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七被放了出來,警察在他身上沒能夠問出什麼。雖然已經一把年紀了,可是卻仍舊是塊硬骨頭。
他又回到了他的那一畝三分地,當頭他的乞丐頭。原本警察想把他交給民政部門把他遣送回鄉的,可民政部門的人不願意接手,因爲他們已經不知道和苗老七打了多少次交道,每次都是前腳才送他回去,後腳他又出現在萊市的街頭。
警察也只好做罷,這樣的人就算是他們拿着也沒辦法,再說了,苗老七已經是個老頭子,真要在他們手上出點什麼意外,他們也脫不了干係,苗老七可不是一般的乞丐,他是萊市乞丐的頭。
苗老七坐在橋上,對着過往的行人不停在點頭作揖,做着自己的營生。
一個男人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來,將一張百元面值的鈔票放入了他的盆裡,苗老七楞了一下,擡起頭來,他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微笑地望着他,苗老七確定自己並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狐疑地擡起了頭:“謝謝先生!”
男人叫道:“苗大叔!”苗老七聽到這聲音很是耳熟:“你是?”舒逸輕聲說道:“苗大叔,爲了我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苗老七一驚,習慣性地四下裡張望,舒逸說道:“別亂看,沒事的。”苗老七說道:“舒逸,你怎麼來了?他們都在抓你,你快走吧!”
舒逸說道:“錢上有我的聯繫方式,苗大叔,那件事情希望你能繼續幫我!”苗老七點了點頭:“鐵頭提過,他沒見到那女孩離開海天大廈,他覺得女孩應該還在那裡面。”舒逸聽了說道:“嗯,我去看看,如果有什麼發現及時和我聯繫吧。”
舒逸並不是沒想過小蕊仍舊躲在海天大廈,只是他覺得在就算他們躲在海天大廈也只是暫時的,當警察撤走了他們應該也會離開,畢竟海天大廈已經暴露了。今天聽了苗老七的話,他也覺得苗老七的猜測也有幾分道理,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海天大廈對面是海島怡景大酒店,舒逸開了間房,住了進去。
站在窗前,舒逸能夠把海天大廈十四樓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不過很多房間都是拉着窗簾的。
舒逸沒有和任何人聯繫,雖然他新買了一隻手機。電話號碼他只留給了苗老七,因爲他需要苗老七幫他找到樸永健。
舒逸坐在沙發上,點上支菸。
李冰姬的出現讓他覺得有些意外,雖然他知道李冰姬應該是衝着樸永健來的,可是龍哥他們怎麼會知道她的行蹤?李冰姬雖然在北韓有些名氣,可是她並沒有官方的背景,爲什麼二處的人會盯上她,並且還把濟州的事情嫁禍給她?
龍哥和霍強在說謊,這是他們自己的問題還是二處的問題,又或者是陸亦雷的意思?舒逸不得不多想,畢竟這件事情太蹊蹺,可是不管怎麼樣,人家的目的就是在製造自己與李冰姬之間的矛盾,想假李冰姬的手除掉自己,或者是假自己的手殺了李冰姬。
舒逸想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爲除了自己和李冰姬之外,沒有人知道李冰姬和他自己的關係。
早上起來,又是一個雨天。
同樣困惑的還有陸亦雷,此刻盧冠周正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他把盧冠周叫來就是因爲舒逸的那個電話:“老盧啊,你和舒逸通過話了?”盧冠周點了點頭:“嗯,通了電話,他只是問我是不是派了兩個人去調查濟州的案子。陸局,我讓人去濟州調查可是你的意思。”
陸亦雷說道:“我知道,他們調查的結果怎麼樣?”盧冠週迴答道:“他們倒是查出些眉目了。”陸亦雷“哦”了一聲,盧冠周說道:“鄧龍說很可能是北韓的‘妖刀’做的。”陸亦雷皺起了眉頭:“北韓?妖刀?”盧冠周點頭說道:“嗯,‘妖刀’是一個女人的綽號,說是她的一把刀使得神出鬼沒,非常的厲害,這個女人的名字叫李冰姬。”
陸亦雷說道:“這個女人也在萊市?”盧冠週迴答道:“嗯,濟州案發生前的一天她就到了萊市,而濟州案發生的時候,她也在濟州。”
陸亦雷問道:“你也認爲是她殺了海軍情報處的人?”盧冠周說道:“鄧龍和霍強都是使刀的好手,他們得出的結論應該不會有錯。”陸亦雷淡淡地說道:“目的呢?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從北韓跑到華夏的濟州來殺人吧?她有什麼官方的背景嗎?”
