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毅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是陸優打來的,朱毅對關曖說道:“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關曖點了下頭,朱毅這才從座位上起來,出了大廳到了走廊的盡頭靠在窗邊接聽了電話。
“朱哥,我已經把他安頓好了。”陸優說道。朱毅“嗯”了一聲:“在路晚晴那事兒沒弄清楚之前,暫時別讓他露面,申強那邊也別讓他再接觸,先看看。”
閩西長流縣,申強把晉陽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關上了門。
“那小子不見了!”申強輕聲說道。晉陽吃了一驚:“不見了?”申強點了點頭:“一大早我過去就沒看見人,我給他張羅的手機和電話卡都還在,估計是跑掉了。”晉陽眯起了眼睛:“明明都說得好好的,他爲什麼要跑,沒道理啊,除非他真是殺人兇手。可你不是很確定不可能是他殺的人嗎?”
申強滿心的苦澀:“就是到現在我也仍舊肯定他不可能是殺人的兇手,我想他離開應該有別的原因,或者是我那兒已經不安全了,至少他這樣覺得!”申強望向晉陽,晉陽臉色微微一變:“你什麼意思,你不會懷疑是我把他的行蹤給透露出去了吧?”
其實申強的心裡還真的有些懷疑,畢竟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而晉陽便是其中一個。不過他想想又覺得沒有道理,晉陽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再說了,自己這麼做也無形中間接在爲他的小舅子報仇,晉陽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申強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會這樣。
“你誤會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我瞭解你,你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申強只得這樣安慰晉陽:“我想應該是其他什麼人。”晉陽說道:“你別忘記了,那小子還有同伴,搞不好就是他自己的同伴出賣他的。你不是在電話裡說過,他曾經和同伴聯絡過麼?再有,說不準就是他的同伴把他接走了,他們啊還是不信任你!”
申強想想還真有這樣的可能,他微微點了點頭:“嗯,在這個時候真要他完全信任一個人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說得有道理,很有可能是他的同伴把他給接走了,我只是鬱悶就算真是這樣他也不應該招呼也不打一個吧?”晉陽嘆了口氣:“不是我說你,申隊,這件事情辦得還真有些失策。下面你有什麼打算?”
申強苦笑道:“還能怎麼辦?現在我們已經是騎在虎背上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做下去。”晉陽說道:“我覺得現在我們要回頭應該還來得及吧。”申強望着他:“怎麼,你想退出了?”晉陽搖了搖頭:“我聽你的!”申強說道:“這兩天的事多,我這裡根本就走不開,你不是還沒休年假麼?乾脆你就請個年假,然後想辦法找到他!”
晉陽瞪大了眼睛:“我?你讓我去找他?”申強說道:“是啊,有什麼問題嗎?”晉陽說道:“問題大了!你想想,是你和他接觸的,按你的說法,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我也是你們這個陣營裡的,我就算找到他他能聽我的嗎?”申強笑了笑:“我想他應該會聽的,因爲我和他單獨見面所說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你只要對他說出來他會信的。”
晉陽還是推脫道:“老大,你就放過我吧,說真的,我心裡很害怕的。”申強瞪大了眼睛:“我也想自己親自去找,可是我真走不開,就這點小事你辦不了嗎?這樣吧,你就負責找,開到他了就告訴我,我會馬上趕來,和他接觸的事情還是由我來,好麼?”
滬市,威特曼大酒店十九樓的旋轉餐廳,華夏整容整形學會的年會已經開始了,會議過程對於朱毅來說是很無聊枯燥的,都是些所謂的專家在做着學術的演講,當然,整容整形行業也有着很嚴的技術壁壘,他們的學術交流更多是停留在泛技術方面,太深入的,特別是他們各自的看家本領卻是不可能拿到這個平臺來共享的。
同行是冤家,這句話永遠是正確的。
關曖出奇的安靜,彷彿她聽得津津有味,自從朱毅去接了電話重新坐下,她就只是點頭笑了笑,再沒有說什麼。這也讓朱毅感到有些不自然,朱毅下意識地摸了兩次煙,只是摸了摸口袋,並沒有掏出來,因爲會場是禁止吸菸的。
“各位朋友,各位來賓,各位同仁,我來自粵州,我叫何大壯,大家別笑,並不是你們以前聽過的那個‘禾大壯’。”朱毅原本眯起的眼睛突然睜大了,他望向了臺上正在做演講的何大壯,看上去他甚至不到三十歲的樣子,中等身材,人很精神,雙眼流露出自信。
接下來他開始說到整形方面的一些話題,朱毅聽得很認真,不,應該說他看得很認真,他在解讀何大壯的肢體及微表情語言。
何大壯或許確實是行業內的奇葩,他在做演講的時候常常會輕輕揚起嘴角,帶出一絲玩味的微笑。雖然他的話語中措詞很平和,中規中矩,甚至語氣也很謙遜、幽默,可是朱毅卻感受到了他內心那強大的自信,還有他對臺下的同行的不屑,應該說是目空一切!
