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必多遞給盧興一支菸:“頭,你說這田麗的話能信麼?”
盧興眯起眼睛:“我信,她沒有理由騙我們。”
錢必多的話題又扯到了鎮南方的身上,當聽盧興說鎮南方僅僅只是憑着孫凱的一本小說就想到了大唐案上,錢必多點了點頭:“那少年我看着就不簡單,也許他們真的能折騰出點什麼名堂,不過我有些不理解了,方局請他來不是也爲了孫凱的案子麼,他怎麼就關心到垃圾池的藏屍案了?”
盧興苦笑了一下:“不知道,那小子鬼得很,應該有他的想法吧。”
正說着,盧興接到了石磊的電話,石磊好象很是興奮,他告訴盧興,鎮南方真的很厲害,馬上就查出了最近發生的四起謀殺案有三起與孫凱的小說有關。
盧興楞住了,他只想到孫凱案暗合孫凱的小說,而其他的案子他卻忽略了,不過這也不怪盧興,他怎麼會想到其他的案子竟然也會與孫凱的小說有關?在他看來這些案子原本就是不搭界的,怎麼可能就扯到一起了?
看來他得好好地把孫凱的那套書給看上一遍才行。
仔細地聽完了石磊的述說,盧興的心裡很對鎮南方又高看了幾分。
掛了電話,他把石磊的話轉述給了老錢,老錢也很是震驚,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按着書上的情節殺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可偏偏這事情還真就是這樣,盧興說道:“老錢啊,我們得加快進度啊,別真讓那小子趕到頭裡去了。”老錢點了點頭:“至少我們這邊已經有了線索,相比之下他們的調查難度就更大些,你說孫凱這小子,怎麼就搞出這麼多事來?沒事寫什麼‘十誡’啊,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盧興笑了:“人家現在可真正的自在了,他啊,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是給我們找不自在!”
鎮南方和小惠回到了住處,因爲已經錯過了晚飯的點兒,只能胡亂地吃了點東西。
鄧強案也很有意思,鄧強在七年前曾經因爲一點口角,殺死了單位的同事馬文濤,事後他怕被發現,將馬文濤的屍體肢解,分成好幾袋埋在了山裡。這件事情本來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七年了都沒有人知道。
這讓鄧強這七年來一直逍遙法外。
原本這事兒以馬文濤的失蹤而成爲了懸案,可不久前鄧強在家裡被人殺死了,是被人勒死在牀上的,那天他的妻子帶着孩子回了孃家,偏偏就在當天晚上他就出事了。而在他的枕頭上還放着一個信封,信封裡裝着他殺人的證據,甚至還有當年被他埋掉的裝着馬文濤的屍體的那些袋子的照片,照片上有他埋屍的地址,其實當時警方覺得就憑這些證據就足以判定鄧強殺人罪的成立了。
起初警方認爲這案子應該是馬文濤的親友乾的,可是一番周密細緻的調查下來,馬文濤的那些親友都沒有殺人的嫌疑,而他們根本不會想到馬文濤竟然是鄧強害死的,這事情也太詭異,盧興前一陣就是被卡在這個案子上,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鄧強殺人的這些證據殺害他的兇手是怎麼收集到的?爲什麼要留在案發現場,莫非他是想要告訴大家,鄧強是死有餘辜,而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替天行道麼?
石磊在向鎮南方說起這個案子的時候很替盧興不值,石磊覺得這個殺人的人一定是個神精病,一個正常人不會想到用書裡的方法去殺人,一旦被人找到了這些案子其中的關聯,那麼他就在劫難逃了!
可鎮南方恰恰就覺得這個人是個聰明人,因爲雖然根據書中的情節以及手段殺人,看是有跡可循,可這跡最後還不是孫凱的那本書,要找到外在的關聯就太難了。
鎮南方和方叢山說這個案子不是那麼容易破的也正是這一點,他有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他的假設是成立的,那麼在短期內破案的可能性還真不大。
鎮南方覺得這個兇手應該是個虔誠的基督徒,而他之所以殺人就是他對“十誡”的維護,他殺死的那些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不守“十誡”甚至褻瀆教義的異端。雖然“十誡”中有一條,不能殺人,可他自己並不認爲自己是在殺人,而是在替上帝對這些異端進行懲戒,是在對這些異端分子的裁決!
宗教能夠使人狂熱,這句話不知道是哪位大拿說的,鎮南方一直都覺得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包括小和尚,鎮南方都覺得,小和尚對他自己的信仰在很多時候都幾近盲目。
想到小和尚,鎮南方笑了,也不知道這麼長的假期,這小子會去幹嘛,回寺廟唸經麼?俗話說,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真不知道釋情唸經的時候心裡想的會是什麼。
見鎮南方一個人在傻笑,小惠皺起了眉頭:“抽瘋呢?”
