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除了打尖吃點東西,全然沒有停留,一直行至傍晚,來到一個不知名的小鎮,趕車伕說咱們今晚就在這個小鎮住下明日再趕路吧,我說師傅能不能連夜趕路,到了目的地價錢我給你雙倍。馬車伕說公子你可真不明事理啊。我這馬跑了一整天了,再跑下去是吃不消的。咱們今晚找個地方留宿一晚,這馬跑了一天也是要歇息和吃草料的啊。
我只得給了銀子給趕車伕,讓他在這小鎮裡停留一晚明個自己回福州。我帶着黃公子則在這個小鎮另找到了一輛馬車談好價錢連夜趕路。
在這無名小鎮找到的馬車也是一整晚沒停留直奔至天亮,天亮也是停在一個大鎮甸,我把銀子結算給這位趕車伕。然後又在這個鎮甸找到一輛馬車連夜行駛如此輪流。去往廣州的第二天晚上也就是第四趟馬車,馬車半夜一路不急不緩平穩行駛着,我和黃公子也在馬車車廂裡打起了盹來。
突地,馬車驟然急剎停了下來,靠着馬車車廂打盹的我因爲馬車一個急剎,人慣性往前衝了過去,頭撞在前面的車廂壁上,頓時醒了過來,撩開車廂簾子把頭伸了出去,藉着月光看到馬車前方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我問馬車伕:“師傅,怎麼不走了?前方是有什麼擋住了去路麼?看上去像是一根大樹幹啊!”
“公子,不是樹啊!是……是一口棺材啊!”約莫四十左右年紀的車伕結結巴巴答道。
“啊?棺材?怎麼半夜會有一口棺材橫在路中央呢?”我驚慌失措道。
“我也不知道啊!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也尋不着個人問問是怎麼回事。要不咱們倒回去,找個鎮甸歇息一晚,明日再接着趕路,公子你看可好?”車伕問我道。
“再倒回去?這得多浪費時間……師傅,要不咱們下車倆人把棺材搬擡到旁邊可好?”我道。
“不好吧……我感覺很邪門啊……”車伕忐忑不安道。
“咱們把這棺材搬擡到旁邊,也就一會的功夫就搞定了。行駛至天明,咱們談好的價錢我給你雙倍,你看怎麼樣?”
“既然這樣,那好吧!咱們下車去移棺材吧。”趕車伕道。
倆人下了車,走近橫在路中央的棺材,這口棺材是上等的香樟木製作而成,棺材上面隱約能看到雕刻有九龍圖圖案。
一人一頭試着擡起棺材,倆人使足了勁,棺材卻紋絲不動,“這棺材怎麼那麼重!”我嘆道。
“這棺材裡不會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吧?就算這口棺材裡面躺着一個人咱們兩人應該也搬得重啊,而且這是一口上等的香樟木製作的棺材。怎麼會無緣無故擺在半路中間?現在遇到的這些事情太不對勁了。”車伕惴惴不安道。
“咱們倆人合力試着把棺材推到路旁吧!”我道。
“不了!公子!你不論給我多少錢我也不幹了,我要轉頭回去了,現在差不多剛到寅時。還有兩個時辰就天亮
了,這個時辰點是最容易出現邪門的事的,你要跟着我回頭咱們倆找個鎮甸尋間客棧住上一晚,第二天接着趕路,工錢仍然是一樣我一分不多收你的。你若想一人行路往前,你隨便給點銀子打發了我得了。”趕車伕道。
“師傅,這往前多遠有住戶人宅呢?”我問道。
“這條路我沒有走過,我只知道這條路是通往廣州的官道。”趕車伕道。
“這棺材重得很,咱們也不一定移得動,算了,我也不爲難你了。談好的銀子我一分不少給你吧,反正也沒多久天亮了。我一人先往前走着吧。”我把銀子給了趕車伕,便往車廂走去,去抱黃公子一起行走。
“那多謝公子了。”趕車伕道。
“客氣了。”我抱着黃公子正欲向前。
“公子,你等一下,我這有幾隻蠟燭和火摺子,這道路兩邊都近大山,有時也會有山狼跑下山來尋食,我這火摺子和蠟燭給你,你點着蠟燭前往吧,山狼怕火光。”
“這敢情好!那謝謝師傅了。”我從趕車伕手中接過火摺子和蠟燭,連聲道。
我一隻手拿着蠟燭一隻手抱着黃公子繞過這口香樟木棺材繼續往前行走,邊走邊對黃公子道:“你耳朵比較靈敏,若發現了前方有什麼不對勁的或者野獸什麼的,你立馬提示我。”
“嗯!還有兩個時辰就快天亮了。再說這裡現在應該離廣州也沒有多遠了。咱們不會有事的。”黃公子道。
往前走了十多裡左右,倏地黃公子急驟道:“小天!前面不對勁!往回跑!”
