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後,我就電話約了雅潔,她同意和我一起去柘山。
雅潔今天穿了一身黃色的運動裝,白色的運動鞋,還把長髮紮成了馬尾,看起來乾淨利落,很是精神。
巧的是,我也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
我們兩個人見了,都不約而同的笑了。
她問:“這是要去爬山旅行麼?”
我說:“對哦,正好出去散散心也不錯的。”
我開着車,和雅潔先是來了博城KTV。
雅潔說要來KTV看看,詳細問問保安,凌晨發生的事。
兩個保安,一老一少,正坐在大廳裡說着什麼。看到我和雅潔走了進去,似乎都有點不安的同時站了起來。
雅潔問:“今天凌晨是怎麼回事?”
兩個保安,相互對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最後還是那個年輕的保安開了口。
“雅潔姐,真是對不起,今早這麼早就給您電話,其實昨晚沒發生什麼的,是我們兩個聽錯了……”
這時候那個年老一點的保安在一邊也跟着說:“對,對,是我們兩個聽錯了,沒什麼事的。”
雅潔聽了覺得很突然,懷疑的看着他們,說:“真的麼?那今早你們說的那麼認真,說是小莉的房間有女人吵架,還有人哭?都把我嚇了一跳。”
他們兩個人,此時很是侷促。
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就知道他們是在撒謊!
多年開出租車拉客的經驗很明白的告訴我,他們似乎在刻意隱瞞什麼。
於是我就想提醒一下雅潔,幫她一把。
我對保安說:“你們不是給經理打電話了麼?他怎麼說?”
兩個人一聽,更覺得不安了,這時候我都看見年老的保安的臉都通紅了。
雅潔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問他們:“對了,我讓你們給經理打電話了,你們對他也是這麼說的麼?”
兩個人都在憋着,最後還是年輕一點的憋不住了,就說:“我給經理打電話了,也是這麼說的,說……”
他說到這,看了一眼邊上年老的保安,接着說:“經理說了,沒事就好……”
年老的保安,低下了頭,很緊張的揉搓着兩隻手,什麼也沒言語。
看來其中確實是有事,只是他們不便於說。
我和雅潔也沒辦法了,畢竟他們負責安全這一塊,雅潔只是後勤總管,我就完全是外人了,所以也沒必要再問下去了。
我和雅潔相互看了一眼,就走出了KTV的大門。
剛要啓動車的時候,我就看見年輕的保安從KTV裡匆匆的跑了出來,四處看了一下後,就跑到了車前,對雅潔說:“雅潔姐,你過來一下,我想對您說句話。”
雅潔滿是猶疑的跟着保安,到了門口的一邊牆腳處,保安在低聲的對雅潔說着什麼。
不一會,雅潔就又回到了車上,我發動起車來向柘山駛去。
我看到雅潔的臉上,一臉的疑惑,問:“怎麼了?保安說什麼了?”
雅潔很不解的對我說:“剛纔他對我說,今早電話裡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昨晚的確聽到了小麗房間裡有吵架和哭聲,也把這事跟經理說了,可是我們進去前一會,經理又打過電話來囑咐他們對誰也不要說,同時要求他們見了我就說,任何事情也沒有,是聽錯了。”
我聽了以後,就說:“我看到他們是在撒謊,但剛纔怎麼又跟你說了實話呢?”
雅潔說:“他們兩個人當時也拿不定注意,等我們離開了,他們又商議了一下,還是對我實話實說吧,因爲一直以來,我對他們兩個還是挺照顧的,我們關係也不錯。”
雅潔還是很懷疑,接着說:“爲什麼經理要隱瞞這件事呢?”
我說:“這不簡單麼,經理可能是怕傳出來,影響生意吧。”
雅潔聽了,似乎對我的解釋,也是不大相信,但也沒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發現前面,欣哥的車迎面向我駛來,我也是猛然想到這車曾經跟蹤過雅潔,就趕緊對雅潔說:“快趴下!”
雅潔聽了趕緊低下頭去,但還是瞅了一眼交錯而過的車。
還沒等我說話,雅潔就說:“車上坐着的是欣哥和我們的經理!”
因爲奧迪車的前窗是開着的,我也清楚的看到了他們!
要不是剛纔雅潔說,開車的是欣哥,我還以爲是那晚我拉着去祭奠的然哥呢,原來欣哥和然哥長得差不多。
雅潔說:“他們肯定是去KTV!”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不明白爲什麼欣哥也來了。
這時候雅潔問我:“剛纔,你爲什麼要我趴下啊?”
