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清說完,他便和軍師準備除了三清殿,循着聲音過去看看。而當家的突然道:“你們真打算去嗎?”
軍師道:“那還有假,你聽這聲音,頭皮都發麻,不去看看心裡不踏實,二當家的,你在這守着,如果有危險,你就果斷開槍!”
二當家的心有不願,他說:“要不軍師你在這看着吧,我跟老水一起去看看,我身手好,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軍師又道:“甭提了,就你那點三腳貓功夫,別說遇到危險你能幫上忙,你自己能保護好自己都成問題,好了二當家的,你安心在這守着,我們去去就來!”
然而二當家的說什麼也不願意在這守着,愣是吵吵要跟着出去,但又不能三人同時出去,總的有人留在這裡守着老營,如果真地丟了,那才叫可悲。
水潭清見他倆爭論不休,爭論來爭論去,也不能確定到底誰去誰留,於是他道:“二當家的,別忘了你給我說過的話,你在這好好看着我們的物資,要看好了,陣地不能丟!”
二當家的這下不在爭論了,之前他和軍師都曾答應過水潭清,要聽水潭清指揮,現在水潭清已經發話,二當家的也無話可說,只得乖乖的留在這三清殿內看護物資。
後半夜的天空上升起了一彎殘月,看上去有些清冷。
殿外的木魚聲仍舊在敲,水潭清和軍師舉着火把出了三清殿,走到院子裡之後,卻發現聲音在這道觀之外。
本來以爲這聲音在道觀的院子裡,卻不曾料到,是在院子之外。
他們兩個慢慢移近,聲音越來越近,當他們跨出道觀大門的時候,卻發現在大門右側的一個石頭上,坐着一個人,木魚聲就是從他那裡發出的。
藉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去,石頭上的那個人光着頭,頭上亮的還能反射月光,分明就是一個和尚。
軍師突然杵了杵水潭清,然後低聲說:“這哪裡來的禿驢,一個勁兒的敲敲敲,不嫌煩嗎?我過去看看?”
水潭清沒有接話,而是示意軍師不要說話,更不要過去,因爲,他覺得這可能不是個真和尚,但他又不能告訴軍師。
軍師不明所以,這不就是個禿驢和尚嗎,想進道觀進去就是了,有必要在這敲敲敲的嗎?真他媽的煩了煩死了。軍師終於忍不住了,他衝着坐在石頭之上的禿驢和尚大聲罵道:“喂!你個賣筆養的禿驢和尚,三更半夜的你在這敲個筆養的木魚,你他孃的煩不煩?你他孃的要是不嫌煩,老子還嫌煩呢,別你娘敲了,想敲滾你娘一邊敲去!”
面對軍師的破口大罵,那坐在石頭上的和尚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就只在那敲木魚,似乎對軍師的話充耳不聞。
軍師見自己說的話像肉包子一樣,打了狗便一去不回,心中十分的不忿。他像近前,卻又不敢,於是從腰間拔出槍,子彈上膛,對着那敲木魚的和尚,將要開槍。
“別開槍!”水潭清道,“子彈對他沒用!”
還未開槍的軍師忽然疑惑的看着水潭清,他道:“爲何不開槍,我這就要讓這驢日的禿驢常常老子子彈的滋味!”
水潭清道:“信我沒錯,你開槍打不死他,只能激起他體內的怨氣,惹他攻擊咱們,現在他敲他的,我們睡我們的,各自相安無事。”
軍師一臉狐疑,他問水潭清:“老水,你怎麼知道他有怨氣,和尚以慈悲爲懷,哪來的怨氣,這禿驢就算有怨氣,跟老子有什麼關係,老子手底下幾百個手下,想幹掉誰就幹掉誰,還怕他一個和尚?”
看來,軍師對水潭清的話很不服氣,他不知道這個和尚到底是一個真和尚還是一個假和尚。儘管他也想聽水潭清的話,不開槍打這禿驢和尚,但軍師似乎根本就不聽水潭清的,他悄悄的舉起槍,對着石頭上坐着的敲木魚的和尚,砰的一槍,打在和尚的後背。
木魚聲戛然而止,一切恢復了原始的寂靜。
軍師見自己一槍打中了這和尚的後背,和尚必死無疑,這樣的話,省的他老是敲來敲去,怪煩人的。軍師揚言道:“他奶奶的,老子說話你他孃的不聽,非得逼着老子動粗碰硬,這下你嚐到老子的厲害了吧?”
話剛說完,他看向水潭清,之間水潭清睜着兩眼怒瞪着他,咬牙切齒道:“軍師,你真是無用,百無一用,誰讓你開的槍,你知道那玩意是什麼嗎?”
軍師一聽,驚訝說道:“老水,你是糊塗了還是咋地,我就是吳用啊,那就是一個禿驢和尚,殺了就殺了,我在老鷹窩的時候,殺的人也不少,不多這麼一個老禿驢!”
