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恐得心急驟地一陣一陣抽搐,頭猛往後仰,後腦重重的碰在了井壁上,便覺得兩眼昏黑,沒有了知覺。
我渾渾噩噩醒來,已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周圍依然漆黑一片,眼睛已經漸漸適應了黑暗,藉着頭頂微弱的月光,我模糊着看清了井底的場景。靠井壁坐着一個人,我能聽到這個人均勻的呼吸聲。而且看整個身體形態隱覺得這是一個女人,我剛纔摸到的便應該就是這個少女的腿吧。然後看到一隻毛絨絨的物體呆一個黑暗的角落裡,看不清是什麼動物,可能是從井上面掉下來的罷。剛纔注視着讓我害怕得後腦撞井壁,那雙讓人不寒而慄的怨毒小眼睛和它的主人都沒看見了。
我扶着井壁勉強着站了起來,對着井口大聲喊道:“救命!救命!救命啊……”
連聲對着井口吼了一陣,上面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小哥!你不要叫了,再叫也是白浪費力氣。”一個男人的聲音是從那角落裡那毛絨絨的物體發出來的。
“啊?”我被這突而奇來的聲音嚇得激靈得一抖。
“你不認得我了麼?小哥!”
“啊?你是?”
“也對,我現在是本尊之體,你自是認不出來,咱們以前還在一張桌子吃過酒宴呢。”
“啊?和你一起吃過酒宴?”
“清林鎮,棺材店老闆娘家,全雞宴,可曾想起麼?”說着,角落裡的那毛絨絨的物體緩慢爬到了我身邊,赫然是一隻黃鼠狼。
“啊!是你!黃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感到非常驚訝。
“呵呵!一言難盡啊。”黃鼠狼嘴裡發出聲音道。
“黃公子,我們這是在井裡麼?”
“小哥,你這不是廢話麼?”
“這是在哪兒的井裡呢?”
“這裡是百陽街,咱們在百陽街的一口枯井裡。”
“百陽街?我爲什麼會來到這口井的井底?”說得百陽街的這口枯井,很顯然讓我覺得我現在在這口井裡,跟淨土收服的那位少女鬼魂是有關聯的。
“你爲什麼會來到這裡應該是有原因的,原因嘛,得問你自己了。至於你怎麼來到這兒的,是誰讓你來到了這兒的,這個我倒是知道。”
“是誰?”
“你的兒子!”
“啊?我兒子?黃公子,你這時候就別開我玩笑了吧。”
“因爲我聽到他叫你爹爹……”
“……”
“我確實親耳聽到了他叫你爹爹。”
“他?多大?”
“剛出生個把月吧。”
“剛出生個把月?就能行動和說話?他不是人?”
“他確實算不上人,他把送你來了便離開了,應該是去找他母親了。”
“他母親?被我們收走的那個少女魂魄?”
“被你們收走?難道今晚收走那少女魂魄的高人與你是一夥的?”
我便把我和淨土二哥怎麼來到了大佛寺,然後住在枯井附近那老漢說晚上聽到“
哇啊……哇啊……”嬰兒的啼哭聲,求淨土來超度鬼魂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噢!原來是這樣,孩子的母親……那個少女的魂魄便是現在躺在地下的這具身體的。少女掉下井的時候已經懷上孩子有些時日了。少女是一個大腦沒有感知且魂魄出了竅的植物人。”
“黃公子,你等一下。”我打斷了黃公子的話,接着說道:“人不是隻有死了的時候才魂魄離體出竅麼?”
“這是你們人類的誤區,有時候人類見到一些沒有知覺的植物人其實就是因爲魂魄離體而導致的,並不是說一定要人死了斷了氣才能魂魄離體,這位少女掉入井中之前腦袋受到過強烈的重擊,她的魂魄就算回到自己的身體也是植物人了。植物人其實跟死人是沒有多大區別的,不會自己進食和排泄,只能說是一具會呼吸且不會腐爛的屍體罷了。”
“她是一個普通人並且沒有知覺了,她沒有進食,爲什麼她還不會死?你說的那個嬰兒又是怎麼出生了的?”
“她掉進井裡的時候身體內有一股很大的怨氣,自然而然,那怨氣轉移到了這個孩子身上了,他是怨靈降生,用道佛家的話說他便是魔嬰。此井底終日不見日光,又潮溼又陰暗,本來就是陰寒之地,加之少女的肚子位置每晚正對着當頂月光,魔嬰每日受陰寒月靈之氣滋養,他不但不需要他母親的養分,而且還給這具沒有知覺的身體提供生命之源。而且這少女的靈魂也早已出竅,一直守護在旁邊。現在魔嬰出世了,這具沒有知覺的身體更加不會腐爛,因爲現在魔嬰一天比一天強大,魔嬰輸送給這具身體的能量可以讓她一直保持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
“黃公子,我很奇怪你是怎麼來到這兒的,你能先說說你是怎麼來到了這裡的嗎?”
