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福心不知道的是,陸震濤在掛斷電話之後,立刻將手機重重地摜到地上,隨後陰沉着臉拔掉手上的點滴針頭,掀開被子套上外套就往門外走。
“少爺,你這是……”
門外的保鏢趕緊伸手攔下他,不讓他離開。
“滾開!”
另一名保鏢也跟着趕上來攔着他,“少爺,先生吩咐了不讓你出去的。”
“難道我連想出去喘口氣都不行嗎?”陸震濤厭惡地看着他們,狠狠地伸手將其中一個人推開,“別跟過來,我要去樓下走走,不放心就在樓上看着!”
“可是少爺……”
“滾!”
兩名保鏢對看一眼,其中一個趕緊打電話聯繫陸文義和樑月霞,另外一個則是不動聲色地跟在了陸震濤後面,只是爲了不引起他的反感,所以離了起碼十幾米遠。
外面天氣還很冷,雖然有太陽,但走在路上,風還是能吹得人瑟瑟發抖。
陸震濤身上只穿着病號服加一件薄外套,右手拄着柺杖一瘸一拐地提着還打着石膏的腿往前走。
他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眼前涌現的全都是和夏福心在一起的畫面,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跟着了魔一眼想要和她在一起,即使心底明知道她並不是最適合自己的人,可依舊無法剋制自己總是想去關注她。
他以爲只要自己夠誠心,她肯定能看到自己對她的心意,結果現在看起來全都只是他自己在一廂情願!
口袋裡還放着她給的結婚請帖,他本來想一把撕碎了,但最終卻還是留了下來,直到今天在視頻裡看到她領證的消息。
她手上戴着戒指,笑得那麼燦爛,眼底滿滿都是幸福,明明應該是讓人稱羨的甜蜜畫面,在他看來卻那麼刺眼,刺激得他甚至連理智都失去了,只想現在就當面問她,這一切到底都是爲什麼?
爲什麼……就是不肯接受他呢?
他真的很不甘心。
腦子裡一根筋的陸震濤拄着柺杖,剛走到醫院門口想要攔下一輛出租車去嚴家老宅找夏福心問個清楚,就讓怒氣衝衝趕過來的陸文義帶人給攔住捆了回去。
“放開我!”
“阿濤你這是幹什麼?你這是要戳媽的心啊,你都這樣了,爲什麼還不敢好好待着……”樑月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抱着陸震濤不讓他再掙扎,嘶聲喊道,“別再亂動了,你的傷還沒好!”
陸震濤紅着眼,下脣都恨得咬出了血,“媽,我要去問個清楚,我不甘心!”
“問清楚?你有什麼臉去問人家?”陸文義咆哮出聲,指着他氣得直哆嗦,“你不甘心,你以爲你不甘心別人就得繞着你轉了?”
陸震濤猛地擡起頭,眼神倔強兇狠地看向他。
陸文義見狀更是氣狠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子有多難看?你以爲你這樣是癡心,是值得表揚的舉動?”要不是考慮到這是自己唯一的兒子,他早就當場把他掐死了,“她要是喜歡你,你這才叫癡心,問題是她心裡根本沒有你,而你偏偏還要自以爲是地送上門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爲對她而言跟瘋子無異?”
陸文義咆哮出聲,忍無可忍地舉起手就要往陸震濤臉上扇過去。
“義哥!”樑月霞連忙拉住他的手,擋在陸震濤面前,哭着喊道,“阿濤他的傷還沒好,你別打他,你要打打我好了。”
“……都是你縱着他!看把他慣成了什麼樣!”
陸文義氣不過,卻也沒當真就在大庭廣衆之下打樑月霞,用力將她甩開收回手,兀自黑沉着臉站到一邊。
對着站在門外面有愧色的保鏢喊道,“再給我調十個人過來,給我好好地看着他,在我沒同意之前,不准他出去,也不準其他無關緊要的人來看他!”
“是!”
“你不能這樣!你沒有權利圈禁我!”
