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哥的主意就是想趁此機會再去拉攏一下鋼質,如果他真的離開了明哥到了我們這一邊,我們當然就會立即取勝,甚至接着就可以去報案,把明哥跟欒醫生他們一網打盡。但是前幾天然哥已經去找過鋼質一次,他也已經很堅決地擺明了立場,不想反水,這我跟然哥都是清楚的。
“上次你去找他,不是他已經一口回絕了麼?”我問然哥。
“上次是因爲明哥曾經有恩與鋼質,並且對他很好,鋼質不好恩將仇報,但是這次因爲瘦猴的事,我聽說鋼質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因爲鋼質跟瘦猴可以說是明哥的左膀右臂,在他們集團,這兩個人的地位是一樣的,瘦猴付出的還更多,但現在的鋼質看到曾經比自己好的瘦猴都是如此的結果,心裡當然是很不舒服的,並且——”
然哥喝了口水,繼續說:“並且在幾次的交往中,明哥也好像已經看出來鋼質對我們不錯。上次你還記得吧?我故意讓他把我送回家裡去開車,引開了他,由此耽誤了老耿及時用車跟蹤你,明哥對他就起了疑心,加上他也知道鋼質以前跟我哥的關係不錯,所以我聽說,這次在明哥處理完了瘦猴這件事後,接了就開了次很重要的會,在會上雖然沒有點名鋼質,但說了在他內部的上層還有幾個吃裡扒外的人,大家都心照不宣,但都明白就是指鋼質,接下來明哥內部的人事可能要做一次大地調整,起用新人,鋼質很可能就會被淘汰下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現在的鋼質雖然受到了懷疑,但至少還沒走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雖然現在他們內部的爭鬥與不協調對我們確實有好處,但是鋼質這人還是比較忠誠的,未必見得要跟我們一起走。”
然哥沉思了一下,笑着對我說:“我倒有個很好的主意,可以讓鋼質立即就過來站到我們一邊,但是呢,這個主意有點損,你未必會答應。”
我也笑着說:“什麼餿主意,說出來聽聽。”
“現在的明哥不是還監聽着你的手機麼,你那塊手機我們還沒丟棄,不就是想還能做上用場,這不機會就來了,我們就不妨故意在我們的通話中,加入對鋼質不利的談話,讓明哥知道鋼質要靠近我們,引起他對鋼質的更大懷疑,我們來一個火上澆油,這麼一煽風點火,明哥肯定就會立即反感鋼質了——”
“那也很可能明哥就會立即宰了他啊,我們可不能致鋼質與這種危險當中,這分明就是要害他啊!不能這麼做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但我想來想去,這確實是一個完全行之有效的好辦法。”
“是,辦法確實是不錯,但真的不能用到鋼質身上,再說鋼質這小夥子確實對我們也不錯,雖然不在我們一邊,也幹着傷天害理的事,但他也是迫不得已吧,所以我們不能爲了收拾明哥而害苦了他,置我們於不仁不義的地步,所以不可行。”
“嗯,那好吧,這話我聽您的,但是我真的不想放棄這次機會,即便是我們不那樣做,我也想趁着明哥內部人人自危的時候,見縫插針,讓事情朝着我們利好的方向來。”
“嗯,這確實是好機會,那你就時時注意一下他們的動靜,只要不害人害己,我們就去做,一舉來擊潰明哥一夥。”
我跟然哥又談了一會,還說了我這方面跟張副館長的事,我們決定分頭行動,只要能打敗明哥,任何路子都要走一走,試一試。
前幾天因爲斷了瘦猴這條路,我們還找不到方向了,這不才幾天,就真的一下子又到了柳暗花明的地步,所以說,只要努力去做,只要有心,不管什麼難事,就一定能找到突破與解決的機會。
辭別瞭然哥跟阿濤,我拉着雅潔跟小莉她們,往她的小區走。
雅潔笑着問我:“阿泰哥,你聽過黃安的《新鴛鴦蝴蝶夢》麼?”
“當然聽過啊,我車裡的CD上就有這首歌呢,我還會唱幾句呢,哈哈。”
“那你給我們唱唱吧,哈哈。”
“這我就免了,你們纔是唱歌的料,我不行。怎麼了,怎麼問起這首歌呢?”