我就對她說了昨天上午從鹿港小鎮出來以後,欣哥的車跟蹤她的事。
雅潔更是懷疑了,自言自語的說:“他們爲什麼要跟蹤我啊?”
雅潔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就問:“你跟欣哥之間,兩個人沒什麼事吧?”
“我們之間哪有什麼事啊……”
雅潔像是突然意識到我話裡有話,看了我一眼,似乎有點生氣的問:“阿泰,你不會是懷疑我跟欣哥有那種關係吧?”
“沒有,沒有!”
我趕緊予以否認。
雅潔嘆了一口氣,有點委屈的說:“看來,你們這些人,對我們在KTV乾的,在心裡總是有一種偏見的,你不承認,我也能理解的。”
我趕緊說:“沒有那麼想的,只是我也不明白欣哥爲什麼要跟蹤你,只是問問,你不要想多了。”
雅潔再也不說話了,似乎有點委屈,陷入了沉思。
我總得打消雅潔的誤解,繼續說:“既然你跟欣哥沒什麼事,那他們跟蹤你,可能是因爲小莉的事吧。”
雅潔還是沒說話,看來真是生氣了。
我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車依然繼續向柘山駛去。
我們已經到了郊外。
博城郊外是綿延不斷的丘陵,茂密的樹林覆蓋下,幾乎每座山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密林之處都有很多神秘的洞。
唯一的一個特殊是柘山。
柘山山上幾乎沒有樹,除了蒼白色的岩石就是岩石,石頭間密生着各種叫不上名的灌木與雜草,再就是這座山,懸崖很深,很陡峭。
我和雅潔沿着盤山路慢慢的開着車,已經到了接近山頂的那個最彎曲的地方,也就是那晚我們見到白色影子的地方,也就是嫣兒出事的地方。
因爲一路景色尚美,再加上心中疑惑,雅潔已經顧不上生悶氣了。
我把車靠邊停好,擺上了顯眼的警戒標示物,提醒偶爾來去的車輛。
就在這個拐彎處,對面的車子駛過來,如果在這時候不相互的長鳴喇叭,根本就看不到這邊的情況。
如果車速過快,不及時打彎,車子就很容易衝下懸崖,雖然路邊有阻攔的水泥柱子,但此時,水泥柱子完全斷掉了,不知道滾到了什麼地方。
我和雅潔就站在水泥柱子斷掉的地方,邊上就是很深的懸崖。
我彎腰,探身,向懸崖下望去,發現沿着懸崖峭壁生長的灌木,很多都被折斷了,痕跡還很明顯,再加上剛纔看到的斷掉的水泥柱子,很明顯,嫣兒的車就是從這裡滾落下去的。
懸崖下,是一道很深的山溝,因爲被灌木與雜草所遮掩,不知道山溝裡是否有水。
路邊除了斷掉的柱子,任何東西都沒有發現。
雅潔問我:“要不下去看看吧?”
“這麼深,怎麼下去?”
我在周圍走了走,看了看,想發現一條下去的路,但是沒有。
我和雅潔抽着煙,就坐在斷掉柱子的地方。
我向前面拐彎的路上看去,彷彿就感覺嫣兒的車子從拐彎處急衝過來,沒有任何的剎車,就從我們坐的地方,衝到了懸崖下。
我的耳邊同時響起了夢裡聽到的那句話:“我在柘山的山溝裡……我在柘山的山溝裡……”
我心裡是想要下去看看的,但是真的找不到下去的路。
此時,雖然麗日高照,也有雅潔在我身邊,但我還是想起了那晚就出現在這裡的影子,還有我夢裡的影子,以及王大爺今早說的那些話,我還是覺得了一點淡淡的怕意,同時很是猶疑。
此時的雅潔,也好像想起了那晚的景象,有點不安的對我說:“既然沒法下去,要不,我們就回去吧?”
我笑着看了看她,說:“你是不是覺得有點怕了?”
雅潔說是,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猶豫了,我們上了車。
我把車開到了山頂那段開闊的路上,調轉過車身,這時候不經意間,我才發現,原來從山頂往西邊一點,有一條石階,好像能下到懸崖下,可是我們這時候都沒有想要下去的勇氣了,乾脆就開車往回走了。
等我們再次開車到了急彎之處的時候,我就又彷彿看到了,嫣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