“唉!說來話長啊,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我去我新瞄上的一位少婦家與其幽會,結果在百陽街上看到了這一幕……一位富家公子把一位富家千金往街邊的暗角里拖,而且富家公子旁邊還站着幾個人。這麼多男人欺負一個弱小女子我本已經看不過眼,加之我見那少女生得漂亮出衆,不忍她就這樣給這些人糟蹋了,便把自己變化的人頭現出了本尊之首想過去嚇走那幫人,卻讓我萬萬想不到的是,那羣人之中居然有個法力高強的茅山道士,我一看他亮出道家仙寶,便想馬上逃走,卻已然來不及,我讓他打的現出了原形,就剩一口氣被扔到了這口井裡。後來那少女也扔了進來,扔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沒有知覺了,口裡還咬着半隻人的耳朵……”
“……”
“那個茅山道士不是什麼好人,他助紂爲虐,不是正派道家的作風。”
“你爲什麼一直呆在這井底?你不能離開麼?還是井口的那道符的原因。”
“那道符也有關係,最主要是我讓那道士打得現出了原形,差點連命都不保,我現在已經無法恢復到原先修煉的那個境界了,現在我就是一隻會說得了話的黃大仙,你叫我如何離得開?”
“那你這幾個月就一直和這少女的身體和她的魂魄呆在這井底
?”
“嗯!這少女魂魄知道我也是爲了她才落得如此下場,一直對我相敬如賓。今晚她聽到井上邊有人念金剛經,知道來了高人,便叫我與魔嬰先不要現身,她隻身去引開那法師,後來一直不見她回來,想是讓那法師捉了去。”
“原來淨土口中所念經文是金剛經。對了,爲什麼我剛纔那麼大聲對着井外邊喊救命,外邊沒有一點動靜的?而且你還叫我不要浪費力氣?”
“魔嬰一直不見他母親歸來,便也出了去,應該是在井邊尋着你們留下的氣味追尋了去。後來,便見魔嬰趴在你背上與你跳了下來……你下到來沒一會魔嬰也再次離開了,走的時候給井口布了禁錮,想是不讓你離開。禁錮之下外邊是聽不到任何動靜的。”
“那個怨靈魔嬰爲了報復我們捉了他母親,而是就把我給弄來了?”我道。
“應該沒那麼簡單。”
“爲什麼?”
“我前面不是說了,他叫你爹爹。”
“不會吧……你是不是聽錯了?黃公子。”其實我在井裡第一次清醒也聽到他叫我爹爹了,只是自己不想承認而已。
“我沒有聽錯。而且少女懷中有一副描畫,上面所畫之人正是你。”
“有這樣的事?”
“你可以自己取出來看看,不過你人類的眼睛想是拿了出來,這麼黑暗的情況下你也是看不清楚的。再說了,天亮之前他會回來,到時你會親自證實到的。”
我一想到等會那個怨靈魔嬰就會回來,心裡恐懼得讓我使勁嚥着唾沫,感覺四周一股一股涼氣向自己襲來……
突然,我似乎想到了什麼,便覺得心裡燃起了希望之光。我對黃公子說道:“你說魔嬰去找她母親的魂魄了,收走少女魂魄的是一位叫淨土的法師,邪始終不能勝正,他一定鬥不過淨土法師的。”
“這個我就不能肯定了,我只知道魔嬰聚怨氣而生,日日在此井裡受月光陰靈之氣滋潤,他是天生魔體之身,一般的道法之人還真不是他的對手。那個淨土法師能收服少女魂魄,那是因爲少女鬼魂是剛死沒多久的普通鬼魂,與魔嬰沒得比,那個淨土法師自求多福吧。”
我心一沉,黃公子說得那魔嬰如此歷害,我又想到淨土上次在臭豆腐店連那蜘蛛精也鬥不過,不禁還真替淨土擔心起來。
“黃公子,你看現在的月亮,估計着還有多久會天光?”
“應該還有兩個時辰左右吧。”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我真希望天早一點亮透,天一亮即是白天了,淨土和二哥自然沒有了危險,而我也相對着有機會想辦法怎麼出去。
突然,一直坐在井裡看着天上月亮的我,看到身穿着一襲翠綠裙子,相貌嬌美的少女在月光照耀下慢慢往井下飄落。接着,一個渾身精光似一坨肉團的嬰兒慢慢的從井沿往下爬,他往下爬的同時兩隻充滿怨毒的嬰兒眼睛注視着對昂着頭向上看的我。
我看到這嬰兒光身子的皮膚上和臉上有着點點血跡,我心往下沉……一直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