盧冠周搖了搖頭:“沒有,不過她曾經是樸永健的女朋友,據說他們現在還藕斷絲連。”
陸亦雷端起茶杯,發現裡面已經沒水了。盧冠周忙搶過去爲陸亦雷續上水,然後把杯子遞還給陸亦雷,陸亦雷捧在手裡:“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李冰姬在爲樸永健做事?”盧冠週迴答道:“我也不能肯定,不過我聽說兩年前樸永健在俄羅斯差點出事,是李冰姬出手相救他才躲過一劫。”
陸亦雷嘆了口氣:“這個女人還真麻煩。”
盧冠周說道:“我聽鄧龍說他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舒逸了。”陸亦雷淡淡地說道:“這個鄧龍想做什麼?”盧冠週一楞,他不知道陸亦雷是什麼意思,從陸亦雷讓他回電話給舒逸這件事情來看,陸亦雷與舒逸之間一定有着某種默契,所謂的聯合通緝也是個幌子。
盧冠周相信陸亦雷一定是讓舒逸在進行秘密調查,按理說鄧龍把李冰姬的事情告訴舒逸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可陸亦雷又何來此言?
盧冠周的心裡有些苦澀,當領導的說話總是喜歡只說一半,另外一半需要你去揣測,猜對了,恭喜你,或許會比中五百萬還實惠,猜錯了,那麼接下來你的境遇就會很尷尬。
盧冠周試探着說道:“當時舒逸挾持着霍強,用霍強威脅鄧龍說出這件事的。”
陸亦雷輕聲問道:“舒逸爲什麼要這樣做?”
盧冠週迴答道:“舒逸見到鄧龍出刀,他誤認爲鄧龍就是製造濟州慘案的元兇。”陸亦雷笑了:“你覺得鄧龍他們的話有幾分可信?”盧冠周心裡一顫:“陸局,你的意思是?”陸亦雷搖了搖頭:“我沒什麼意思,對了,濟州案發生的時候鄧龍和霍強在什麼地方?”
盧冠周更迷惘了,他感覺陸亦雷今天的話好象都有所指,看似東一榔頭西一棒的,但細細想來陸亦雷彷彿是在暗示什麼。
從陸亦雷的辦公室出來,盧冠周仔細地回想着陸亦雷的話,莫非陸亦雷懷疑製造濟州案的人並不是李冰姬而是鄧龍他們?盧冠周越想越怕,如果陸亦雷真有這樣的懷疑,那麼對自己這個二處處長來說就很危險了。
這樣一來,陸亦雷很可能就會對自己不信任,如果真如陸亦雷猜測的那樣,搞不好還會懷疑這一切都是自己在幕後策劃的。想到這兒,盧冠周嚇出一身的冷汗。
盧冠週迴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拿起電話:“季無雙,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舒逸站在窗前,望着對面的海天大廈,他有一種想去細細搜查一番的衝動。可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他不能輕舉妄動。
雨下得很大,苗老七安排的人沒有過來,鐵頭雖然被放出來了,但他已經暴露了,所以苗老七重新派了人過來,當然不可能再是乞丐的身份,苗老七告訴舒逸,新派來的人會在海天大廈的門口擦皮鞋。
海天大廈外面擦皮鞋的人不少,有五六個,就算多一個也不會引起大家的注意。苗老七在電話裡聲音有些激動,他雖然不是很清楚舒逸到底是什麼人,但他知道舒逸現在在做的事情很神秘,也很刺激。
他甚至流露出如果自己年輕二十歲,很多事情他都會親力親爲了。
舒逸點上支菸,就這樣靜靜地望着,突然,他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霍強,霍強竟然走進了海天大廈。
舒逸原本就想去找霍強和鄧龍的,他想問問鄧龍和霍強爲什麼要對自己說謊,但再一想想,就算找到也沒有,他們只要一口咬定他們是通過那些人身上的刀傷判斷的,自己也拿他們沒有辦法。不過舒逸的心裡也曾經有過懷疑,懷疑鄧龍和霍強就是兇手。
只是當鄧龍他們亮明身份,舒逸才把自己的懷疑放在一邊。
可是現在霍強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莫非……
舒逸進出了房間,下了樓,也進了海天大廈。
海天大廈並不是酒店,是一棟商住樓,他想要查出霍強到哪去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調看大廈的監控,放在平時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可現在他卻不能這樣做,除非用暴力。
舒逸站在大堂裡有些茫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正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竟然又看到了霍強,霍強和一個女人站電梯口有說有笑,看來是在等電梯。舒逸忙走了過去,他不擔心霍強認出自己,因爲他已經易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