就在水潭清與軍師鬥嘴的時刻,那個中槍的禿驢和尚從石頭上下來了,下來之後,他慢慢的轉過身,水潭清和軍師頓時驚駭不已。
接着月光和火把的光,軍師得以看清,這石頭上下來的哪是什麼和尚,分明是一個沒長頭髮的禿子,他全身青色,身材高大,頭上只有一隻眼睛,腳丫子卻很大。他身上穿着一件藍灰色皁羅袍,左右拿着骨槌,右手拿着的是一個人的頭骨。
軍師終於知道,這禿驢和尚剛纔敲的就是這個人頭骨,軍師越想心裡越發驚悚,他雖然殺過很多人,但是這麼詭異的和尚,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問水潭清:“他媽的,這和尚怎麼這個屌樣子?”
水潭清告訴他道:“這他孃的不是和尚,這是青坊主!本來對我們沒有侵略性,你不惹他,他就不惹你,剛纔就告訴你不要惹他,你偏惹,現在我們恐怕要大難臨頭了!”
說話之間,那青坊主已經快要近前,那腳下的那一雙大腳丫子,雖然是扁平足(平板腳),但走起路來卻很帶勁兒。
水潭清趕緊拉着軍師,往道觀裡跑去。
青坊主走的並不是很快,每走一步,地上彷彿能感到震動。
此時在三清殿裡的二當家的見水潭清和軍師着急忙慌的跑了進來,立即掏出槍問道:“怎麼了你們,遇到什麼危險了,老鷹窩的二當家的這就解救你們!”
說完大話,二當家的便跨出門,便看到迎面而來,獨眼大腳,穿着藍灰袍子的單隻眼睛和尚,乍見此物,人不像人,鬼不似鬼,和尚又不像和尚,心中不由的抽搐害怕,他問水潭清:“老水,這上面玩意兒,怎麼他媽那麼嚇人?”
水潭清喘着氣對他說道:“這是青坊主,是寺廟中偷懶的和尚所化,看似和尚,其實是和尚變成的妖怪,生前偷懶,死後仍要敲擊木魚,繼續修行。別看他一副兇惡之相,但是他對人無害,但前提是你不去招惹他。一旦招惹他,就會報復你!”
這話說的很在理,就拿人來說,你若故意得罪人,人家定然不會放過你,何況是已經變化的妖怪!
據《雲海經》記載,青坊主又叫做目一坊(只有單隻眼睛的和尚),原本是山神,後來來淪落爲妖怪,化爲山寺中和尚的幽靈。一般而言,山神淪落成爲妖怪,通常像是長角的惡鬼一樣可怕,在山嶺出現,殺人並吸食其血,但是青坊主卻是非同一般,他是對人類無害的妖怪,長像雖有些鄙陋,一副愁眉不展的面容,卻無作惡之心。
也許山下楚陵溝裡的人說的鬼,就是這青坊主。它被軍師打了一槍,現在估計非常憤怒,正慢慢的想水潭清他們靠近。
青坊主靠近之後,接着微弱的火光看去,這青坊主不但是個禿頭,而且臉上長滿了黑色的毛髮,面目上除了能看清眼睛鼻子和嘴之外,其他的均看不清楚。
二當家的見青坊主走的如此慢,想要再次開槍,希望能打死它,避免被它襲擊。然而這驢日的青坊主就像他孃的掌握了二當家的心思一樣,慢慢的彎下腿,使勁發力之後,直接跳到了三清殿門前。
二當家的槍還沒開,卻不曾料到這青坊主已經躍至眼前,來勢如風,看着二當家的對它舉起了槍,便伸出拿着骨槌的手猛砸過來。
萬萬沒想到青坊主動作這麼快,千鈞一髮之際,水潭清也無暇多想,此處是三清殿,後面空間很大,但手裡卻沒有防備的東西,沒有反擊的機會,但眼下我們只能進,以攻爲守,如果後退,青坊主就會更加兇猛的攻擊我們。
水潭清對二當家的和軍師道:“快開槍,來不及多想了,殺了他!”這話說完,二當家的和軍師的槍同時響了,但由於緊張,二當家的子彈打中了青坊主的左臂,軍師的子彈卻嚴重脫靶。
三清殿內沒有火光,全憑地上燃起的那堆火,我們趕緊王后跑去,這一跑起來更看不清就顧不上看腳下了,就在離後進大殿還有幾步遠的地方,二當家的不小心踩到了他撿來的柴上,尖叫一聲之後,迅速倒在了地上。
青坊主又中一槍之後,已經如影隨形般的猛撲了過來,在撲向胖子的時候,他怒吼了一聲麼那聲音尖利刺耳,猶如鬼哭一般猛烈的撲向二當家的。
這聲音淒厲揪心,說不出來的陰冷刺耳,在並不寬敞的後進大殿裡上下回蕩,聽得水潭清他們心神不寧,精神一陣抖擻,渾身直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