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抓着玫瑰詭異,快速侵襲。
“23%…39%……”
突然,系統劇響。
“注意!侵襲停止!”
“注意!侵襲停止!”
王暮眉頭一皺,雙手緊拽玫瑰詭異雙臂往兩邊一扯。
啪的一聲,玫瑰詭異的身體如充氣膨脹到爆炸的氣球。
藏在氣球裡的玫瑰花瓣爭先恐後地向外散開,鋪滿天地。
“跑了麼?”
“又到了玫瑰花開的季節。”
王暮攤開手掌接住幾片玫瑰花瓣,“可惜現在是秋天,不是你該綻放的季節。”
系統提醒:
“注意!侵襲不可逆一旦侵入,除非逆反侵襲,否則將永遠停止進度。”
他能以這種進度侵襲玫瑰詭異。
是因爲他境界比玫瑰詭異高,玫瑰詭異只有基礎層次。
他擁有夜境。
如果兩人同層次,時間將會消耗更多。
噠。
一顆綠豆大的雨滴,撞在王暮的額頭上。
他擡頭望向天空。
鉛雲已變換成烏雲。
烏雲雷光爆閃,暗自醞釀驚雷。
空氣悶得不像話,綿糯難攪,讓他呼吸溼潤,快要被堵上。
“紐曼先生。”第二仰聖到王暮面前,低頭道:“要開始進攻嗎?”
“殺光他們。”
王暮深深吸了口氣,看向城北。
城北有不死者,有侍聖鎮壓。
城南無不死者,費爾曼家族爲首的火焰行者鎮壓。
他沒有一絲猶豫的踏向城北。
以剛剛玫瑰詭異的表現來看,他不覺得玫瑰詭異會躲去城南。
他寧願相信玫瑰詭異逃跑,也不願意相信玫瑰詭異會攻擊弱者。
這會讓他感覺找錯對手。
“她是在害怕嗎?”
他憐憫嘆息。
“盡我一份力,幫幫她吧。”
王暮閃電般穿梭過領主軍,將所有詭異扔到後方移動詭域,讓格斯三世吞噬。
接着,他猛踏地面,奔向城北。
領主軍和聖殿的人望着王暮的背影越來越遠。
直至最後看不到王暮,所有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緊張的戰場上,猛然一鬆。
雙方面面相覷,好像忘了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這時,第二仰聖厲聲道:“紐曼先生命令,殺光他們!”
“殺!”
聖殿聖裁團拔刀衝向領主軍。
任誰都看得出來,剛剛是紐曼先生將領主軍按着暴打,空氣中仍在肆虐的強橫暴戾氣息,就是最好的證明。
沒有領頭的領主軍霎時間潰散,聖裁團痛打落水狗。
城南。
一顆雨滴從烏雲降落,撞在城南某個房屋頂上。
雨滴撞落地面形成不規則圓形水印,轉瞬被灼熱的地面蒸發。
一隻腳踏到剛蒸發的位置上,褐色的尖頭布鞋已被利刃割破,裡面的腳正流着血。
沾有污穢血液漿狀液體的黑袍下襬邊沿衣角,滴落血液。
滋啦!
血液剛落地便又被蒸發。
沿着髒污已破裂的黑袍往上看,只能見到黑袍之上的頭顱面目全非,鮮血淋漓。
但依稀能讓熟悉的人辨認出來,這是伊萊特。
呼……
伊萊特重重吸氣,輕輕呼氣,湛藍的眼眸盯着眼前的敵人,冷漠如霜。
兩者一語不發。
嘩的一聲,敵人身化火焰,千絲百縷的火絲朝着伊萊特襲來。
伊萊特沉住氣,雙眼在數不清的火絲之間尋找目標。
唰,一把刀猛然從黑袍之下洞穿黑袍,從上往上劈向右側某團火絲。
就在斬到火絲時,黑袍內再次刺出一把斷刀。
剛剛那一刀居然只是掩人耳目,這一刀纔是伊萊特真正的目標。
嗤的一聲,斷刀尖刺中某物,一股赤紅火焰自伊萊特手臂瞬間噴出,順着斷刀將火焰灌入敵人身體。
噗!