鎮南方這才尷尬地說道:“我在想小和尚唸經的時候會想什麼?”
小惠輕哼一聲:“你還有閒心想那麼?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鎮南方茫然地說道:“啊?你問我什麼?”小惠瞪了他一眼:“我問你,那個兇手明明知道鄧強殺了人,可爲什麼要等到七年後纔對鄧強動手?”
小惠這問題還真把鎮南方問住了,他想了想:“或許他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情,可他一直隱忍在心裡,只不過碰巧最近某件事情觸發了他內心深處的這件事情,點燃了他心裡那種扭曲的責任感,他覺得是該自己行動的時候了!”
小惠歪着腦袋想了想:“你說,會不會是孫凱的書就是那觸因?”鎮南方眯起眼睛:“這個倒是說不準,今天我們不是跑了馬文濤的幾個親戚和要好的朋友家麼,我看他們都不象是兇手,警方最初的判斷是對的。”
鎮南方拿起一個蘋果,在身上蹭了兩下就吃了起來:“其實說老實話,渝城市刑警隊的整體實力還是蠻強的,不象我們曾經合作過的一些警察局,那個盧興對案子的感覺很準確,這就是老舒曾經提及的,一個辦案人員的感覺!”
小惠也點了下頭,對於盧興的印象還是蠻不錯的,這是一個精明幹練的老刑警,他對工作的態度還是很值得尊敬的。
“南方,這幾個案子之間有什麼關聯,你找到了嗎?”小惠輕聲問道。
鎮南方聳了聳肩膀:“這個怎麼說呢,關聯當然有,第一,兇手都是參照了孫凱的偵探小說的作案手法,甚至目標對象的選擇也是,第二,它們都與基督教的‘十誡’有關,這第三嘛,兇手是個智商和發表意見都相對高的人。”
這第一點和第二點小惠能夠明白,可是說兇手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小惠就有些不明白了。鎮南方淡淡地說道:“以小說爲藍本,遵循着書中提及的行兇手段殺人,看是有跡可循,實則根本就無法從兇手的作案手段來判斷他的個人性格特徵,看不出他的真正行事風格及手段。另外,你剛纔也提到了,鄧強殺人的事情他應該早就知道了,可他能夠忍到現在,從頭到尾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什麼,這就說明他的個人情緒控制的能力很強,情商當然相對高。”
“可是我們應該怎麼查這個案子?”
鎮南方淡淡地說道:“其實最好的切入點就是我曾經給方叢山說過的那樣,重新調查大唐案,只是現在這個案子讓盧興在查,我們再插進去一來多餘,造成資源的浪費,二來也顯得我們沒本事,有拾人牙慧的感覺。不過我現在倒是有一個切入點,我想這應該也是不錯的突破口。”
小惠有些驚喜地問道:“什麼切入點?”鎮南方微笑着說道:“傅龍案!別忘記了第三誡,‘守瞻禮主日’,這個人的殺人手段我們已經知道,和孫凱書中的手段是一樣的,那麼他就是嚴格地遵循了書中的描寫,傅龍長期以來沒有陪自己的妻子、孩子一起做禮拜,虔誠地守聖日,這纔是他被殺害的主要原因。”
“那麼你想想,什麼樣的人才會知道他是不是虔誠地遵守誡律,禮拜守聖呢?”鎮南方把半個蘋果遞給小惠,小惠下意識地接過去咬了一口:“我明白了,一定是經常和他們一起做彌撒的人!”鎮南方點了點頭:“對,所以我們必須要好好查查,傅龍、周敏以及他們的孩子常常去做彌撒教堂,凡是去做彌撒的人,我們一個都不能放過!因爲只有他們才能夠知道傅龍與周敏守聖日的具體情況!”
“可你不是和石大哥說過,調查這些人的麻煩會很大麼?”小惠記起了鎮南方和石磊的對話,鎮南方詭笑道:“如果是以警察的身份去調查那自然會有些麻煩,可如果我們只是信徒呢?誰規定我們不能夠去做禱告,做禮拜啊?只要和那個任神父搞好關係,我想我們應該還是會有所收穫的。”
鎮南方這腦子小惠是拍馬也趕不上的,不過她纔不願意去多動這些腦筋,反正她就是一敲邊鼓的,需要她做什麼鎮南方只管交待就是了,幹些實質性的活路還是沒有問題的。
明天剛好是週日,鎮南方決定領着小惠去周敏常去的那家教堂碰碰運氣,他並不擔心周敏和蔣嫣然碰上,他相信她們都不會在那種場合多說些什麼,除非她們的心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