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雲鎮大佛寺。
我們到達大佛寺已是下午申時,這寺廟取名爲大佛寺卻並不甚大,進到寺院裡,青磚鋪地,曲徑幽深,比較小的院子裡更顯得院中的幾棵菩提樹碩大無比。
我和二哥進到大佛寺四處轉悠參觀着,這寺廟確實很破舊了,有的牆壁給風雨腐蝕得搖搖欲墜,感覺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
淨土正在廂房給我們整理牀鋪讓我們休息,昨晚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合過眼,我和二哥實在疲睏得不行。
在大佛寺轉悠完了,我找到正在廂房幫我們整理被褥的淨土,道:“淨土,我這裡有三百三十兩,夠你修建寺廟了麼。”
“用不了這麼多,應該二百兩就足夠了。”
“噢!好!我現在給你?”
“不用,你明天直接交予我請來的工匠罷,你們昨晚到現在都沒有休息,牀鋪已給你們整理好了,你們先休息一會,我準備好了晚膳會叫你們起來,我現在先去附近的人家問哪裡有維建的工匠,我去找工匠談好,他們明日來了就可以直接動工了。”
“還是你們出家人精神好,昨晚到現在沒睡,此刻看起來依然精神煥發。我和二哥確實是困得不行,我們先睡一會。”
翌日清晨。
還在熟睡中便被房外吵鬧的聲音嚷醒。側耳傾聽,原來是淨土昨日談好的工頭帶着夥計來到了大佛寺,只聽得一人說:“淨土法師,這個,首先得先把廟頂的瓦揭了換掉,這些瓦都很老舊了,所以一到下雨天就會漏雨,然後有些被風雨腐蝕的牆面得拆了重新砌過,要不有可能會坍塌啊。因爲是維建寺廟,這是積功德的事情,你先交予我維建的材料錢。至於工錢嘛,完工那天我們只收取一半便行了。”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恩惠。至於要怎麼維建一切聽施主你的。”淨土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那麼,淨土法師,你現在預付一些錢給我,我吩咐人去買材料罷。”
“那是當然,我現在就去給你取來。”
聽到這裡,我便趕緊穿衣服起牀,剛穿好,門就被淨土推開口了。
“嘿嘿!不用說了,我都聽到了,睡過頭了,不好意思啊。”我對着淨土嘿嘿笑道。
當我走到工頭面前預付材料錢給工頭去買建材時。工頭不停的注視着我的臉,就像看怪物一樣。看得我都不自然起來,我裝作摸摸臉上,然後問:“這位大叔,莫非我臉上有東西嗎?”
“呵呵,失禮了!你很像一個人啊!”
“噢?”
“像我的一個徒弟啊!你遠遠走過來時我就覺得像了,現在離得近,看起來像更加像了,要不是你們兩人說話聲音不一樣,我真的認爲你是我徒兒,真的太像了!越看越像啊!”
“……”我無語。
“哈哈哈!”這時二哥也笑着走了過來,說:“這位師傅,你徒兒呢?倒是讓我看看,你徒兒和我弟弟到底有多像。”
“呵呵!怕是見不着了啊,我徒兒廖蕭柒和邱府邱老爺的千金幾個月前私奔了。”
“啊?”我和二哥異口同聲驚訝得啊了一聲。
“我和我徒兒等人去邱府幫邱老爺蓋宅第,我徒兒在邱府與邱老爺的千金邱少芸一見鍾情。我們在邱府蓋宅子假山花池一蓋就是大半年,他與邱府千金暗渡陳倉私訂終身,我與手下夥計包括邱老爺卻純然不知。後來本地的另一王姓財主的兒子也喜歡上了邱少芸,便叫了媒婆上邱府提親,邱老爺見門當戶對,和王家也是世交,便一口答應了。我徒兒知道他和邱小姐的事邱老爺是決不然答應的,後來便帶着邱小姐私奔了。”
“……”
“……”
“我們做這一行的有時候建屋第需要畫圖紙,我徒弟描畫很是不錯,而且他還會幫人描肖像,我有我徒弟的自畫像,等有機會我拿給你們看看,讓看看你這位小哥與我徒兒到底有多像。”
“呵呵!好的!對了,請問一下大叔,購買建材得需要多少費用呢?”
