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陶藝秋的電話,薛淼淼輾轉去了醫院。
陶藝秋在醫院呆得太久,睏乏得很,但單今歌的情況沒有好轉,她也不放心,強撐着,跑到住院部大廳等着室友。
“淼淼~!”
“嗯,單今歌現在情況怎麼樣?”薛淼淼是百分百信任鍾浩天的,所以陶藝秋在電話那邊激動的時候她很冷靜,在出租車上又思考良多,更加不慌張了。
陶藝秋耷拉下腦袋,幽怨道:“一點好轉都沒有,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一直髮着低燒,打針吃藥也沒效果,醫生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伯父嚇得還在輸液。”說着就是抽泣起來。
薛淼淼抿緊了脣,複雜地看了室友一眼,單今歌應該是在河邊丟了魂兒沒錯,想要好轉,還得去那個地方招魂兒,可是這鬼天氣,實在沒辦法再去,只能等明晚了。
若是其他人她肯定不管,可對方是陶藝秋的男朋友,看室友這擔憂的樣子,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藝秋你別太擔心,再等等,應該不會有事的。”明晚她再去瞧瞧。
陶藝秋無奈地點頭,“伯母不知道從哪裡聽到個迷信的說法,說今歌他是丟了魂,只要拿一根針放在盛水的碗裡,晚上睡覺放在牀邊,今歌的魂兒就能回來。”
這法子薛淼淼沒聽說過,但也不質疑,怕就怕單今歌的魂兒是被人給鉗制住自己回不來,不管如何,只能等過了今晚再說。
薛淼淼和陶藝秋一起上樓,出電梯就看到了鍾浩天,和黏在他旁邊的向晚晚。
女人嬌滴滴的纏着他,他的臉色陰沉寂鬱,霾翳一片。
她只是瞥了一眼,不知道鍾浩天是否看見她,和陶藝秋往單今歌的病房去。
“淼淼,你不去找你家二少?”陶藝秋可沒她穩得住。
薛淼淼淡着臉搖頭,“現在不去,看看情況再說,我要是貿然衝過去,二少也尷尬。”
陶藝秋就完全不懂她的思維,冷眼瞧着對面過道上的向晚晚,那女人上次站單今歌旁邊她就看着不爽,現在狗皮膏藥一樣往二少身上貼,她看着也是不爽,反正怎麼看怎麼不爽。
“淼淼,你怎麼就忍得住呢,你比我成熟太多了。”
薛淼淼略一挑脣,“不打沒把握的仗,在沒搞清楚情況之前,不給人添麻煩。”
說到底,她還是相信自家男人,二少要是這麼好討好,她當初就不會費那麼大的功夫,至於那向晚晚,十有**都和鍾夫人脫不了干係。
正思忖着,走廊對面那雙深諳的眸子望了過來,四目相對,眉目俱是一軟。
薛淼淼傲嬌地擡了下小下巴,眉毛一抖,瞠圓了黑白分明的眼看着鍾浩天。
哼!被我抓個正着吧。
嘴角一掀,男人竟然是有了笑意,只是那笑既薄又短暫,還未被捕捉就消逝了。
“二少~你在看什麼?”向晚晚嬌滴滴地喊了一聲兒,又是要貼上去。
鍾浩天瞬間眉目霜凍,不着痕跡和她拉開了距離,拒人千里不言而喻。
向晚晚很不高興地癟癟嘴,站在原地不動,上次相親被人攪黃了沒成功,這次鍾夫人又主動打電話問她媽要生辰八字,鍾夫人中意她,他有公開的小女朋友又怎麼樣,像他們這樣的大家族,婚姻都得是門當戶對的,那個什麼窮女朋友,註定不可能和二少有結果,二少是她的,雖然她不喜歡,但只要嫁給這樣的男人,她就是c城最讓人羨慕的女人,家族也會跟着沾光,那就夠了。
愛情什麼的,這個看錢看臉的社會,要不要都行。
“少爺,夫人醒了。”
負責照顧範玟的傭人從病房裡出來,畢恭畢敬地拘禮。
鍾浩天略一點頭,淡漠的眼神瞥向向晚晚,“人醒了,你可以走了。”
“我還沒好好問候呢。”
“她是我媽,不是你媽,不需要你的問候。”
“……”向晚晚被堵得說不出話,除了這個男人,從來沒其他人對她這種態度,要不是看在他的身份地位,她怎麼可能在這裡憑白受委屈!
“我不走。”向晚晚倔強地站在原地。
“隨你的便。”鍾浩天說完,理都不理她,徑直進了病房。
被晾在走廊上的大小姐氣得直跺腳。
薛淼淼默默觀看着,聳了聳肩頭,男人的條件太好也是個問題,總有些不要臉沒節操的花花蝴蝶在四周飛,實在討厭。
賊目一眨,她狎暱地勾起了脣角。
“藝秋,我去趟衛生間啊~”
幾分鐘後。
薛淼淼拿着一管子血液樣本走到向晚晚跟前。
“晚晚!你怎麼在這裡?”裝得好像很熟的樣子。
向晚晚滿腦子都想着其他的事情,睥睨跟前穿得不怎麼高貴的薛淼淼,很是嫌棄,“你誰啊,說話就說話,能不動手動腳的嗎?我最討厭別人碰我!”
一看就是窮人。
“晚晚!是我啊,小紅啊!幼稚園的時候咱倆不是同桌嗎?你怎麼把我給忘了。”
向晚晚拉下臉去,“我說這位,我幼稚園是在國外讀的,都是金髮碧眼的同學,沒有你這樣的,請你不要碰我的衣服,別把我的衣服給弄皺了。”
薛淼淼扯了扯嘴角,一臉假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啊,我給你擦擦。”說着就是伸手去扯對方的衣服。
“你走開,別用那髒手碰我!”向晚晚生氣地用手去拂,薛淼淼適時把手裡的血液樣本給扔了出去。
那血,濺了些許在向晚晚的鞋子上。
“哎呀!”薛淼淼驚呼,皺起了眉頭,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那是我大姨夫的血液樣本,他才查出來感染了艾·滋病,不會被傳染吧……”說完,一溜煙跑了。
艾·滋病。
向晚晚杵在那裡,看自己鞋上的血跡和方纔被摸過的手和衣服,臉噔時變得慘白,轉身就走,她要去消毒,她要去做檢查!
“膽子可真小。”躲在拐角處的薛淼淼看着那緊張的背影,吐舌頭笑了。
“好玩兒嗎?”清越的聲音忽而從頭頂傾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