身體會慢慢地覺得火熱無比,像地獄裡說的刀山一樣,從裡面把你的心臟烤乾,你的血液也烤乾,這跟把人用火燒死差不多,但是你知道那種人都是被嗆死的,而你,卻是真實的,被燒死的,最後你的身體會化爲粉末,粉身碎骨,如何?”
穆流非笑的殘忍,李晉的面容扭曲,顯然是痛苦所致,慢慢地他的確感受到穆流非所說的那種感覺,想要自殺,但無濟於事,他已經沒有力氣,只能經受痛苦的煎熬。
夜風吹過,將穆流非的衣角吹起,他站在李晉一米遠的地方,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會成爲粉末,但你的衣服還在,不會有人發現你的屍體,一點痕跡都沒有,頂多是發現你帶着粉塵的衣服,然後扔了,挫骨揚灰,你說,我送你的禮物,好不好?”
李晉眼睛暴睜,已經說不出話來,因爲他的舌頭已經無法被調動,心臟處像是被油煎着的感覺。
大約持續了一個時辰,終於如穆流非所說的那樣,空氣裡只有一股淡淡的焦味,和有很多粉塵的衣服。
“一切都快結束了,所有欠我的人,我會讓你們一個個的,都還回來。”穆流非轉身離開,背影好似夜中奪命的冥王,帶着陰沉嗜血的感覺。
風輕輕吹動,將一切粉塵吹起,在空氣中旋轉,經久不散,許久之後,才緩緩地落在地上,歸於平靜。
一切,好像都沒有變化。
並肩王府,難得的晴天。
朝霞燦爛,光芒耀眼,無憂的屋子裡,永遠都是輕鬆愉悅的氣氛。
粉紅色的地毯上放着四五個小碟子,放着葡萄蓮子小糕點之類的東西,小倉鼠圍着碟子來回跑。
最奇怪的是,這麼多的好吃的兩隻根本不用搶,但兩隻不知道爲什麼,總愛扎堆搶東西吃。
一個搶到了一個搶不到奮力搶,然後水果菜葉子總是被甩的遠遠的。
無邪進來的時候剛好兩個小倉鼠爭得正起勁,不小心就把破了皮的葡萄甩到了無邪臉上。
“呀,哥哥。”無憂剛開始是害怕,但看到無邪臉上的葡萄時,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無邪鬱悶,惡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小東西,想要揪起剛剛做壞事的無黑,卻被無憂攔了下來。
“哥哥,你做什麼呀。”無憂嗔怪道。
無邪也頭疼,自從無憂有了這兩隻小寵物之後,對他這個哥哥可真冷淡,沒想到自己在爭寵這方面,沒有輸給爹爹孃親,卻輸給了兩隻小寵物。
“我給他們一點教訓,讓她們總是欺負我。”無邪聲音頗爲委屈。
“好了好了哥哥,你看他們多可愛呀,她可是我的弟弟妹妹,你要是欺負他們,我就不理你了。”無憂的必殺技一上來,無邪沒轍,只好不甘心地將小倉鼠放下來。
“好了好了,無黑不要嚇着了,我以後會好好對你們的。”無邪笑眯眯地說着,一副絕世好兄長的模樣。
但內心的話卻是:小東西別讓我逮到你們私自出去,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恩恩,哥哥這樣纔對,對了,哥哥,你下次來記着給無黑無白帶些好吃的好不好,好玩兒的也行,爹孃不讓我出去,不然我早就出去給他們找玩具了。”無憂說的委屈。
無邪卻一頭冷汗,還是孩子的世界純粹,當姐姐當上癮了,這樣子還蠻認真。
“知道知道,喜歡什麼樣的禮物都可以,哥哥給你找就是了,等回頭找到了好玩的,也給你送過來,可是無憂,你真的不要哥哥抱了?”無邪幽怨地問道。
“不要了不要了,哥哥我還要照顧小倉鼠,你有事就先走吧。”說完之後,她揮了揮手,示意無邪離開。
無邪心中憋屈,說道:“爹爹說了,一會兒過來看你,到時候可不能這樣,爹爹會生氣的。”
“纔不會,爹爹要是敢嫌棄我的小倉鼠,我就不理他了。”無憂一副大家長的模樣,看到無憂這種反應,無邪失衡的心理才恢復了一點點。
“那好吧,無憂,我先走了。”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洛天着急的呼喚聲:“無邪無邪,快出來,有大事了。”
素日裡洛天與無邪還注意分寸,洛天叫無邪的時候還是叫王爺很恭敬。
