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走下高坡,這裡的沙子並不多,因爲修水庫,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水庫邊上的沙子應該都是被大風颳來的。二叔走到水怪邊上之後,還用腳踢了兩下,見這水怪還在動彈,便直接在水怪的身上開了好幾槍,每開一槍,二叔便用腳踢兩腳,發現水怪還活的話,再開兩槍,如果還是活的,就再開槍,直到把這水怪打死爲止。
因爲這是一隻水怪,故而沒有必要採取人道主義措施,對於洪水猛獸,只能採取獸道主義。野獸面對你的時候並不會有仁心,它有的的只有吃人的心,所以,對待這樣的水怪,沒有必要心慈手軟。
水怪已經死透了,二叔朝我喊道:“侄子,你下來,胖子也下來!”
我聽到二叔的召喚,有召喚不遠處的胖子說:“胖子,二叔喊你拾帽子,麻利點!”
胖子應聲:“怎麼着,難道還要我給你們兩個掠陣嗎?我的槍法不好,萬一打偏了,屁股上給你多打了幾個透明窟窿可別怪我!”
我道:“這回不用你開槍,那水怪已經被二叔解決了,二叔下去要我們幫忙的!”
我和胖子屁顛屁顛的走下高坡,此時也不知道解老八怎麼樣,反正只要不能死就行,畢竟接回半條命。
到了水庫底部,二叔看着地上這個水怪,這個水怪很特別,身上的皮簡直就像海豹一樣,卻比海豹的皮膚要光滑堅硬許多,而且脖子比海豹的長很多。
二叔看着已經死去的水怪說:“我怎麼看着這水怪那麼像匙吻鱘,你看這水怪的嘴巴,這麼長,像一把鑰匙一樣,是不是很奇怪?”
我掃了一眼,還沒說話,胖子便道:“這應該是象魚吧?”
這個水怪很奇怪,是我從沒見過的一種怪魚。它的身體呈梭形,上下頜均生有尖細的齒。吻部由前到後逐漸變寬,前端鈍尖,狹而平扁,身體上有無骨板狀大硬鱗,尾鰭上緣有一列棘狀鱗。另外怪魚的背部淺紫灰色,腹部和各鰭略呈*色,整個頭部皮膜表面密佈着許多細梅花斑狀的細胞組織,尾巴稍歪,上葉長下葉短,體表光滑無鱗。實在少見,我從來沒在哪看過這等怪異的魚。
我狐疑的說:“我好像在滅絕生物譜上見過這玩意兒,這是個史前生物,最早出現在白堊紀,白堊紀距今有一億多年了,這怪魚可不就等於一個活化石嗎,這下咱們闖大禍了!”
胖子不屑一顧的說:“你淨瞎胡扯,這怎麼可能是什麼活化石,明明是個生物體,別胡扯了,你們叫我下來不會是爲了討論這怪魚的來歷的吧?”
二叔恍然大悟道:“對了,解老八說魚嘴裡有東西,我一個人弄不開魚嘴,你們一人一邊,把怪魚的嘴掰開!”
湊近這隻已經死透的大魚,一股濃烈的腥味兒涌上心頭,等我和胖子一人一半嘴,掰開怪魚的嘴,一陣猛烈的惡臭從魚嘴裡傳來,薰得我直反胃。魚嘴裡有兩排鋒利的牙齒,看着就讓人膽寒。
二叔正對着魚嘴,想要看看魚嘴裡到底有什麼,他捏着鼻子罵道:“他孃的,這狗日的怪魚難道是吃屎長大的嗎?嘴裡臭的一塌糊塗!”說完,二叔打着手電,把頭伸進魚嘴裡。
伸進去之後他立馬又縮了回來,警告我和胖子說:“你們兩個要使勁的掰住,別反彈過來,不然這怪魚的魚牙就會咬到我!”
我道:“你放心吧,我不會鬆開的,你儘管探探裡面。”因爲魚嘴很大,所以二叔要爬進去。
胖子也跟着道:“你放心去吧,我等會慢慢的放開!”
二叔罵道:“你們兩個他孃的,沒有一點正經,記住我說的話。”說完,二叔用自帶的毛巾蒙着半個臉,進了魚嘴裡。
料想這魚嘴裡肯定是吃了腐肉一類的東西,不然不會這麼臭的。這裡杳無人煙,哪裡會有腐肉讓他吃呢?但我們只是推測,真正是不是吃過腐肉,或者這玩意兒吃了飯不刷牙導致的口臭,也未可知。
二叔進去之後,好大一會沒出來,我有點擔心,衝魚嘴喊道:“二叔,二叔?”
胖子驚異地說:“不會從魚屁股裡出去了吧?”
“嚎他娘什麼嚎!”二叔揚聲罵道,沒多久就爬出來了,同時,他的手裡竟然多了一個青銅器。
我掃了一眼這件青銅器,發現這個青銅器像一個尿罐子一樣,口大肚小,我忽然好像知道這件青銅器的名字,但卻一時想不起來。
胖子一見二叔手裡的青銅器,差點亮瞎了眼,他道:“老水叔,你拿的這個是一件青銅鐘啊?”胖子說的時候異常驚訝。
二叔看着胖子道:“你他孃的還算有見識,不過這個不是青銅鐘,而是青銅鐸!”