“你先放上這首歌,我跟你說一個今晚很怪的事。”
我打開音響,從CD上找到了《新鴛鴦蝴蝶夢》,歌曲很快就開始了:
昨日象那東流水
離我遠去不可留
今日亂我心 多煩憂
抽刀斷水水更流
舉杯消愁愁更愁
明朝清風四飄流
由來只有新人笑
有誰聽到舊人哭
愛情兩個字 好辛苦
是要問一個明白
還是要裝作糊塗
知多知少難知足
歌在唱着,雅潔就跟我說起了,她今晚在KTV的一個包間見到的怪事。
今晚客人多,服務員都忙不過來,大約在接近十二點的時候,我親自接待了一個看起來大約四十來歲的女人,長得很富態,穿着也像很有錢的樣子,但特別的是,她帶着一頭淡紅色的假髮,很長很稠密,更特別的是,她的臉上煞白煞白的,一點血色也沒有,真就跟鬼一樣,但倒是不嚇人。
我問她幾個人來的時候,我好安排房間,但她聽了好像很反感,冷着臉瞪了我一眼,卻沒回答我,那就算她一個人吧,我也不多問了,就把她安排到了三零一房間。
問她要什麼,她真的就跟啞巴一樣,什麼話也不說,還好像根本就沒聽到,反正就是一個不搭理我,這樣的客人我見得多了,就按照常規,一會後我去送了一盤果碟,一瓶紅酒,兩瓶啤酒。
走進她的房間,音響裡已經唱起了就是這首黃安的《新鴛鴦蝴蝶夢》,但我放下東西的時候,看到她拿着話筒的手在微微地顫抖,我匆匆地掃了她一眼,發現她正流着淚。
我也不好說什麼,就走出了她的房間,但我剛關上門,就聽見她開始唱起了這首歌,一邊哭着一邊唱,特別是唱到“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的時候,哎呀哦,她真的就是在大哭啊,哭得下邊的歌都唱不下去。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有點不放心,就再次經過門口聽的時候,還是一樣,她翻來覆去的就是聽唱這首《新鴛鴦蝴蝶夢》,歌聲不變,哭聲也不變,真是叫人心裡難受。
後來忙起來,我就把這事忘了,等再想起她的時候,走到屋裡一看,人不見了,但是桌上的水果跟酒一點都沒動,但是也沒留下錢啊,看着她這麼傷悲,我也就沒計較這事。
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被情所傷的女人,真的好苦!
雅潔說完,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卻笑了笑說:“所以你就感慨了,看來你的心思還是很細密哦,哈哈。”
“‘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啊,可不是怎麼的,你們這些花心的男人!”
“哈哈,我可沒有花心啊,再說,花心的難道只有男人麼,如果是這樣,那花心男人找的不都是女人麼,所以女人也一樣花心的,哈哈。”
一路上聽着歌,說笑着,不一會就把她們送到了所在的小區,分別以後已是凌晨三點多了。
此時的博城,真是萬籟俱寂。初冬的凌晨,小風輕輕地颳着,季節一換,風接着就變了,前幾天的風吹來,吹在臉上,還只是覺得有點冷,現在卻是冷的有點疼。
圍着城裡的主要街道跑了幾個來回,都沒有拉上一個人,要照以往,我要麼就收車回家休息,要麼就到醫院或者大的小區門口停下車,在車裡打個盹,迷糊一下,但這段時間以來,每天的事情都很多,現如今車子成了我自己的,必須還要抓緊掙錢,幹出租這一行,只要車子動起來,就有機會掙到錢。
好不容易在車站附近拉上了一個年輕人,沒成想又是一個酒鬼,渾身的酒味,把我薰得都像要醉了一般,好在路途不遠,加速飛車把他送到一個小區,才長長地呼吸了一下清冷的空氣,但是酒味依在,還很醇厚。
當我從他的樓房行駛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這時纔看到小區門口的上邊,原來懸着一個大大的結婚綵棚,半圓形,紅通通的,我進去的時候只想着快把這酒鬼送下,走的急,都沒看到。
出了門口,才留意到綵棚兩邊還吹起了兩隻紅色的大象,蹲在那裡,正在微風中左右搖擺,看來這個小區有結婚的,一想起結婚,接着我就想到了剛纔送雅潔她們的時候,說起的黃安的那首歌——《新鴛鴦蝴蝶夢》。
我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哼起了“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的歌,一句還沒哼完,就在小區門口,一座大樓的陰影處,一個人突然向我伸出了一隻手。
我把車身一調整,燈光接着就照到了那人的身上。
而就在我看到她的一剎那,我就知道她是一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