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和淨土小五上路前往盤龍鎮。
淨土不同意僱馬車,說現在又不忙着去辦什麼急事,咱們沿路步行,或許路上機緣巧合還能發現新的玉羅漢。
於是三人步行前往盤龍鎮,臨近中午,來到了一個名爲光明驛的小地方。這光明驛是半里多地的長街,兩邊有着些許店鋪。
“咱們找個地吃飯吧。”
找到一家看着乾淨整潔的店鋪,坐在大堂,點了幾個小菜,在等店小二上菜的過程中,我剛好坐着的位置能看到街對面的一家店,只見對面的一家店的牌匾上寫着幾個磅礴金色大字……“天下第一驢”。
從我們坐在這店裡開始,對面“天下第一驢”裡邊時有時無發出陣陣驢子的絕望嘶鳴。
一會店小二端來了飯菜,我問正要退去的店小二:“這對面怎麼從我們剛坐下來開始,就一直聽到有驢子在痛苦嘶鳴啊!他們在不停的殺着一些驢子麼?”
“你們是剛到這裡的吧,他們這不是在不停的殺着一些驢子,而是在活生生割一隻驢子身上的肉!”
“啊!活生生割驢子的肉?這麼嚇人!”旁邊的小五驚道。
“呵呵……那你們得聽我慢慢同你們講了,讓你們也開開眼界。”店小二一邊看着對面的店,臉上露出一副厭惡的神情接着說道,“首先,對面店的夥計會把買來的活驢關上幾天,這幾天時間裡只會給驢子餵食一些乾草,除了乾草以外,他們不會給驢子別的食物,也絕不會給它喝上一滴水。幾天過後,店夥計會拿來半桶用醬油、醋、鹽、生薑汁等等所調成的水給這驢子喝,這驢子本來已經吃了幾天的乾草,嗓子裡都快冒煙了,這配了調料的水一提過來,它哪管得了那麼多,一伸頭到桶裡急不可耐的就是一頓狂吸,它這一吸,半桶配好的調料就被它抽乾了。而這會,好戲纔剛開始,店夥計會趕着這喝了半桶調料的驢子死命的跑,這是好讓它喝下的調料因運動而擴散到身體內。跑了約莫半個時辰,這時,店夥計會把驢子牽回店裡,你們以爲這就把驢子宰殺了嗎?這頭驢子的痛楚可纔剛開始呢!接下來便是千刀萬剮!店夥計會把驢子的四隻腳綁在四根木樁上。然後進到店裡的客人,夥計會把店人領到這頭驢子面前,問客人想吃這頭驢子身上哪一塊肉,當客人指明瞭要割驢子身上哪塊肉以後,店夥計會割下這塊驢肉,有時也有客人會親自動手去割驢肉,這割下來的驢肉,會立即拿去給廚子去加工……”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淨土一聽這店夥計說完,閉着眼連唸佛號。
“這也太殘忍了吧,這是虐殺啊!”小五說道。
“他們這樣活生生割驢子的肉,驢子嘶天喊地叫個不停,也會吵着周邊的人啊!難道就沒人管麼?”我說道。
“呵呵……你們可知道這對方店掛着的‘天下第一驢’牌匾是誰給提的字麼?是本地的一位姓
史的知府大人!史知府有一次在這家店吃了驢肉後,讚不絕口,說這驢肉簡直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驢肉,便提字‘天下第一驢’。後來,這店家就把原先的牌匾給摘了,掛上了這‘天下第一驢’的牌匾。試問,有知府大人的撐腰,誰敢找這家店的麻煩?”
“你要殺就殺嘛,幹嘛要這般折騰驢子,這也太沒人性了吧。就不怕遭報應麼?”我說道。
“這店老闆三十出頭,父母健在,妻子俊俏,兒女乖巧。這世間壓根就沒報應這一碼事!”