我訝異的看着這件青銅鐸,問道:“二叔,這玩意是啥?青銅鐸?我怎麼看着像個編鐘的鈕鍾啊?”
二叔白我一眼道:“你懂什麼,這叫鐸,估計解老八能大難不死,就是因爲這個鐸,它是卡在怪魚嘴裡的,正好能防止怪魚嘴巴合十,多虧可這玩意兒久瞭解老八!走吧,我們上去!”
鐸應該是流行於春秋戰國至漢代的器物。我記得《說文》上有鐸的記載,鐸,大鈴也。也即是說,這玩意兒其實就是個鈴鐺,只不過比鈴鐺大,這銅鐸上有柄有舌,想必敲擊後會發出動聽的聲音。
二叔把這玩意兒拿到坡上:“你看是不是這件東西?”
他們幾人已經給解老八包紮好了,解老八問道:“老水,我看你找到的是什麼好東西?”
二叔將青銅鐸拿到解老八面前,解老八是個識貨的主兒,一件這玩意兒便道:“好一件青銅鐸,要不是這玩意兒,我早就沒命了!”
仔細看去,只見這件青銅器物體型短闊,淺弧形口,舞上有方形銎,銎外部飾以繩紋、蟠虺紋,舞部飾雲雷紋,其餘爲素面。
我看着這個青銅鐸,問道:“這不就是編鐘的鐘嘛?”
老秦說:“不是編鐘的鐘,這就是鐸,鍾跟這差遠了。”
黑衣使者看到這個青銅鐸之後,忽然驚恐着道:“啊呀!你怎麼把這個找出來了,這個是……是巫神的叮噹玲,是醒睡鍾,你在哪裡弄到的這個東西,趕緊放回去,不然巫神是要怪罪的。”
胖子一臉驚訝說道:“咋了,巫神的?這個怎麼是巫神的?這是我們從怪魚嘴裡弄出來的,巫神要怪罪只能怪罪那個怪魚,現在我們已經替巫神殺了怪魚,巫神感謝我們還來不及呢,我們也不要感謝了,就拿這個青銅鐸就行了!”
黑衣使者臉色大變:“使不得啊,使不得,這絕對不可以,萬萬沒想到,巫神的醒睡鍾居然落到了這裡,巫神保佑,巫神保佑!”說完,黑衣使者一襲黑袍站在那裡,嘴裡又不知道念什麼玩意兒,跟咒語一樣,別人都聽不懂是啥,唸完之後,他接着道:“我要提醒你們啊,你們千萬不要讓這個叮噹鈴發出聲音,不然驚醒了巫神,巫神就會派陰兵要來取我們的性命!”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我不知道黑衣使者說的是真是假,總感覺這個黑衣使者跟無念大師很像,還會危言聳聽,而且剛纔他還說我們點燃了烽煙會引來陰兵騎士,現在竟然什麼都沒有。這更讓我懷疑他說話的真實性!狼來了的故事我三歲時,就滾瓜爛熟。
解老八的傷勢包紮好了之後,眼見着他也不能跟我們一起了,帶着他萬一要是出了事兒,遇到大沙暴天氣,他跟着還是個累贅,那時候就真的要喪命了。
安頓好了解老八,把他留在斷牆那裡,由阿七負責照看,等稍微好了一點,騎着駱駝返回庫爾勒,這一回,解老八是去不成了。
我們沒有等到黑衣大師說的陰兵騎士,眼見着已經到了立秋的這一天了,天涼的厲害,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再往前走,就是所謂的樓蘭古城出現的地方了,本來早上的天應該慢慢變亮,卻不料看這天色一點一點的黯淡下去,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看到漫天的黃沙以及天邊際的黑雲,我不禁一陣顫抖。
不曉得這樣的天氣預示着什麼,但不管怎麼說,立秋這天會出現黑色沙暴,將流沙全部吹走,出現樓蘭古城。
但胖子卻非常好奇的盯着那個青銅鐸,他覺得黑衣使者所說的巫神醒睡鍾是騙他的,總是想着敲一下看看,二叔收着這隻青銅鐸,防止胖子趁機敲響。
在二叔看來,不論這是不是沙漠醒睡鍾,這麼危險的地方,還是小心爲妙,即便敲響青銅鐸不會喚醒巫神,二叔也不想讓胖子冒險,陷大家於不義。
我們沿着路徑往西走,風沙被颳起,吹到臉上很疼,即使我們圍着臉面,也不能倖免。
隨行的還有其他六個人,朱美靈弱女子一個,敬業能適應着惡劣的環境,實在不得不讓人佩服。然後我們停下來,在一棵已經枯死的胡楊樹下吃點東西。
在吃東西的空隙間,二叔把青銅鐸放在自己身邊,然而,胖子始終惦記着黑衣使者說的話,他始終想印證,黑衣使者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於是他趁着二叔吃乾糧仰頭喝水的哪一點空隙,用剛纔打完彈頭的彈殼,狠狠的擲向青銅鐸。
只聽“叮”的一聲脆響,聲音如針般銳利,簡直就跟鬧鈴的聲音一模一樣。二叔聽到尖銳的聲音,罵道:“胖子,你他孃的活膩歪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