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成羣結隊的毒蠍子潮水般洶洶而來,黑壓壓的,不計其數,我頭皮發麻,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山坳裡不似平地,平平坦坦的,這裡多是坑坑坎坎,想跑也跑不快,可要是不跑的話,就只能活活的被這些蠍子蜇死或者毒死。
而就在我拼了小命逃跑之時,更不幸的事情發生了。
由於我只顧跑了,沒注意腳下的路,看着是平地了,卻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跌了個狗吃屎,就在此間,大量的蠍子趁着這個機會,迅速爬上我身,我的大腿和屁股頓時比針扎還疼,那感覺就像有無數的針扎着我的屁股上,我疼得嗷嗷直叫,大罵一句:“他孃的我操……我的腚啊……疼死了!”
二叔轉身看我一眼罵道:“你他是驢啊,還能自己爆舉花,還他孃的還不爬起來快跑,等死嗎?”
我又何嘗不想跑,但是現在被蠍子蟄了,疼痛萬分,有的地方似乎已經麻木,想跑也跑不了。我強忍着疼痛爬起來,雙腿直打顫,也不管哪是路哪是溝了,低頭跑吧,活命要緊。
我心理很慶幸,剛纔倒的時候幸虧是趴下的,要是仰面倒下的,被蟄到了老二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要是老二被毒到,傳宗接代都成問題。
我一口氣跑出老遠,不見蠍羣跟來,我癱倒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索性躺在地上大口喘氣,身上被蜇的部位也逐漸恢復了知覺,我心裡暗罵:“他大爺的,蟄死老子了!”再一看被蟄的地方,已經起了紅紅的疙瘩,仍舊隱隱發疼。
歇了一小會兒之後,我怕蠍羣再來,趕緊起身去追二叔吳先生他們,可是,當我定睛看去,卻已然看不見二叔他們。
我心中暗罵:奶奶的,一遇到危險,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心裡極度的不忿,一瘸一瘸的向前走着。
慌不擇路間,我擡眼看了一下前方,竟發現二叔四叔以及吳先生真的都消失不見了。我心中狐疑,這一溜煙就沒了,跑的也太快了吧?
我有點不敢相信,三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頓時讓我驚慌失措。四下看了好幾遍,仍舊不見人影,空見眼前厚厚的雜草和遠處黑越越的山頭,十分的詭異。
再加上這裡的山風吹來,我不禁泛起陣陣的涼意,心想他們怎麼可能跑這麼快?
我暗自琢磨,這三個老男人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是不是跑得太快,跑到其他空間去了?
按照愛因斯坦相對論,如果人的奔跑的速度大於光速的話,就能進入未來。但是剛纔他們就是用普通的速度跑的,照他們的那個速度,就連兔子也不一定追的上,充其量也就是運動健身的速度,更別說跑的比光快了,說進入未來純屬無稽之談。
那麼,他們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我心裡一陣驚慌,荒郊野外就剩我自己,加上月黑風高,四周寂靜無人,簡直太可怕了。此時冷風吹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手心開始出汗,雞皮疙瘩也出來了。
哎呀!我的媽呀,我怎麼想起來跟着盜墓的,想着想着,身上的雞皮疙瘩更多了。
我轉身看看周圍,除了耳邊風,簡直靜的讓人心尖發顫。
就在我四處觀望之時,突然看見遠處出現兩點忽明忽閃的火光,一蹦一跳的,直奔這邊來,我頓時驚恐萬分,腦海裡的第一反應就是剛纔看到的那些貓妖。
但這個貓妖個頭要比剛纔的大很多,剛纔那隻小的妖貓都能掌控我的意識,要是出現一隻大的,恐怕我要凶多吉少,連個全屍都沒有了!
於是,我趕緊弓着腰,躲到一個土坡後面,剛轉身想跑時,卻看見對面也出現幾點忽閃忽閃的火光,兩邊的火光都往這邊奔來,形成夾擊,我心裡暗暗叫苦:“我靠啊,我身上就這點肉,也不夠你們吃的啊,看來,這下非死不可了。”
我觀察四周路線,逃跑已然不及,於是我靈機一動,趕緊躺在兩個土坡中間的溝壑裡裝死,要是它們連死屍也吃的話,我就活該倒黴了。
賭一賭吧!老話不是說了嘛,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我躺進去之後,立即閉眼,此刻我感覺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我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簡直像個出了水的魚一樣,活蹦亂跳的。我不知道這些火光到底是什麼,我橫下心來決定看個究竟。
雖然我膽子不算太大,但在躺下的這個檔口,我的記憶裡想起了五歲那年,我聽老輩人說瞎子老七的事情。
在我們東邊的往東的村子裡有一個叫瞎子老七的人,他左眼不利索,有點瞎,又排行老七,所以人都叫他瞎子老七。
陰曆年底,瞎子老七去閨女家做客,親家公就留他在家吃酒,舊曆年底白天天短,吃着吃着天就黑了。
吃完之後,瞎子老七起身就要回去,親家公見瞎子老七喝的醉醺醺的,回去也不方便,就有意留他在家住下,等第二天天亮再走。再說了,這麼晚了還讓親家回去,回頭村裡人指不定說什麼閒話呢!
