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戰馬在那把寶劍迴歸之後沒有停留,繼續不緊不慢的朝着金辰龍父子走去,馬背上首領將那把靈器級別的寶劍垂直的握在手中,他這樣握着寶劍方便首領很快的將寶劍刺出,用凌厲的劍氣擊殺地面上的敵人,就像是剛纔他對金辰龍做的那樣。
金烈陽這半生經過的大大小小的戰鬥不計其數,在首領左手拿着盾牌右手拿到剛剛回歸的寶劍之後金烈陽便感到一股淡淡的殺意自首領身上瀰漫開來。
看來待會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但這場戰鬥又該誰上場呢,金烈陽?他現在似乎並沒有一戰之力,難道要靠不能儲存靈氣的金辰龍?那豈不是螳臂當車麼?難道接下來會像其他故事裡一樣有一個強大的神秘人出現將那美麗的藍色水晶打破,然後將二人救走?
在這一刻,一切都是未知數。
隨着首領騎着高大的戰馬越來越近,那股殺意也越來越濃,威壓越來越大,無形之中讓人感到心悸。
黑沙很細、很軟,全身包括馬臉都籠罩在鋼鐵盔甲的戰馬走在上面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四隻強壯的馬蹄每走一步便在那細細的黑沙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蹄印,但在金辰龍父子看來,戰馬踩在黑沙上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們的心上,讓二人胸腔有些發悶,感到有些壓抑。
胯下的戰馬也不知道和首領並肩走過了多少歲月,首領騎在戰馬上不斷的向前行進,彷彿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金辰龍甚至感覺到正朝着他走來的是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馬的怪物,而怪物的戰鬥力一般都是極強的。
經過剛纔的激戰,金烈陽現在基本連移動都有些困難,看着散氣勢越來越強大的首領慢慢的朝着這裡走來,宛若死神一般,彷彿只要他手中的黑色長劍輕輕一揮便可以將父子二人的靈魂收割而去。
但奇怪的是首領此時的眼睛並沒有看着金烈陽,而是有些謹慎甚至是警惕的看着金辰龍,戰馬彷彿能讀懂主人的心意,前蹄微微一偏稍微改變了一下行走的路線,由原來衝着金烈陽改爲了現在朝着金辰龍走去。
與此同時,金烈陽感到自己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不見,輕鬆很多,好像在流沙中拼命掙扎了半天在旋渦快要埋沒脖子的時候終於死裡逃生爬了上來。
看戰馬的動作金烈陽當然知道首領要先拿金辰龍開刀,心中暗罵一聲該死的,然後轉過頭來有些急切的對金辰龍道:“龍兒,爹拼盡最後一口氣,打開通道,送你出去,記住,通道一開立馬跑進去,出去以後好好照顧你娘,不要回來報仇。”
方纔的戰鬥已經將金烈陽弄的靈氣耗盡,最後不得不借用自己的壽命來擊殺騎兵首領,實在是有些狼狽,若現在金烈陽在將通道大門打開那毫無疑問他這條命算是交代在這裡了,這麼淺顯的道理金辰龍是懂得的,本來就懂得孝道的金辰龍根本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首領距離二人越來越近,施加在金辰龍身上的威壓也越來越大,甚至讓他感覺到渾身都動彈不得。
聽到父親的話金辰龍有些困難的扭過頭堅定道:“不,我不會走,要走一起走,孩兒不會丟下您不管的。”
戰馬馱着首領又向前進了一步,金辰龍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又大了一分,剛纔金烈陽二人對戰的時候捲起陣陣黑色沙塵暴,黑沙被風颳的漫天飛舞,雖然金辰龍已經盡力去擋住自己的臉,但還是擋不住全部,有一部分飛到了他的臉上,讓他看着很像是剛出道不久,臉還不是很髒的小乞丐,此刻在首領的威壓之下,金辰龍承受這莫大的壓力,彷彿此時此刻有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背上,巨大的壓力使他的額頭滲出了汗水,臉上的細沙和汗水混在一起,那黑沙被浸溼了之後黑色愈發濃郁了,有點潮溼,有點黏糊就這麼黏在了他的臉上,感覺不是很舒服。
看着金辰龍那還很稚嫩但卻髒兮兮的小臉,感受着兒子那一雙眼中認真又堅定的眼神,金烈陽直感覺心痛不已,臉上表情複雜,若是自己的實力在強大一點,又怎會弄成如此地步,直接轟爆了那該死的藍色水晶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麼?
戰馬沒有被二人的父子情深而感動,四隻馬蹄依舊平穩而堅定的朝着金辰龍邁進。
金辰龍感覺到壓力越來越大,剛纔感覺一座山在他的背上,而現在卻感覺那座大山重重的壓在了他的心臟上,讓他感覺到呼吸都有些困難,有些急促,因爲缺氧的緣故他的臉色也開始變得有些蒼白,看上去像是大病初癒的病人,給人一種虛弱的感覺。
看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金辰龍竟變成這樣金烈陽知道不能在拖下去,當即厲聲道:“糊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婆婆媽媽的,一會結界一開馬上走,要不然爹爹我死不瞑目!”