我一聽到黃公子如此說,蠟燭一扔,抱着黃公子轉過身撒腿就跑。
一路狂奔至剛纔放棺材的地方,卻發現棺材赫然被打開了來,往裡面看去,棺材裡空蕩蕩的,正驚恐萬狀想繞過這口棺材時,聽到黃公子又喝道:“小天!小心!”
黃公子說完便從我手中竄了下來,而我便感覺眼前一黑,似是被一個大麻袋罩住了我的整個身子。
感覺自己被放到了一口木箱子裡,然後心突然一驚,心想這哪是木箱,分明就是那口棺材。感覺棺材被擡了起來,走了一陣子感覺身子有點傾斜,這應該是在走的上坡路。
隔着棺材聽着腳步聲應該有幾個人,具體幾個人卻是聽不出來,而且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人說過一句話。
約莫着估計走了快兩個時辰左右,棺材停了下來。似是已到達了目的地,棺材被平放在了地上。
這時聽到一個溫柔悅耳的女人聲音道:“是男是女?”
然後聽到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道:“男的。”
“又是男的?”女人聲音明顯不悅。
“是個十六,七的年輕人,肉嫩,應該不會嫌棄。”甕聲甕氣的聲音又說道。
“算了,把他扔到山洞裡去吧。”女人又說道。
“好的,夫人。”
聽到這裡我心中大駭,
感情這是要把我扔到山洞裡喂什麼東西啊。
便見棺材蓋打了開來,我隔着麻袋又被扛了起來,一盞茶的功夫,停了下來,麻袋放在了地上,然後聽到放我下來的那個人漸漸遠去,再就聽到有着幾個人推動石頭的聲音。
我豎着耳朵聽着,石頭推動過後就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了。不知裝着我的麻袋口子有沒有綁死,我伸手去扯麻袋口子,輕輕一扯,口子居然打開了,裝着我的麻袋只是用繩子綁了個活結,我一拉扯就開了。
我趕緊跳出麻袋。這是一個山洞,到處黑漆漆一片。
那個馬車伕送給我的火摺子還有幾根蠟燭還揣在懷裡,趕緊掏出火摺子打起火點燃蠟燭。
蠟燭火光亮起,才發現這是一個狹窄的山洞,山洞道路兩個人都不能並排着行走,形容這是一條漆黑的甬道更加貼切。前方的洞口被一塊大石頭堵死,試着用力去推卻是紋絲不動。
我舉着蠟燭又轉身往後看去,後面是一條長長的通道,漆黑一片。
我心想前方洞口已經被堵死了,往後看看有沒有路可以逃出去,我便舉着蠟燭緩慢試探着往前行去。
一直往前走,前方什麼都沒有,沒有吃人的山狼,也沒有吞人的老虎。一直走,陡然發現前方有了亮光。於是我越發往前走去,越往前走光線越亮,終於豁然開朗。原來已經走出了這個山洞。
此時天已經完全放亮了,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天然山谷。周圍石壁陡峻如斧削一般。山谷中平坦之處居然有着一間木房子。
我吹滅蠟燭。緩緩走進山谷之中,房子木門是虛掩着的。我輕輕推了開來,走了進去。這個只有一居室的木房子中間有一張木桌子,木桌子旁坐着一個老人,一個頭發胡子發白,仙風道骨面目慈善的老人,此時正盯着桌子上的一副棋盤。
老人頭也沒擡的說道:“你來了呀!”
他這樣一說我愣了一下,左右環顧沒見別人,應該是對我說吧。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只是呆呆看着老人。
老人擡起頭看向我,像是自言自語道:“又是個男的,卻還是個小子。”
“你會下棋麼?”老人問我道。
“會一點……”我道。以前我在陳家村是經常看一些老人下的,自己卻很少有機會與人對弈。後來去到了棺材店,偶爾師傅晚上無聊,便會點着蠟燭和我下上幾盤。遇自己實打實對弈過的,便只有師傅一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下得如何。
“那你坐下,咱們來下一盤吧。”老人看着我微笑道。
我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何處境,我也不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是怎麼一回事,正猶豫着該說些什麼。
老人又開口道:“咱們下一盤,你若贏了我,你今天就多活一天,咱們明日再來下一盤,明天若再贏了,那你明天仍不會死。咱們後日接着下,一天一盤,你若一直贏的話,你就可以一直活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