但瞎子老七脾氣很犟,根本不顧親家公挽留,執意吵着要回去,親家公和閨女拗不過,嫌他一個人走夜路不方便,又喝的不少酒,就要送他回去,瞎子老七放出話來,說這條路都走了幾十年了,哪裡有幾棵草都一清二楚,閉着眼都能到家,根本不用送。於是就自己回去了。
雖說兩家離的不算遠,但回家的路上總得經過一片亂葬崗子墳地,那塊墳地裡埋的都是些冤死、餓死、氣死、病死、甚至上吊死的男女,其中還有幾個墳頭是外地人客死這裡就地掩埋的,死的時候連個棺材都沒有,卷個草蓆草草埋了,可憐的很。
墳地最裡頭還有幾個寡婦的墳,據說都是與人通姦,被處以騎木驢,最後讓木驢給捅死的,比較慘。在這片墳地,半夜裡經常能聽到女人悲慘淒厲的啼哭,非常可怕嚇人,而且還有一蹦一跳的鬼火出現,所以一般太陽落山以後,就沒人敢從那過了。
去年有兩個外地人不信邪,結果晚上走夜路,第二天就死在了亂葬崗子附近的,死因很蹊蹺,至今沒人知道是怎麼死的。
瞎子老七一路哼着小曲,路跌跌撞撞的走上回家之路,卻不知不覺的就走進了這塊經常鬧鬼的亂葬崗子墳地。
瞎子老七本以爲沒事,卻不料,墳地上一團一團的鬼火蹦蹦跳跳地向瞎子老七撲來,瞎子老七藉着酒勁壯膽,也不害怕這些鬼火,只管自己走自己的路。
誰曾想到,剛走進這塊亂葬墳地,就聽見那鬼火不住地衝瞎子老七喊:“大哥大哥馱着我!大哥大哥馱着我!大哥大哥馱着我!大哥大哥馱着我!”
當時瞎子老七處於半醉狀態,就說:“行,看你喊的那麼親,你就上來吧,我一個人回家挺寂寞的,你來了,回家的路上還有個伴兒。”結果,瞎子老七摟緊了,就馱着一個冰涼堅硬的鬼火回家了……
走到半路,那冰涼堅硬的鬼火就說了:“大哥我到家了,你快把我放下來吧。”
瞎子老七此時酒已經醒了大半,說:“你他孃的急什麼,你到家了,我還沒到家呢,你等會!”瞎子老七知道這鬼火不是什麼好玩意,就不肯放他,隨即取下褲腰帶勒了兩圈,綁的更緊了。
鬼火說:“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瞎子老七就說了:“不幹什麼,你這麼沉,我怕你掉下來,綁結實些!你跟我回家,我家裡又有牀又有被,還有我老婆摟你睡,有什麼不好!”
鬼火立即說:“大哥,我到家了,我真到家了,你家又有牀又有被,我也不要你老婆摟我睡,摟你睡就行了,求求你放我下來吧!”鬼火都有點哀求的語氣了。
瞎子老七冰冷而堅決地說:“你費什麼話,我說了,你他麼的是到家了,老子還沒到家呢,再等會!”說完,就馱着鬼火快步往家走。
等瞎子老七到了家門口,敲門之後,他老婆開了門就說:“還以爲你在姑娘家不回來了呢,又喝的爛醉!
當瞎子老七的老婆看到瞎子老七後面背的東西,驚訝的問:“老頭子,你怎麼回事,半夜三更的,你咋馱了個棺材板板回家?”
瞎子老七本來就不忌憚鬼神之類的東西,對老婆說:“你懂什麼,這是好東西,老太婆,快給我拿油燈來。”瞎子老七的老婆不知道他要油燈幹啥,開門放他進來之後,就把油燈點上拿了過來。
瞎子老七放下棺材板,又把棺材板吊起來,用油燈點着了,那棺材被點燃後就說話了:“大哥,你放了我吧,只要你放了我,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保你榮華富貴!”
結果,瞎子老七就是不放,那棺材板被點着後,依稀在火光裡能看見一個面目猙獰的臉,燒了一會兒,棺材板開始滴下嫣紅的血水,瞎子老七就用酒杯接了來,兌上酒把血水給喝了。
瞎子老七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小鬼敢招惹他了。
後來才知道,那棺材板是個千年厲鬼變得,本想用瞎子老七借屍還魂,卻沒想到遇見了瞎子老七這麼個狠主,算他倒了八輩子血黴。
想到這裡之後,躺在溝壑裡的我忽然汗毛直立,感覺到眉心位置一股寒意,像是有東西指着一樣,我微微睜開點眼皮,發現一個渾身長滿黑毛的怪物就俯身在我前面站着,那雙泛着綠光的眼睛已經湊近我的臉了,差一點就貼近我的腮上,我確定這絕對不是貓妖,嚇得我心臟高速跳動,心裡卻暗自琢磨:莫非這怪物已經發現我在裝死了?
我立即屏住呼吸,心卻像一臺高速運轉的馬達一樣,極速的跳蕩着,雞皮疙瘩全都蹦了出來!此時此刻,我的神經高度緊張,緊張的快要窒息了,差點就要喊出聲音了,然而,我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就連呼吸也屏住了,生怕這個怪物發現我是裝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