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這人嗤笑的說道:“你這個年輕人,真是胸無點墨不學無術!當年的朱漆臉就是用腰帶的一頭綁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頭拴在趙匡胤屍體的脖子上,站在屍身的下方位置,用力拉,愣是把這硬了幾百年的屍體拉了起來,然而一個誰都沒有預料的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屍變起屍了?”我驚訝的說着,不禁汗毛根根豎立。因爲我發現在棺材裡的這具女屍身邊說屍變,委實有點不太合適,要是這具女屍此刻能聽到我說的話的話,肯定會馬上屍變的。
“你除了知道屍變,還知道啥?”年長這人苛責我說,“既然你提到屍變,作爲同行,我來問你,你知道屍變有多少種嗎?分別屍變成什麼樣的屍身?”
我仔細回想,祖爺爺流傳下來的兩本書裡好像沒提到過太多屍變的記錄,屍變有多少種就更不知道了,我沉思一番說:“屍變就是變成殭屍了,殭屍分爲屈魂、怨鬼、殭屍王,如果是得道成仙的將是,那就是旱魃,旱魃要是採天地精華,就成犼了。”
年長這人一邊慢慢拉起女屍,一邊不緊不慢的說道:“還得道成仙,你以爲你是老子!我來告訴你什麼是屍變。所謂屍變,其實是人處在生死之間的過渡期,也就是‘中陰身’階段,這個階段,人的肉體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比如貓從屍體旁經過,或者屬虎的人在屍體旁,都會引起屍變的發生。屍變的結果大致有十八種之多,屍變的類型根據屍體的不同可以分爲:殭屍、血屍、蔭屍、肉屍等十八中屍體;在這十八種屍變當中,尤其以殭屍和血屍最爲厲害,但邪氣和怨氣最大的當屬蔭屍和鬥屍,而最善良的則是肉屍和醒屍,基本不會危害生物。但話又說回來,不論是屍變成哪一種,對倒鬥者而言,都具有毀滅性的傷害,因爲一旦屍變,就會有其他的氣場被帶動,引來更多邪性的東西。”
照年長這人這麼說,屍變着實非常的可怕,我問他道:“這次我算受教了,不過,剛纔你說朱漆臉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不是屍變,那……到底是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兒?”
年長這人接着說:“盜掘趙匡胤墓葬的朱漆臉用了我現在用的這個方法,他把趙匡胤拉了起來,就在拉起的那一剎那,突然從屍體的嘴裡噴出一股粘稠的黑色液體,恰好噴到了他的臉上。這人驚嚇的失魂落魄,知道這是墓主人專門用來防盜的毒液,此刻噴到自己的臉上,自己肯定中毒了,於是他就在墓室裡等死。可是他等了很久,卻安然無恙。後來才知道,從宋代到現代,已經近乎千年過去了,就算是毒藥,也早已過了保質期,後來他臉上的這些黑色液體就再也沒有洗掉,漸漸地滲透到皮膚裡之後,與血液混在一起,慢慢變成了血紅色,後人就根據他臉上這紅色的印記,送他一個形象的外號,叫朱漆臉。”
“原來是這麼回事,所以你拉起女屍的時候就非常小心,你是怕步朱漆臉的後塵?”我點破年長這人。
“算你小子還會舉一反三,所以剛纔你要幫我忙的時候,我不要你幫的原因就是因爲這個,水銀有劇毒,即便是沾上也不好,不過像你這麼年輕敢單獨出來倒斗的着實很少見!”年長這人諄諄告誡,看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不過對於他以爲我自己出來單幹的事兒,我解釋說:“不是的,我和二叔、秀才,以及一個當地人一起來的,剛纔穿牆之後,意外走散了。”
此刻,我已經緩解了部分恐懼。年長這人不再說話,緩緩拉起女屍之後,女屍慢慢“坐”了起來,剛纔我看到她睜開了眼,也許是看花了。此刻女屍正耷拉着腦袋,由於腹部擠壓,嘴裡的水銀不住下流,看上去十分恐怖。
這具女屍沒有腐爛,到底是不是水銀的作用還不好說,雖說水銀能夠防腐,但在風水學上,只要是能葬在風水龍脈上,也能保證屍身不腐。
年長這人着拉這具女屍“坐”起來之後,便示意我剝下女屍身上的那一層金燦燦的殮服,這殮服上面的金絲造就的飾物顯得格外金貴。我搗鼓一大會子也沒脫掉,年長這人急了:“快點,你要是不行,讓我侄子來!”
我實在不是那塊料,剝了好久還是沒扒掉女屍身上的這件殮服。年長這人的侄子走了過來,開始剝女屍身上的殮服,不過很可惜,結果與我一樣,耗了很長時間最終也沒能把最金貴的殮服脫下來。
年長這人更急了:“侄子,我還打算誇你呢,你是越來越不行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乾脆回家養豬算了!”