這時,又進來了幾個客人,這店小二便叫我們慢慢吃,轉身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我們默頭吃着飯菜,而對面“天下第一驢”飯店裡,不時有着驢子的嘶鳴聲傳來。
“咱們得管管,這虐殺太殘忍了。”淨土說道。
“是得管管,太殘忍了。”小五重複道。
“既然你們倆位這麼有仁慈之心,我如果置若罔聞,就顯得我跟大惡人一般了。好吧!咱們管管。一會咱們吃完了,過對面看看,到時裝着是食客,再見機行事。只是,哈哈哈……”
“只是什麼?非天哥你又笑啥。”
“一會淨土也跟在後邊,對面的店家,還以爲他們的驢肉好吃得把和尚也吸引過去開葷了。哈哈哈……”
“……”
吃完了飯,我付好賬,三人往對面的“天下第一驢”走了過去。
站在門口看着我們往對面“天下第一驢”走過去的店小二,一開始一愣,隨即對着我們露出一副鄙夷臉色,搖了搖頭,進到了店裡邊。
剛走近“天下第一驢”門口,立馬有個滿面堆笑的店夥計迎了出來,問我們要吃什麼。
“來到這‘天下第一驢’,當然吃你們這的招牌菜了。”我裝着慕名而來的顧客說道。
“好嘞!公子哥!那你隨我來,我們這最出名的就是活割驢肉了,你想吃驢身上哪塊就割哪塊,給刀你親自割也行。親眼見着這新鮮驢肉從驢身上被割了下來,再看到這冒着熱氣的驢肉被廚子加工,再到做成了成品的驢肉端上桌,整個過程這驢肉都有着它原先的體溫,這就叫一個鮮啊!”這店小二一邊說着,一邊把我們往裡間引,走到店裡面,有一個天井,天井中央一隻驢子的四隻腳被綁在天井裡的四根木樁上,這驢子身上鮮血淋淋,一見到又有客人過到來,眼睛裡立馬露出了絕望。
“阿彌陀佛!”淨土見到這情景,又一念佛號。
小五更是不忍再看,把臉轉到一頭去了。
“噢!這就是活割驢肉啊!我喜歡!”我邊說着,走到這驢子身前,左看右看,在選着哪塊肉合適,半晌,我對着店小二道,“幫我把整個驢頭切下來吧,我想吃驢頭!”
“……”
“快切呀!”我催促店小二道。
“公子哥,我們可沒這麼個切法,我這
一切,這驢子不就是死了麼,後面的客人再來吃,看到這頭驢子死了,就不叫活割驢肉了。再說,我也沒見人想吃驢頭的,這驢身上的肉多肥嫩,你幹嘛一定要吃驢頭呢?”
“噢!你不肯切就算了,那我們不吃了。淨土,小五,我們走吧。”說着,我帶頭往店堂走去。
“毛病……”我能明顯聽到後邊的店小二嘟囔了一聲。
“你說啥!你剛纔說啥!”我立即反轉頭指着店小二大聲說道。
“你敢罵我?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你信不信我叫我父親抄了你們這家店!你敢罵我?”
這店小二隻是低頭輕聲埋怨了一句,他卻萬萬沒想到我這一下子炸了毛,他見我反應這麼大,愣住了,呆呆看着我,不知所措。
“怎麼了?怎麼了?”另外幾位店夥計奔了過來。
我一指着先前的店小二,另一隻手叉腰喝道:“這廝!忒過份了!我說要他割二十斤驢肉,他說我們三個人哪吃得了這麼多,我說你們只管做就好了,你管我吃不吃得了,我又不是不給錢。然而!他說我有毛病!他居然敢說我有毛病!你們說,這是不是太過份了!叫你們的店老闆出來!”
“是啊!是啊!太過份了!居然這樣說我們家公子!”小五在旁邊附和道。
一位四十多歲像是店中管事的中年人走了過來,看着先前的店夥計,說道:“光亮,你剛纔有罵這公子‘毛病’嗎?”
這叫光亮的店小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嘴中結巴道:“我……我有說他毛病。但……但是……”
店中管事的中年人聽到他如此說,狠狠瞪了他一眼,已不想聽他廢話,喝道:“夠了!你不要說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公子!還不快給人家公子賠不是!”
這叫光亮的店小二,此時真是有苦說不出,他又氣又冤,漲紅着一張臉,走到我身邊,一鞠躬道:“公子,對不住了,先前是我的不是。”
“這位公子!這廝先前不會說話,他已經向你道歉了,現在請你們上桌吃好喝好罷。”
“你看你看!他一臉氣憤的樣子!明顯就是心中有氣嘛!他此時心中都不知道怎麼在罵我了!豈有此理!他是以爲我沒錢吃二十斤驢肉麼?”說到這,我裝着很氣憤的樣子,把我布袋子裡幾張上百兩的銀票拿了出來一拍桌子上,再次怒喝道,“我的銀子買下你們的店都可以!快叫你們老闆出來親自給我賠不是!要不我叫我當官的父親拆了這家店!”
這時,只見一位三十左右衣着華貴像是老闆打扮的人從最裡間的一間房子踱了出來,他走到店中管事的中年男子面前,輕聲問這中年男子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管事的中年男子便把剛纔的經過從頭到尾與這老闆說了一遍,老闆聽完,轉過頭狠狠剜了叫光亮的店小二一眼。於此時再看這店小二,委屈得都要快哭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