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押着守真也不走正道,五六人擠着個偏僻的巷子一路走,到了一小門前,門一開,一進,又是左轉右轉了好一會,終是到了忠義堂內。
此刻的忠義堂並不像守真初來時那樣僅堂前那幾張凳子,大堂的兩端擠滿了各色各樣的人,座椅皆是橫列於前,空位雖然多,但是坐上去的也不過寥寥數人,這些個黑道老大,身邊恨不能都擠滿他的人,一個二個亂哄哄吵吵鬧鬧,凶神惡煞的,就差沒打起來了。
守真全身被綁着,嘴也被封上,想做點什麼都不容易,只得待在角落觀察情況,來到這裡,第一個想要確認的便是秦天霸的安危,於是守真的兩隻眼睛飛快地搜索着,很快,他的目光便停留到大堂最前方最中間的位置,此刻的秦天霸雙目合攏,敗世立於身前,扶手而坐,雖威嚴無比,卻沒一點生氣,守真盯了老半天,秦天霸自始至終都沒動過一下,這不禁讓守真聯想到了最不好的情況。
“諸位,安靜。”堂上,秦天霸旁,獨眼不過這麼一句下來,滿堂便已雅雀無聲,見已無鬧聲,獨眼又繼續說道,“今年的聚英會並不會像往年一樣只道些瑣事,我先來說說這世道,現天下三分,順天,九華,東陵,三國並立於世,以往這三國內政混亂無暇顧及其他,所以大夥才能在這秦奉一直逍遙到現在,可如今,這三國皆是兵強馬壯,內無憂,只外患,似乎這幾位大能要是不弄點什麼大動靜,都對不起他們的雄心壯志了,我們細作來報,這三國要在我們秦奉開戰,想必諸位也對此有所耳聞,把諸位聚集起來,是要討論一下我秦奉黑道未來之走勢該如何決定。”
此言一出,滿堂的人又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
“我飛流幫素來和東陵過利益來往深切,若真開戰,我們應當去東陵躲躲吧……”堂下一人這麼道。
“我翻海會要去九華。”又一人道。
“順天……”又一人道。
……
就這麼些問題,這些黑道大佬便又開始議論紛紛。
“我有一言,諸位靜聽。”獨眼話完,堂下衆人紛紛望之,獨眼一笑,又道,“我等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此番三國要在我們秦奉開戰,要掘了我們的老巢,我們就這麼忍氣吞聲了不成?我看諸位十有八九都是不甘心的,我意,趁這回三國精銳盡出,勢必要拼個你死我活,我們帶着我們的人馬,殺向最富的東陵,搶佔地盤,直逼東陵王城……”
“你瘋了吧,且不說能不能打下來,就算打下來了,就我們這點人,東陵就算是殘兵敗將回攻而來,我等怕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吧,你這辦法太扯不行不行……”飛流幫首領道。
其餘人紛紛複議。
獨眼倒是看起來氣定神閒,早已料到有人會這麼說,又是一笑,道,“若是怕東陵回攻,列位可不必擔心,東陵富庶,覬覦者豈止我秦奉?東陵之東,雖只浩瀚之海,然大海之上,仍有兩國,一曰夏夷,一曰出雲,出雲不必多講,國力只在中原三國之下,夏夷自古民風彪悍,攻打原本就腐敗不堪的東陵殘城,綽綽有餘,三國開戰,我們直接南下,北邊的城統統不要,交給出雲就好,順便還能讓他們給我們擋住東陵殘兵,我們聚在浩軒,那裡進可攻退可守,地廣民富,有山有水,在那兒建個窩,不比在秦奉這爛地好得多?”
“還是覺得你異想天開,出雲憑什麼給我們斷後?難道他們不知道東陵會回攻?而你又怎麼會知道出雲國和夏夷國一定會趁隙偷襲東陵,事先和你說過了不成?”飛流首領又道。
“那是自然,早在半月前,出雲國的使者就已到過我囚龍寨和我大哥商議過這個事,而我大哥也答應了,只不過事成的條件是,南下後讓他出雲替我們斷後。”獨眼道。
“你說了可不算,我們大夥只以囚龍寨主馬首是瞻,畢竟他纔是我們秦奉黑道的掌門人。”衆人基本都應了這話,紛紛一副秦天霸不開口就不答應的模樣。
獨眼衝一旁的小廝招招手,示意讓他叫醒秦天霸,那小廝便順了意,在秦天霸的耳邊輕語了幾聲,仍無效果,於是獨眼便假裝無可奈何的推了下秦天霸,這麼一推,只聽到哐當的聲,敗世與秦天霸雙雙倒地。
“大哥!”任風狂老早就覺得不對勁,現下他所料想的最差的情況發生了,瘋了似的衝過去摟着秦天霸的屍首,傷心過度,一時間竟忘了阻止獨眼要操作的計劃。
這一抱,秦天霸原本就沒被穩固好的左右手都掉落在地,一代梟雄,秦天霸最終落了個如此下場。
此情此景,獨眼竟也學了任風狂的模樣來,直接雙腳一跪,頓時淚流滿面嚎啕大哭,一個勁地重複叫着大哥大哥。
即便裝着這麼崩潰的樣子,獨眼還是一步一步地爬到秦天霸屍首旁,及其不經意地碰掉了原本就蓋在秦天霸腹前的錦袍,那把柄上刻着流雲紋的匕首,即所謂的“殺人兇器”,此刻寒光凌凌,就這樣顯現了出來,堂下的衆人此刻想不注意都難。
“大家看,殺死秦寨主的兇器是那流雲匕首。”此言一出,衆人知道流雲匕首乃是囚龍寨四位當家結拜時所用的信物,紛紛下意識地往現今還在的二位當家腰間看去,任風狂的匕首是一直掛在腰間的,然獨眼腰間除了自己的佩劍外什麼都沒有,這不禁讓衆人開始競相猜測。
“聽說二當家早些時候把他的匕首贈給了一個小廝,現下想來,那小廝長得賊眉鼠眼,必是奸細。”同樣的聲音又出現了。
此言一出,又是一番議論紛紛。
飛流幫主悄悄朝身邊的人打聽,“是這麼回事嗎?”
身邊人答,“正是。”
這個幫的老大,那個幫的首領也都紛紛問了各自的身邊人這麼些個問題。
其所得出的答案也都八九不離十。
“可惡,我待那小子如親兄弟般珍視,他竟然暗害我大哥,是可忍,孰不可忍!”獨眼直接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仿似自己纔是好人一般。
此情此景,最驚訝的還不是那些個黑道衆人,守真看着那把可以誣陷他清白的流雲匕首,着實吃了一驚,心道秦天霸的壞了,秦天青的失蹤了,不是說只有兩把還在的嗎,爲了防止中招,守真還在出門前把獨眼送他的那把偷偷埋在了窗前的那棵老榕樹下,生怕被人找到還埋了好深一塊,在那塊上面還埋了一塊大石頭以做掩護,這怎麼會被找到呢?我的隱藏技巧有那麼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