“先預付一百兩吧,多退少補,看需要如何再說。”
“好的!”
工頭接過我給的銀子便安排人去買材料了。
我找到淨土,說:“等你安排好了一切,咱們就把工錢也一起算給那工頭吧,讓他們在這裡維建寺廟,咱們現在當務之急去尋找玉羅漢要緊。”
“我現在感知不到別的玉羅漢在哪裡,咱們這要從何找起呢?”淨土道。
“咱們往京城方向一路尋去吧,我聽師傅說過,京城順天府可是帝都所在,也是古董最多的地方,相信在那裡能找到玉羅漢。”
“那咱們在大佛寺停留兩日,等我安排了一些事宜,咱們再啓程。”
“好!”
“淨土法師,你過來一下,這廟堂裡的佛像得先搬出去了,我怕到時在上面重新蓋瓦會弄髒佛像啊!你看看現在先挪到哪兒去。”工頭在廟堂裡對着淨土喊道。
我和淨土走了過去,淨土說先把佛像搬到院子裡吧。
“還有,淨土法師,你們今晚得另找住宿了,因爲寺廟旁邊幾間廂房的屋頂的瓦也要揭掉,暫時都不能住了。”
“淨土大師,你可回來了!”這時來了一位老漢,一進到寺裡就遠遠的對着淨土喊道。
“老先生有何事?”
“我家住在百陽街,家門前有一口枯井,已經荒廢好久了的。說出來真的很可怕啊!一到半夜,井中就傳來嬰兒“哇啊……哇啊……”的啼哭聲,很是瘮人,我們估計着井裡可能住進了什麼遊魂野鬼或者不乾淨的東西了。麻煩淨土法師去幫我們看看罷。”
“噢?有這樣的事?”
“勞煩淨土法師此刻便幫我去看看,要不晚上睡覺總是惶恐不安啊!”
“這樣吧,老先生,我現在有事宜在身,再說就算有鬼魂白天也藏匿起來不會現身的,你現在把你住所地址告之給我,今晚我去那井旁瞧瞧罷。”
“好的,謝謝淨土法師了,對了,我們家對面也有一口枯井,淨土法師別弄錯了。”
“我們會先去到你家,聽到有異樣再出去。”
“好的,淨土法師,那我先告辭了。”
白天我們也在寺廟裡幫着工匠做一些擡搬佛像等雜活,傍晚時分,我們在附近的客棧訂了三間房,安排好了住宿,在房間稍作停頓,淨土說要到今日早晨來的那位老先生家中去,看看到底有何異常。
我和二哥說我們也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魂在作怪,便也跟着去了。
到了那老漢所說的屋宅前,便看到離他門前沒多遠的街角落裡有一口枯井,也不知道心理作用還是什麼,乍一看過去真感覺那口枯井陰氣森森的。
我們進到老漢家中,淨土問:“老先生,你通常是晚上什麼時辰聽到枯井裡有嬰兒的啼哭聲的。”
“通常是晚上子時。”
“那我們便在你家裡等到子時,等聽到了你所描述的啼哭聲我們再現身一看究竟。真有孤魂野鬼我便點化超度於他。”
“淨土,如果真有鬼魂,你只點化它而不降服便放了它走麼?”我問道。
“佛家不比道家,道家是驅魔,佛家是度魔。道家會直接降服它們,而我們佛家會化解它們
的怨氣,給它們重新投胎做人的機會。”
“噢。原來如此。”
在老漢的家中一直閒聊到子時,便突地聽到外面那口枯井傳來嬰兒“哇啊……哇啊……”啼哭聲。
“老先生,你與你家人暫時呆家裡不要出來了,我與我朋友去看看。”淨土說道。