他有個習慣性的動作,那就是說話的時候雙手會襯在講臺上,當翻頁的時候還會伸出右手去碰一下桌上專門用來壓講稿的一方鎮紙。朱毅皺起了眉頭,這個動作並不是因爲何大壯的緊張或者侷促,相反,這動作很自然,而且看上去也很熟練,應該是習慣養成的。這讓朱毅的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畫面,就是老師在講臺上講課的時候,當板書的內容快要講完的時候就會自然是一邊繼續說着,一邊伸手去碰一下黑板擦,再講上幾句以後才轉身擦掉講完的內容重新板書!
如果把何大壯翻頁的時候視同於他把板書的內容說完於是出現那種習慣動作那麼就能夠解釋得通了,朱毅看得更仔細了,他又發現何大壯每次在觸碰那鎮紙的時候都有一種自嘲的表情,這表情應該不是針對他自己的演講,而是針對自己會有這個習慣動作。
何大壯怎麼會有老師纔會有的下意識的習慣動作呢?朱毅在心裡打了一個問號。如果照何大壯的簡介來看,他是從醫科大學出來就直接投入了這個行業,可以說一直都是拿手術刀的,不可能養成站講臺的人常有的某種習慣。
朱毅想到了張弛,張弛不就是個教授嗎?如果是張弛有這樣的一個習慣動作他倒是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
鐵蘭此刻已經坐到了朱毅的身邊,她輕聲說道:“你覺得會是他嗎?”朱毅也沒有扭頭,也沒有回答。鐵蘭沒有再說話,也靜靜地聽着臺上何大壯的發言。
“我記得曾經有個前輩說過一句話,原話是怎麼說的我不記得了,大致意思就是說只要給他一把手術刀,他能夠讓全世界的人都變成同一個。對,大家或許都不陌生說這話的人是誰,就是那個人稱瘋子的張弛,當然,他犯了罪,且畏罪自殺了,我在這兒不討論他的人品怎麼樣,我只是借用這句話來收尾,那就是隻要我們願意,我們都能夠創造奇蹟,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奇蹟其實都是由普通人創造的!”何大壯的演講結束了,贏得了現場熱烈的掌聲。
鐵蘭張大了嘴:“哥,他竟然提到了張弛!”朱毅淡淡地說道:“看來張弛對這一行的影響還是蠻大的,不光他提到了張弛,而很多人在聽到張弛的名字時也是毫不吃驚。”鐵蘭嘆了口氣:“是啊,他這句名言似乎已經成了業界的人不懈追求的目標了!”
演講結束後是大家的自由交流時間,在鐵蘭的引導下,朱毅和業內幾個知名的專家都進行了接觸,其中就包括了鐵蘭在紙上列出的那四個人,朱毅有意無意地在和他們交流的時候提到了整容整形與基因移植的關係,除了何大壯,其他三個人對於基因移植的理論都一笑置之,倒是何大壯很有興趣。
“看來朱先生對於張弛的這個理論很有了解,朱先生,你覺得基因移植有沒有實現的可能性?”何大壯問道。豐祿笑道:“不可否認張弛是有些鬼才,但有些事情並不是異想天開就能夠實現的,就拿這個所謂的基因移植技術來說吧,就連華夏著名的基因遺傳學家季老都說了,這個理論雖然有些道理,但操作起來遠比克隆技術還要複雜得多!”
司徒克儉也說道:“嗯,這個理論的提出很大膽,可是缺乏可操作性,當然,如果張弛沒有死,或許他有那本事把理論變成現實,他可是業內公認的魔術師!”司徒克儉說這話的時候那語氣中更多是調侃。
何大壯輕哼一聲:“爲什麼非得是他,有了理論依據,我就不相信我們做不到。朱先生,你說對不?”朱毅微笑着點了點頭:“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