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聲看去,只見大廳裡轉出來一個滿臉慈祥的老‘婦’人,緩步向我走過來。
說她是一位老‘婦’人一點也不爲過,因爲她的頭髮已經全成了銀白‘色’,一絲不‘亂’的貼服在頭皮上,在腦後被梳理成一個拳頭大小的髮髻,臉上重疊的皺紋更增加了她的和藹。我想她年輕時一定是一位風姿綽約的美麗佳人,因爲在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還能隱約想象出她年輕時的容顏。
令我吃驚的是這位老‘婦’人穿戴極爲得體,也極爲樸素,不像有些富家老嫗披紅掛綵的那樣妖異,如果不是她頸項上那串價值不菲的項墜的話,我一定以爲她纔是一個僕傭。
那名叫小嫣的少‘女’終於很不情願的倒了一杯香氣瀰漫的普洱,翻着氣鼓鼓的眼珠放在我面前。轉身到了剛剛坐下的老‘婦’人身後,揚着下巴俯視着我。
老‘婦’人慈祥的笑了笑:“讓異先生見笑了,這孩子向來不懂事,您別見怪!”她的口音明顯帶着南方口音,不過每個字的發音還算純正!
“我離開大陸五十多年了,一直深居簡出,這還是我第一次回來,沒想到大陸的變化如此之大!”她微笑着繼續說道。
我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笑道:“夫人將我綁架到這裡來,應該不僅僅是想跟我說說這些變化吧!”
“很對不起,這些孩子讓我兒子慣壞了,實際上我只是想讓他們秘密的將異先生請到這裡來!”
“秘密,爲什麼要秘密的請?”
老‘婦’人慈祥的笑笑,道:“異先生能不能看出我的身份?”
“這沒有必要!”我隨口道。
“不!”老‘婦’人糾正道:“這很有必要,不然你會認爲我是一個不懂得半點禮貌的老太婆!”
被她說中了心事,我只好微微笑了笑。
“我孃家姓馬,夫家姓羅,我們是從香港慕名而來拜訪您的!”說到這裡她微微頓了頓,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可能是見我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映,才繼續說:“我有一件事情需要異先生幫忙!”
我依然沒有回答,只是又輕輕抿了一口茶,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的兒子丟了,我想請異先生幫我找尋他的下落!”雖然她的眼神依然平靜如常,但是我能夠感覺到在這平靜的眼神裡面,透着一位母親難以言表的焦慮和苦悶。
“您兒子貴庚了?”我終於開口問道。
“今年四十二歲!”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名字應該叫羅克吧!”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看到那名叫做小焉的少‘女’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
老‘婦’人眨了眨眼睛,微笑道:“異先生果然聰明,是的,他叫羅克!”
在得到這個肯定的答案以後,我還是吃了一驚。剛纔我的話只不過是猜測,因爲憑着她的僕人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強勢和傲慢,憑着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雍容華貴的氣度,憑着她說話時所帶的難以掩飾的香港口音,更憑着她說出的信息,我斷定她所要尋找的兒子就是羅克。
這並不奇怪,香港只是一個彈丸之地,雖然那裡商業發達,富翁雲集,但要是提到地產富商羅家,只要是略微關注新聞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
羅家世代經商,在民國時期就是北方鼎鼎有名的商家名賈,由於當時大陸戰‘亂’不斷,列強橫行,羅家曾一度退出商界,移居海外。只是到了三十年前,才又重新定居香港,迴歸商業。而那時做出這個決定的人正是這位孃家姓馬的羅夫人。是她奠定了羅家現在在香港商界無可動搖的地位。
當然,這位羅夫人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她是一個不喜拋頭‘露’面的奇異‘女’子,雖然那時羅克只有十幾歲,但卻經常出現在各種媒體上,當時媒體稱其爲商業神童,不過,稍微瞭解點內幕的人都知道,這位寡居多年的羅夫人才是羅氏產業的真正掌‘門’人,只是到了羅克‘成’人之後,這位羅夫人才真正退居幕後。
應該說羅克繼承了羅家所特有的商業天賦,在他執掌羅家產業的二十年裡,羅氏集團幾經擴張,取得了令人乍舌的成就,他曾被香港媒體稱爲數百年纔出一個的商業奇才!某財經雜誌更是將他稱爲堪與李嘉誠相媲美的商業領袖!在近十幾年來,羅家也從未掉出過世界富豪榜前一百名。
這麼一個人的失蹤,實在足以引起香港商界的地震,難怪這位羅夫人會如此秘密的將我帶到這裡。
可是,這麼一位世界聞名的商業家,一位走到那裡都會成爲媒體關注焦點的人物會去哪裡呢?
“夫人,我不防直言相告,這個忙恕我無能爲力,因爲以羅家的聲望和地位,連您都查不到自己兒子的下落,我一個小小的‘偵探’更是做不到!”我正‘色’道。
“異先生,你既然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自然也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是我的唯一,也是我們羅家產業的唯一繼承人,如果外界知道他無緣無故的失蹤了,這對我們羅家將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香港商界也會因此引起難以預想的震動,所以我們不能大張旗鼓的展開尋找,只能求助於像您這樣的專家!所以,請務必幫忙!至於酬勞,您儘管說!”老‘婦’人央求道。
我搖搖頭:“不是我不肯幫忙,只是這簡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世界如此之大,一個人想要隱藏起來是十分容易的,怎麼去找?我說話喜歡直來直去,哪裡說得不對,請多擔待!像他這樣的富翁,任何人都有理由對他下手。我想他失蹤也不會是一天兩天了,否則你也不會找到我,既然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結果可能已經很糟糕了。我建議您還是請求警方立案調查最爲直接!”
老‘婦’人臉上掠過一絲痛苦的神‘色’,繼而又變的無比堅毅:“不會,他不會死的,他只是去了哪裡,想要好好待一段時間!”
“那麼,在他失蹤以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
“沒有!”她立即斬釘截鐵的回答:“那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他早上開車去公司上班,一切正常,可是到了晚上就沒有再回來過!”
“有沒有留下什麼特別的跡象!”
“沒有”老‘婦’人又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我嘆了口氣,聲音緩和了下來:“夫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得不說,我真的無能爲力!對不起!”說完,我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異先生!”老‘婦’人叫住了我,平靜的道:“請您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我會的,這一點請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