陸文義吩咐完,也不管死命掙扎咆哮着想要跳起來的陸震濤,扭頭沒有半分猶豫地離開了。
病房裡只剩下陸震濤絕望的嘶吼還有樑月霞難掩傷心的嗚咽和不捨的叫罵。
直到醫生給陸震濤打了一針鎮定劑,VIP病房區才重新安靜了下來。
從另一端電梯裡出來的陸語茜就站在走廊聽頭聽着,臉上露出快意的笑來,許久,才慢悠悠地踩着高跟鞋轉身又進了電梯裡。
醫院裡發生的事,夏福心並不知道,而偶爾監控着陸家人的老K等人,就是親眼看見了他們也不會告訴夏福心,不跟着再踩陸震濤一把就算仁慈了。
懶洋洋地過了三天新婚後的日子,時刻都有嚴以劭陪着,夏福心反倒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了。
因爲還存着要讓他真正感受胎動的感覺,所以在肚子裡的孩子還沒有學會翻身的時候,她就只能一個人樂滋滋地感受着寶寶吐泡泡一樣的互動。
樂此不疲。
這天晚上天剛擦黑的時候,辛傑克帶着朱筱蒂,兩人甜甜蜜蜜地姍姍來遲,手牽着手秀足了恩愛。
正在和夏媽聊八卦的維羅妮卡忍不住問了句,“jack,你和朱小姐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辛傑克便和朱筱蒂對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由辛傑克代爲開口,“多謝夫人關心,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明年再結婚,今年要再享受一把談戀愛的感覺。”
“嘖嘖,好大一碗狗糧,我彷彿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啊。”夏福心嘴裡咬着水果,不忘回過頭來調侃道。
朱筱蒂紅了臉正要開口,辛傑克已經一嘴炮打了回去,“彼此彼此,跟你和boss比起來,我們甘拜下風。”
“那是。”夏福心厚着臉皮迴應,“跟我們比,你們兩個還差了些。”
嚴以劭立刻配合地給她再遞過去一塊切好的鱷梨,順帶摸了摸她的腦袋,狗糧撒得非常及時。
絕情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又想哆嗦了。
隨後又想到什麼似地,拿胳膊撞了撞小徒弟慕容,“我說小子,你年紀也不小了,到底找沒找到喜歡的?也趕緊把事情給辦了,我也好到時候一起教教我的徒孫們練練功,強身健體,以後打架好歹能佔着上風。”
“……”閒得你。
慕容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充當回答,隨後又默不吭聲地將目光又挪回了手上拿着的時尚雜誌,一邊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應該找時間去把頭髮給剪短了?衆人說說笑笑,隨後朱筱蒂突然啊了一聲,對夏福心說道,“對了,關勝託我給你帶了份禮物,他人還在國外,怕趕不及所以讓我代買的,他說你肯定會喜歡。”
話說着,便側轉身,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立刻遞給夏福心,“快拆看看,顏色還是我挑的。”
“老關讓你給我買禮物?”夏福心有些詫異地接過盒子打開,裡面是防撞的泡沫箱子,包裝相當精細。
拆到底了,才發現是一個兩隻手才能捧住的大水晶球,水晶球裡面充滿了同樣透明的液體,而在中間有個薄薄的相框一樣的東西,將開關一打開,相框裡便冒出來她的照片,笑得傻里傻氣的,停留了幾秒,隨後又換了另外一張,依舊是她,只不過換了個背景,是她站在聖母大教堂面前,雙手高舉喂着鴿子的照片。
“……”爲什麼看起來感覺那麼像哄小孩的東西?
夏福心感覺智商被侮辱了。
“照片都是我從你存儲空間裡copy下來弄上去的,底座下有個位置放着芯片,什麼時候你想換了,還可以繼續把照片再加進去。”朱筱蒂細心地給她解說,順帶還摁了下底座的開關。
然後在衆人一言難盡的表情注視下,那個大水晶球開始閃起了七彩霓虹光,順帶還伴隨着經典到不行的一首歌曲,“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想買……”
夏福心:……
好吧,她相信這樣的禮物絕對是出自關勝之手了,也就只有那傢伙纔會送這麼惡趣味的東西。
嚴以劭臉色有些冷,盯着那個不停閃的大水晶球,已經開始考慮要怎麼樣儘快地把這玩意兒給丟出去。
現在就是廣場舞領軍人物的夏媽已經跟着歌曲哼起來了,連帶坐在她身邊的維羅妮卡都被帶動得左右搖擺,還很興奮地誇了句,“這音樂真不錯,很有韻律感!”
於是夏福心表情也跟着一言難盡了——婆婆,你知道這唱的都是什麼意思嗎?
“……”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份心意,關勝能記得給她送東西道喜,夏福心還是很高興的。
雖然這禮物送得真是有夠亮瞎人眼。
如果不是那首高亢的【愛情買賣】是背景音樂,夏福心甚至覺得,就這大水晶球,以後留給她的孩子抱着玩也不是不可以。
禮物既然已經收下,那自然得跟送禮的人說一聲。
所以把大水晶球收回盒子裡之後,夏福心便摸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關勝,順帶發過去一句,“醜是醜了點,但勝在是份心意,這禮物朕就收下了,到時候記得來喝喜酒——還有,禮金千萬記得帶,少一分都不行!水晶球非貨幣不能抵債,欽此!”
關勝沒有回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出任務。
直到夏福心快要睡覺的時候,才發過來一個字,“喳!”
把夏福心樂得哈哈大笑。
嚴以劭看着她這副模樣,心裡更加堅定了要把那個水晶球給扔得遠遠的決心。
外頭野男人送的東西一個都不能留。
當然,在那之前,他得先把存在裡面自家老婆的照片給弄出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