一道人形被熊熊火焰纏繞,燃燒,火勢極大。
壓着伊萊特神經的緊張終於舒緩一些,他環視城南狀況。
蘭斯剛殺死敵人,正坐在某個房頂上靜靜等待。
不遠處的平房頂上,佛瑞和費爾曼家族的新晉火焰行者背靠背喘着氣。
一座聖堂頂上,戴着華麗帽子的年輕人,正脫下帽子對他致敬。
蓄鬚的中年男人正朝他走來。
城南防守戰已然到了末尾。
剩下的戰鬥左右不了大局。
轟隆!
天上烏雲裡,陡然貫下通天往地的白色雷霆。
啪嗒!
啪嗒啪嗒!
嘩啦啦!!
雨勢漸漸大了。
溼潤空氣被雨水沖刷,不再渾濁。
伊萊特站在房頂上,任由雨水洗滌。
麻木的心臟,唯有微微刺痛的皮膚才能給他帶來一絲仍然存活在世界上的感覺。
在大雨中。
伊萊特高舉拳頭,雨水沖刷血液,露出慘不忍睹的破損拳頭。
他大聲怒吼:
“瘋狂火焰!”
“瘋狂火焰!”蘭斯欣慰。
喜歡戴帽子的年輕人大笑:“瘋狂火焰!”
佛瑞和費爾曼家族的新晉火焰行者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這一役,必然會載入史冊。
他們阻止擋住了領主軍的入侵,保護了布洛蘭德城南居民的安全。
瘋狂火焰這一稱號,自二百年前的榮耀戰役後,再次站到世界舞臺上。
突然。
風一頓。
雨微歇。
一片玫瑰花瓣,自遠方而來。
伊萊特疑惑的看着玫瑰花瓣。
夏日纔會綻放的玫瑰,爲何會在這個時候……
嗤。
伊萊特肚子一涼,他臉色一僵,不敢往下看。
他知道身體某個部位突然涼快代表着什麼意思。
受到嚴重傷害的時候,身體爲了保護中樞神經不被直接痛死,會讓身體的疼痛慢慢傳遞過去。
而一開始的感覺,受傷的部位就是很涼…很涼快。
就像被冰箱的冷風對着皮膚內的肉吹着。
“我要死了。”
伊萊特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他看到向他打招呼的帽子年輕人臉色大變,扔下帽子朝他衝來。
佛瑞和自家越火師裡新晉的火焰行者不可置信地望向他這邊。
蘭斯大吼大叫向他奔來。
蓄鬚中年已然走近,也是在大喊。
伊萊特一陣天旋地轉,耳朵嗡鳴,向後一拍,躺在了地上。
他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只覺得很吵。
很吵…
回想一生。
在父親西斯·費爾曼庇護下懦弱癡長至十六歲。
然而王暮出現,打亂了這一切。
他被迫接受很多。
經歷許多挫折。
也成長了很多。
在這臨死的一刻裡。
伊萊特不想去恨王暮了。
他對王暮的情感很複雜。
王暮殺了他的父親,雖然他父親從不管孩子…但王暮就是殺了他父親。
而王暮又教了他很多,譬如獨立,譬如果斷,譬如……
……想不出太多了。
直到最後,他只想起。
王暮所說那頓他從未吃過的食物,到底是什麼。
“明明還期待過來着。”
啪啦啪啦。
他躺在地上,耳朵重新恢復聽覺。
眼睛自然而然要合上,似乎再也不可能睜開。
他貪婪地看着最後天空。
雨水自無垠的烏雲中落下,看不到終點。
來到眼前時,已然躲不過。
清涼。
心安。
祛除了所有疲憊。
伊萊特想好好睡一覺。
就像前面的十六年一樣。
忽然。
他聽到一股強風呼呼猛烈吹卷,落在臉上的觸感雨水,沒了。
而後,他閉上的眼睛,感覺有光在照射他。
睜開眼睛一看,伊萊特一怔。
厚重烏雲中央,一個偌大的拳印鑲嵌在上面。
太陽光自破開的拳印處,投射到他身上。
一道熟悉的身影從他的身邊踏過。
王暮冷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嘲弄又憐憫道:
“可憐的伊萊特,你死了,我會讓太陽將你曬成標本放入我的收藏裡,畢竟……你是我第一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