年輕人挺委屈的,我也跟着委屈,年長這人這話裡分明是帶刺的,很明顯不是罵他侄子一個人的。如果年長這人罵他侄子的臉,也就等於在打我屁股,因爲同樣的事情,我們兩個最終都以失敗告終,說他就等於說我,罵他也等於罵我。
年輕的這人說:“三叔,不是我不行,是這衣服被屍體坐在身下了,我不敢使勁,這衣服要是損壞了,拿出去賣也不能賣個好價錢,既然如此,我們還要它幹個鳥啊!”
年長這人說的有理,與我產生強烈的共鳴。可見,脫女人的衣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兒,脫死女人的衣服更不是一件什麼人都能做得來的活兒,這事兒得慢悠着來,而且還得女人願意讓你脫。不過,這還不算最高境界,最高境界是女人脫完衣服等着你。
年長這人明白他侄子話裡意思,於是便不再做聲,放起腰帶,又讓屍體慢慢躺到棺材的最下方,恢復了原始的狀態,而唯一有變化的就是,這女屍隆起的肚子稍微小了一些,可見她肚裡的水銀已經流出了不少。
據說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死後殉葬的人,就是用活人灌上水銀的,活人先是被一種中藥薰得失去了知覺,然後,在頭部切開一塊,執行人手持銅勺,往切開的部位裡面倒水銀,這種死法是慘不忍睹的,簡直令人髮指。
等年長這人放下女屍之後,他示意我說:“過來,你來拉,我來脫!”
我只好硬着頭皮走過去。我用一端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先試了一下之後,覺得可以了,便慢慢用力一提,棺材裡的那具女屍慢慢的被提了起來。我對着女屍的時候,我的眼睛始終是眯着的,因爲我實在不想看到女屍那半張着嘴的猙獰模樣,那樣子簡直太嚇人了,跟鬼沒什麼區別。
於是年長這人這人便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瓶子,往女屍的身上撒了一些粉末,接着年長這人就開始像揭保鮮膜一樣,慢慢的扒掉女屍身上的那一層殮服,只一會的功夫,竟把女屍扒的一絲不掛,赤裸裸的在棺材裡,我看得心裡發怵,女屍渾身烏黑的腐肉,讓我看了就覺得萬分噁心,胃裡不住翻滾,直想嘔吐。
然而就在年長這人把女屍身上的殮服脫下之後,我正準備把女屍放入棺槨,可就在此時,一陣陰風吹過,墓室裡點的那支蠟燭忽明忽暗,飄搖不定,令年長這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我沒放開的情況下,女屍突然自己落入棺材,頭顱和身子瞬間分了家,好像被活生生的斬首一樣,卻沒有任何血水流出!
看到無頭女屍,我頓時心慌不已,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感覺眼前好像有人摁住我,不讓我動彈。
通道里瞬間就像凝固了一樣,沒有任何聲音,我感覺到一陣冰寒之氣從腳後跟直往上翻,然後我打着燈光往地上照,奮力的扭頭。
我驚奇地發現,地上有一個女屍頭顱穩穩當當的立在地上,那烏黑而又恐怖的面部正對着我看,嘴上似乎還泛着詭異的笑。
我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剛想別過頭不去看,可我發現,我的全身肩膀以下已經無法動彈,我想動卻怎麼也動不了,就像被冰凍了一樣,渾身上下的汗毛根根直立,手心直冒冷汗,像摸魚一樣。
然這時,眼前更驚奇的一幕出現了!
我看到那是一條長長的隊伍,他們排成隊伍走在山脊上,四五縱橫,七八交錯,臉上毫無表情,像行屍走肉一樣,全都往一個方向走去,走到一處斷崖絕壁的盡頭,一個個毫無反抗的掉落下去,落下的人在下面受着火燒一樣的煎熬。他們一個個面目猙獰、痛苦不堪,想要擺脫無盡的火焰,可始終走不出熊熊烈火的灼燒,活像人間地獄,簡直太慘烈了。
我異常驚訝,卻已經看不到年長和年輕的這兩人,心中不住的思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地獄?
忽然我的身體一陣哆嗦,我看着地上那女屍的頭顱,與長在屍體上時一模一樣,但我不明白的是,剛纔明明看到女屍的臉上掛着神秘詭異的笑,那個鬼臉已經印在我的腦海,還有剛纔看到那些行屍走肉,現在全然不見了,我實在不明白,剛纔出現的一切究竟是幻覺還是因爲我太緊張造成的?
如果不是幻覺,我又爲什麼會看到那些猙獰的面孔?如果是幻覺,我是如何產生幻覺的?媽的,太他媽的嚇人了!我心中不住暗罵。
而當我猛一轉頭時,卻見一張大臉忽然乍現在我眼前,我的心中不禁駭然,頓時心驚膽顫,全身就像忽然被電擊一樣,寒毛再次樹立!
沒想到這個女鬼已經起屍,轉到我的身後,還讓我產生恐怖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