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展開搜尋,如果凝雪已經遇到了不幸,而屍體又沒有被什麼大型海洋食‘肉’魚類吞進肚裡,那麼她一定漂浮了上來——當然,前提是凝雪並未被沉船壓掛住。
一切都往好的方面考慮,這也是我在多次瀕死經歷中所得到的寶貴經驗,儘管世事不會按照你的意志發展,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淨往壞的方面去想,心底的絕望會在危險真正到來之前將你徹底壓垮。
我和丹尼循着離沉船地點不超過兩百米的半徑繞着圈子,希望可以能有令人振奮的發現。
冰涼的海水將身體裡的最後熱量也侵濁盡了,我腦子裡明明在使勁擺動着手腳,但身子還是有好幾次緩緩沉了下去,只到呼吸被海水阻住以後才又猛然驚醒過來,更加費力的擺動着四肢。
丹尼的狀況比我也好不到哪裡去,在遊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他開始接二連三的啓用背後的氧氣袋,任憑身體緩緩的沉下去,過了好長時間才又會翻着水‘花’漂浮上來,繼續這種看起來毫無意義的搜尋。
其實我也知道,就算能找到凝雪的屍體,我們也一點辦法都沒有,救回她的生命的希望變得很小。隨着時間的緩緩流逝,別說救援,就是找到她的希望也變得渺茫起來。
時間在漫長的煎熬中過去了一個小時,我無法判斷我們是否已經在沉船的周圍搜尋了一圈,仍然漫無目的的搜尋着,沒有人提出終止這種徒勞的行爲,我們心裡都知道,不停地擺動四肢已經不再是完全爲了搜尋凝雪,而變成一種維持生命所不得不做的事情。
冰涼的海水可能會在我們停止動作後的幾分鐘裡將我們無情的吞噬掉,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來。
飢餓、寒冷、睏倦……這些每一刻都可能奪取我們生命的因素,在我們漂浮了一個小時之後,統統的席捲而來,身體越來越強烈的僵硬和麻木也感染了大腦,只要稍微不提醒自己,眼皮就會慢慢的合攏。
我們強打‘精’神,互相說着話,到後來就漸漸的演變成了一種奇怪的對話方式,一個人不停的講述着自己足以炫耀的英雄事蹟,另一個人卻故意指摘着對方話裡的漏‘洞’,繼而進行無情的諷刺,講述者接着漏‘洞’百出的圓謊,諷刺者再一次用刺耳的話刺‘激’着對方。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平時的生活中,我和丹尼一定會反目成仇,揮拳相向,但是在現在這種情形下,這種滿懷敵意的攻詰方式卻成了我們的鼓舞士氣的強心劑。
等東方的天空微微‘露’出一抹曙光的時候,這種方式也慢慢失去了它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