淨土走前,我和二哥跟後,到了枯井前,淨土看着這口枯井說道:“這井裡好大的怨氣啊!裡面確實是有冤魂,而且應該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
淨土站在井邊,從布袋裡拿出一個木魚,“兜兜兜”敲着,口裡念一些我們聽不懂的經文。唸了不消片刻,只聽到井裡傳來女的唉求聲:“別念了,大師,別念了。”
淨土停住了唸經,道:“何方孤魂,現出身來。貧僧現在超度了你,幫你脫離苦難,早日投胎做人。”
“大師,我出不來,井口貼了一位茅山道士的符。”
我們彎腰往井壁一看,果真貼了一道黃紙畫的符。淨土低腰把符一揭,站立了身子讓我們都往後退了一步,突地只見一身翠綠裙子的少女從井底冉冉升起,這少女相貌嬌美,膚色白膩。升到離井口丈許便飄在空中,首先打量着淨土,接着又看向我和二哥,當她看到我身上時,眼神停住了,明顯愣了一下。
突地,便聽到那少女口裡一聲厲叫,片間這少女臉容變得猙獰異常,頭髮根根隨風飄起,雙手指甲突地增長寸許,然後轉身往後面飛了去。
“這女鬼怨氣太重,不能讓她逃了,以前被高人用符封在洞口便是怕她出來禍害人間。”淨土說完,立馬往前飛奔了去。追着那跑了女鬼幾丈遠左右,淨土一邊跑一邊把手中木魚往空中飛的女鬼一拋過去,正砸在女鬼身上。那少女鬼魂立馬從半空中掉落到地下,在地上縮成了一團。
“貧僧本是想點化於你,讓你早日去投胎重新做人的,但你怨氣太深,生前一定受了莫大的冤屈,貧僧便先收了你,日後再超度你罷。”淨土說罷拿出一個葫蘆,打開塞子,唸了一句聽不懂的經文,然後喊了一句:“收!”
那少女張嘴正準備說話,奈何淨土一句“收”剛喊完,她便化爲一股濃煙,緩緩被吸進了葫蘆之中,淨土把塞子塞好,轉身投我們道:“咱們回去休息罷。”
回到客棧,大家早有睡意,便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半夜睡得迷迷糊湖感覺自己在做一個奇怪的夢,一個大霧的早上,一個人在一條羊腸小路上走着,感覺有點冷,自己走得很慢,慢慢的一直往前走着。突然,看到路上有一個坑擋住了我的去路,我便縱身一跳,想跳過這個坑繼續行走。
“啊!”我一聲淒厲的尖叫。然後我感覺我的兩條腳鑽心一樣的疼,兩條腿沒有知覺了,人一下子清醒起來,我睜開眼睛,周圍一片黑暗,很明顯自己現在已不是在客棧的牀上了,雙手胡亂一摸,摸到的是冰冷的地面和石壁,所摸之處一片潮溼,當眼睛適應了周圍黑暗時,感覺到頭頂有微弱的光線照下來,我擡頭看去,看到了天上的朦朧的月亮,藉着月光然後我看到頭頂上是一口井的井口。
我現在在一口井裡?
我爲什麼會在一口井裡?
我的腿已經痛得沒有知覺,我雙手在地下摸索着。然後我摸到了一個人,仔細一摸,我又“啊”的一聲驚恐尖叫,這個人居然有着溫熱的體溫,而且皮膚光滑。我不停的挪屁股往旁邊移。
正驚慌着,黑暗中我看到兩隻充滿怨毒的嬰兒眼睛慢慢貼近了我的臉注視着我,並且嘴裡發出“哇啊……哇啊……”的啼哭聲。一會,嬰兒突地停住了啼哭,對我喊道:“爹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