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軟禁你的?”
我想了想,“大概是我高中畢業的時候吧,家裡來了一位客人。”
“什麼客人?”
我努力回憶着那一天,印象已經不是很深了,“我爸爸的朋友,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就是一位和我爸年齡差不多的大叔,估計也是倒斗的。”
他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那你告訴我吧,我也挺好奇的,雖然我也知道那麼一半的原因。”
“什麼?”
我自豪的說:“我爸爸害怕別人綁架我,爲了保護我唄。”
他盯着我的臉,半天沒有說話,我捂着咕嚕嚕的肚子,“我們家廚房好久沒有人收拾了,要不咱倆還是吃麪包好了,吃完我們也走吧。”
反正該弄懂的他都弄明白了,我也亦然。
“現在還不能走。”
“爲什麼?”我不解的問。
他盯着窗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因爲他還沒走。”
晚上,我聽到窗外有動靜,該不會被人盯上了吧?偏偏冷木頭還把窗簾展開着,我正要起身去拉窗簾,突然被冷木頭按到了牀上,“別動!”
我絕對不會傻到認爲他這是柔情,假裝摟着他的脖子,迴應着他的吻,直到那人離開後,才鬆開了彼此。
第二日晚依舊,我被他吻着含糊不清的說:“怎麼他現在還不走,難道看出我們是敷衍了?”
他突然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關上臺燈,由剛纔的假戲。變成了真做,以至於那人什麼時候離開我都不知道。
第三日晚,外面沒了動靜,他簡單收拾了下揹包,“我們走吧。”
“前幾晚,外面的那人是誰?”
“凌三刀。”
“又是我爸?”我嘆了口氣,看來我爸並不信任我。我的變化他看得到。再也不把我當做以前那個無知的孩子了。
我不知道,我和爸爸的談話他有沒有聽到,見他的所作所爲。似乎是在幫我穩住爸爸,難道他也在默許我有目的性的接近他?
有的時候又覺得,我身邊的人,不論是誰。都有好多秘密在瞞着我,我就這樣孤零零的被他們推出了那道防禦線外。從未被他們信任過。
胖叔他們是,因爲我是凌三刀的女兒,冷木頭是,因爲我不是古家人。就連我爸也是,因爲我愛冷木頭,還和胖叔混在了一起。
突然。他握住了我的手,本來還在流浪的心一下子就被他收了回去。“我們走吧。”
我點點頭,“嗯。”
出了這扇大門,意味着我們又回到了之前的倒鬥生活,我坐在副座上,深吸了口氣,“走吧。”
就在車子啓動時,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對!路線不對!事情的做法也不對!我不該因爲對我爸的愧疚,而沒有勇氣進他地下室背叛他,聽了冷木頭的一面之詞,連我爸的地下室沒有進怎麼就稀裡糊塗的走了!
冷木頭面無表情的目視前方,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就算我之前沒有出過遠門,但也不難看出,路線完全是反方向的!
有那麼一瞬間,我懷疑他是想抄近道,可是有越抄越遠的近道嗎?
猛然間想起他第一次被施蠱的時候,眼睛的顏色也是黑色的,只有在他掙扎時,纔會變成血紅色,那麼這兩天,我一直在跟被施蠱的冷木頭在一起?天哪!!!
車子大約開了有十來分鐘了,趁現在離我們家不遠,我叫住了他,“等等,先停一下車。”
“怎麼?”
“我肚子疼,還有點噁心,想下去透透氣。”
他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眼,還是停下了車,打開車門,我猛地跳了下來,心驚膽戰的單手撐在地上喘了幾口氣,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好險!!!
見冷木頭若有所思的站在我身後出神,我不着痕跡的緩緩挪動着腳步,幸而這是荒郊野嶺,雜草叢林頗多,迅速的跳進了荒草堆裡,不行,跑也不是,不跑更不行,現在只要他回過神就能發現我,就在我束手無策時,發現後面有個山坡,大約有十幾米的高度,我一咬牙,躺在地上迅速翻了下去。
儘管山坡上的荒草枯石閣在我的身體上活生生的疼,甚至被一些堅硬的石頭蹭得遍體鱗傷,我硬是咬着牙一聲沒有吭,然而他還是發現了,在我滾在草堆裡時,緊緊的靠在土堆裡,眼睜睜的看着他從我上空飛過,藉着漆黑的夜晚,終於躲過了他的眼睛。
我雙手揪着頭髮,痛苦的坐在荒草堆裡,所有委屈的淚水一泄而出,原來這兩天我都在和蠱婆控制的冷木頭在一起,原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受人擺佈,他這兩天說了好多話,做了好多事,包括那天晚上的畫面,早上他遞給我護身符的情景歷歷在目,我也知道,他有清醒的時候,可到底那些畫面纔是真正的他,到底那些話是他要對我說的?我真的搞不清楚了!!!
爲什麼是這樣!爲什麼事情是這個樣子!我咬着手指竭力的忍住自己的眼淚,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聲來,凌蔚蔚,爲什麼要犯賤!枉費自己鼓起勇氣去接受他,居然這麼傻,這麼天真的沉侵在自己的幸福裡,當我終於鼓足一切勇氣,去原諒他,接受他的時候,原來這些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這些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這幾天,我所期待的,我所接受的,我所依賴的,原來都不是他!全都不是他!那他自己的神智呢?到底有沒有清醒過一瞬間,至少在他給我護身符時,至少他追了十幾里路,跑到高速把我追回來的時候,那些也都是假的嗎?
“不要!千萬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不要這樣對我!”我拼命的搖頭,哪怕把自己手指都咬破了,也無法控制住自己肆無忌憚的淚水,我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還是失望,還是委屈,不是說好以後不和他在一起了嗎?不是都答應古歆離開他了嗎!爲什麼還要和他在一起?現在終於遭報應了?!
我躲在一個旮旯裡,緊緊依靠在身後的土堆上,仰着頭面向夜空回憶着這幾天發生的一切,突然空中飛過一個黑影,瞬間將我拉回了現實,我慌忙在自己的傷口上塗了一層泥土,掩蓋住血腥味,捂着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他發現我的存在。
也幸好這是深夜,加上沒有月光的原因,周圍漆黑一片,如果我沒有呼吸,沒有氣味,沒有動靜,他很難會發現我的存在,果然那黑影從我上空飛了過去,過了許久,直到我再也憋不住時,纔敢大口的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