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在柘山山頂的車裡,終於弄明白了內外鬼眼與招魂鈴還有心咒的配合以後,心裡當然是挺高興,同時也充滿了信心,來應對道術高深的老耿跟邪惡的科子。
這時候想起了還躺在家裡,被老耿的道符所控制的癡呆的瘦猴,我就想趕過去,利用現在的能力,看看是否能夠把他身上的道符除去,可是現在已經大半夜了,剛好過了午夜十二點,太晚了,那就明天再說吧。
我還是先回到醫院,再去會會那個老耿,也好睡一覺休息一下,於是我啓動汽車,順着盤山路疾馳而下。
漆黑的夜,車子穿行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就我一個車,雖然我已經習慣了夜路開車,也習慣了這山路彎彎,但此時,還是覺得在這大山之中,濃重的夜色之下,我和車的渺小。
車燈一會照在陡峭的山壁上,一會又探照到路邊茂密的樹林裡,劃破了夜空,繼而又迴歸黑暗,在夜間跑車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當我行駛到那個急彎之處的時候,因爲這個地方對我而言,發生了那麼多事,所以到了此處,我還是略加警惕起來。
當車一拐過彎來,明亮的燈光就完全照亮了前面的路,這時候我清楚地看見了就在嫣兒掉下懸崖的那處石柱子邊的路上,站着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科子這個惡鬼!
他站在路的中間,舉着雙手,頭髮都像豎立了起來,他的眼裡就像冒着火焰一般,嘴裡叫着什麼雖然我聽不見,但我知道他是在怒吼着,一定是知道了秀勇跟曼曼已經逃跑,而老鬼也已經灰飛煙滅後的憤怒。
科子的形體幾近成爲人形,雖然還有些飄渺,但是夜色之下,乍一看,就彷彿像一個真人一般!
我心想,我還正找你呢,你倒送上門來了,豈不正好!
我是在走下坡路,車子本來就快,但此時,我還是又踩了下油門,車子“呼呼”的就直衝他而去!
在還離着他有三四米的時候,就見他一個急轉身,縱身跳入了懸崖。
我衝過他站的地方後,突然來一個急剎車,摸起招魂鈴就跳下了車。
此時我站在懸崖邊,就聽見山谷之上漆黑的夜空裡,傳來了悠長嘶啞的幾聲吼叫,我聽不清他在叫什麼,但是我知道他還是在發着怒火。
我也知道科子是沒膽量跟我面對面的挑釁,等山谷之中的怒吼聲越傳越遠,知道他已經走遠了,我也就再次上了車,往山下疾駛而去。
回到博誠醫院以後,我在走廊裡看到病房裡還亮着燈,就推門走了進去。
老耿正半躺在牀上,倚着被子,玩着手機。一見我進來,他立即擡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流露出一點驚奇與不解,但轉瞬之間迅速恢復了平時的模樣,轉變的如此之快,也就是我這個多年的老出租車司機能看得出來,否則你根本無法覺察他這瞬間的轉變。
“這麼晚了,纔回來,那個叫然哥的,傍晚還過來找過你。”
老耿說着,就把目光收了回去,繼續翻看他的手機。
“是哦,這麼晚了,你也沒睡呢,我知道他來找過我了,給我過電話。”
我也是毫無異樣,很平淡地說着,就走到了自己的牀邊。
我在尋思,既然你不動聲色,我也就沒必要跟你較真,你跟我耗下去,我就陪着你走到底,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我坐在牀邊把外套跟褲子脫了下來,雖然差不多幹了,但還是有點潮溼,到處都是泥土。
此時的老耿,還是一眼也不往我這瞧,只是一邊翻閱着手機,一邊漫不經心地問:“跑車跑到這,很累很危險吧?”
我也沒擡頭看他,一邊換着內衣褲一邊說:“一直跑到這呢,很累,也很危險,但是我都習慣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什麼沒見過沒受過呢,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不算是事,哈哈。”
“是哦,是很累很危險,這麼多年了,你就沒考慮一下不幹了,換成別的工作?”
老耿還是漫不經心地問,頭也不擡。
我一邊說:“已經幹習慣了,什麼也都順手了,沒考慮過做別的,幹就幹下去吧,一直幹到底,怎麼能抽頭不幹呢,哈哈。”然後一邊換上了拖鞋,端着臉盆,開開門,往洗手間走去。
我在洗手間裡一邊洗刷一邊想,說我的工作累還危險,這是你老耿讓我明白,跟你對着幹,是很危險的,但是你建議讓我換工作,這怎麼可能呢,既然幹上了,我也不會怕你的,就要與你幹到底!