但一到着急的時候,就會直接叫名字,叫完之後洛天立刻後悔了,生怕被別人聽到,因爲這樣沒有分寸沒有禮貌。
好在無邪出來的時候沒有別人:“出了什麼事,說說看看。”
“李晉失蹤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洛天道。
李晉在王府中,說重要只是因爲穆流非的事情,無邪相信,等這件事一結束,蕭絕絕對容不下李晉,會讓他離開。
“昨天不是還在嗎,你有沒有問清楚他去了哪裡?”無邪問道。
洛天點了點頭,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昨天是李晉母親的頭七,他素來孝順,所以回家了。”
“什麼?”無邪頓時緊張起來,什麼都不說直接往王府外面走去。
“無邪,有什麼不妥嗎?”洛天心中一涼,緊跟上去。
“王府換班的時候早就過了,李晉在王府裡呆過,只要還是王府中的人,就要守王府的規矩,我只怕他有什麼不測。”無邪正說着,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洛天。
“我父王知道這件事了嗎?”
“已經知道了,現在在趕去李家的路上。”
此時,李家十分安靜,在朝陽的照耀下,一切安好,靈位旁的蒲團有些散亂,並不是正對着靈位,這引起了蕭絕的懷疑。
這可是大不敬,他不信李晉不知道規矩。
“王爺,好奇怪,爲什麼這裡會有一件衣服?”常風盯着那件衣服,好奇地問道。
此時,蕭絕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因爲他聞到空氣裡有淡淡的氣息,很奇怪,他說不出來是什麼的味道。
“過去看看。”蕭絕冷聲道。
“父王。”無邪清脆的聲音傳來,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無邪,你怎麼來了?”蕭絕生怕無邪出了什麼事,擔心地問道。
“聽說李晉不見了,我來看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無邪同樣聞到了空氣裡淡淡的奇怪味道。
“常風,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無邪問道。
常風搖了搖頭:“沒有,難道這裡有什麼味道嗎?”
“無邪,你看看是哪裡發出來的。”蕭絕與無邪觀察力敏銳,所以經常會發現常人不容易發現的東西。
無邪在院子裡走了一圈,突然說道指着衣服說道:“爹爹,就是這衣服上的味道,你看,上面有白色的粉末。”
頓時,大家紛紛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衣服身上。
常風將衣服拿起,白色的粉末抖下來,香氣傳來,奇異中帶着詭異。
“這粉末是什麼?”常風話一出口,擡頭卻看到無邪陰沉的臉色。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是冥王香。”無邪隱約記得,在白三水熱心貢獻的醫術裡有這樣的記載。
濃香,能控制人的行動,但他的意識最後卻是清醒的,這種毒,狠辣無比,所以稱爲冥王香。
“常風,把衣服放下,李晉就在這裡。”無邪嚴肅的表情讓大家都有些害怕。
“怎麼可能,難道這是李晉的骨灰,小王爺,骨灰不是這個味道。”常風雖然不信,卻謹慎地把衣服放了下來。
“的確是冥王香,白三水前輩的醫術上有記載,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是穆流非所爲,如此狠辣,倒也像他的風格。”
聞聽此言,蕭絕的手緊握成拳,對於他來說,李晉犯了錯,付出代價即可,沒想到穆流非竟然爲了報穆容的仇使出如此很辣的手段。
“但是李晉說那個小女孩兒是自己失足墜落懸崖的呀,我相信李晉。”常風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