說罷金烈陽不在浪費寶貴的時間,爭取在首領發動攻擊之前將金辰龍送出這該死的蘭陵禁地,那雙本來變的有些蒼老疲倦的雙眼在那一瞬間精光爆閃,明亮無比、銳利無比,彷彿瞬間回到了那個年輕氣盛、意氣奮發的年齡。
感受到父親的變化金辰龍顧不得山上的虛弱感覺失聲驚呼道:“爹,不要啊!”
一邊喊着金辰龍就要伸手去阻止金烈陽在一次施展秘法壓榨自己的身體,甚至是生命,那樣金烈陽便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如果父親死了母親會很傷心,自己這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因爲父親是爲了救自己而闖進來的。
當金辰龍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抓住金烈陽的時候,哪知右手剛剛碰到金烈陽的衣服便被一股無形的反衝力量狠狠的彈開,只見他胳膊向後一甩,整個人向後翻轉了兩圈“嘭”一聲臉朝下摔在了地上。
胸腔傳來一陣被撞擊的痛感,好像有人拿木杆在自己的胸脯上狠狠的用木樁撞了一下。
肝心肺都被摔的有些疼,嘴裡更是進了很多細細的黑沙,看起來更加狼狽。
這一下來的太突然,甚至是有一點莫名其妙,自己的父親怎麼會攻擊自己呢,這讓金辰龍一頭霧水,很是搞不清楚狀況。
一手捂着胸口,然後手腳並用的掙扎着慢慢站起來,向金烈陽看去。
這一看金辰龍眉毛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吃驚,有疑惑,似乎是看到了什麼讓他難以理解的景象。
在他的前方不遠處,金烈陽盤膝而坐,一動不動,一頭亂蓬蓬的頭髮隨意的披在發間,一雙眼睛還是那麼明亮,但卻沒有一絲神采,顯得很是呆滯,整個身體給人一種僵硬的感覺,好像是十冬臘月天在外坐的太久而被凍僵了,又好像是被人試了定身法定住了一般。
“爹,爹。”金辰龍此時顧不了自己的身上揹負的巨大壓力,看着呆坐着一動不動的父親試探性的喊了兩聲。
但金烈陽卻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僵硬姿勢,一副呆坐的樣子,沒有一絲迴應,彷彿根本聽不到自己兒子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金辰龍剛剛爬起來,楞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不遠處同樣發呆的父親,感覺自己滿腦子都是問號。
“哈哈哈哈”一陣豪放卻又很低沉的大笑聲傳來,笑聲中充滿着得意、張狂甚至還有一絲絲的輕蔑。
金辰龍聽見那低沉的笑聲,聽見那該死的笑聲,只感覺腦海中豁然開朗,一切事情水落石出,金辰龍在傻也明白了這都是首領在搞鬼。
“哈哈,怎麼樣小子,本將軍制作的人偶還不錯吧。”首領十分囂張的笑道。
金烈陽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聽不到首領的笑聲,同樣也感受不到自己兒子的擔心以及憤怒。
把最疼愛自己的父親變成這個樣子,居然還在一邊說風涼話,這種種行爲都很容易讓眼前的年輕人失去理智,然後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的確,金辰龍此時感覺自己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想着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那黑暗中那禁地門前,然後有稀裡糊塗的進入了這蘭陵禁地,父親爲了尋找自己也被捲了進來,甚至因爲自己竟然連累父親受了不輕的傷,現在被人施展了定身咒一樣一動不動。
金辰龍覺得這所有的組魁禍首便是那不曾見過面的老怪物,若不是他父子兩人也不會落得如此天地,那一刻金辰龍在心中暗暗發誓,如果自己真能見到那老怪物一定要把他抽皮拔筋、挫骨揚灰,以泄心頭之恨。
不過首先他要解決掉眼前這個麻煩。
首領騎於馬上,此時距離金辰龍已經不足一丈,首領輕夾馬腹,戰馬便原地停了下來。
戰馬很高,首領坐在其背上就更高,他左手那盾、右手持劍,居高臨下的看着金辰龍,彷彿時光倒流,又回到初次見面的時候,只不過那時候金辰龍坐在地上,而現在是半跪於地上。
方纔因爲猛地摔出,胸腔震的生疼,現在那陣痛處已過,胸口已經沒什麼感覺,當首領在到自己的身前站定的時候處於某種心理,金辰龍一首捂着胸口,一手扶着黑沙地緩緩站了起來,他的動作有些緩慢,於是看着有些勉強,但是非常堅定,好像在茫茫荒原上狂風中強撐着的小草。
在金辰龍直起腰身的那一剎那在他的背後彷彿有一道虛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