我明白他通過今下午在雨中運用這麼多法術來對付我,就是在表明他的法術高深,就是讓我知難而退。還包括小道口村跟天天井官莊村出現的科子,還有瘦猴背上那道咒符,雖然你在表明你道業的高深,與你作對的難處,但是現在我也不會產生任何的畏難心理,既然跟我死磕,我就奉陪到底。
等我洗刷完畢回到了病房,就見老耿已經躺下了,還發出了鼾聲,這鼾聲好像不是假裝的,也實在是太晚了,都凌晨一點多了,可能他也累了,其實我比他更累。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後,我也躺在了牀上,既然老耿睡着了,沒什麼事情,我也什麼都不去想了,先美美地睡上一覺,休息一下再說吧。
熄了燈,聽着老耿悠長而有節奏的鼾聲,我也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突然睜開了眼!
就發現眼前漆黑,黑的處於混沌狀態,什麼都看不到,緊接着我就感到胸悶,悶得我大口張着嘴,用盡全身的氣力來喘氣,但還是悶,彷彿就要窒息了一般!
忍受着胸悶,我努力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同時也在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這是在夢裡還是在病房的病牀上躺着?
如果是夢,我怎麼會這麼清醒?如果不是夢,爲什麼眼前這麼黑,胸口還這麼悶呢?
我試着伸了一下腿,活動了一下腳丫,沒錯,是自己的身體,我又慢慢地從被窩裡伸出手來,往枕頭邊一摸,竟然還摸到了自己的手機!
是的,我已經確定自己是躺在牀上!這不是在做夢!
我睜大了眼睛,還是忍受着胸口的憋悶,但是眼前卻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既然不是夢,眼前爲什麼這麼黑呢?
就算是我剛剛睡着又醒來,病房裡也不會這麼黑的!
難道是——
我猛地一下就想到了躺在我身邊的老耿,難道又是他在作法,讓我產生了這麼一種幻覺?
我直了直身體,努力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頭腦清醒一點。此時,經過這麼一調節,雖然覺得胸口還是發悶,但是比剛纔好了很多,只是眼前的黑暗讓我覺得無比的壓抑。
我靜靜地躺着,想着對策,就這麼過了一會,我聽見了外邊走廊裡似乎有走路的聲音,這也就再次證明了我是清醒的,而不是在夢裡。
就在這時,我又聽見了房屋內在靠近窗子邊的地方,科子跟老耿的低聲的私語再度傳來,雖然還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我能夠確信就是他們兩個。
這次他們嘀咕的時間很短,就說了那麼一會,我就又聽見老耿還是回到了牀邊,躺在了牀上。
但我面前依然還是黑的無邊無際,胸口依然在發悶,此時我也完全想明白了,這肯定又是老耿這傢伙在逗我玩呢,又在給我製造麻煩,不明着來,但暗地裡時時處處在跟我作對。
既然想明白了,我也就釋然了,那好,我也正好接着這次機會,再試驗一下我的鬼眼,看看是否能破了你的這招。
想到這,我再次平息下來,慢慢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奇怪的是,在我閉上眼睛之後,我尋思那外在的鬼眼應該就會立即睜開的,但是此時卻毫無反應!
我再次試了一遍,還是不行,我就想這可能是目前的危險等級太低,還不至於讓他爆發自己的能量。
於是,我就按照孫道長教我的,輕輕地擡起右手,手指觸到了我的傷疤之上,然後我稍微用力的一捏,果然如此!
就在此時此刻,雖然我還閉着眼,但是眼前的黑暗卻瞬間消散了!
雖然天還沒有亮,但是屋內已經漸漸明朗,白牆還有牆上鑲嵌的白熾燈,都在我的眼前,看的一清二楚,我估計此時,也就是在早上六點左右。
在我看到眼前的東西的同時,胸口發悶的感覺也立時沒有了,就跟平時一樣,照樣能自由地呼吸。
這也就是說,外在的鬼眼只是這麼輕輕地一掙,就完全破了老耿這種讓我眼前發黑胸口發悶的小法術。
由此看來,外在的鬼眼不光能降伏鬼靈,還能破解道術!
我還是躺着,接着就睜開了眼,在我眼前的一切跟我剛纔閉着眼,利用鬼眼看到的一模一樣。
我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靜靜地躺在牀上,心想,你個老耿就在這個屋裡睡一覺,你都給我刷一點小聰明,看來你還真的沒救了,肆意地施展、利用這些小幻術,這本身就是對道術的不尊,早晚你會自食惡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