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哥兒去了皇家別院,見了太孫。
雖然他全程緊張的不敢說話,但也壓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回家,就去跟祖母唸叨了。溫語事先有過交待,如有人問,只提青師傅受傷。那位侄子的事,一點也不能透漏出去。
那麼多神奇的事兒呢,提哪件不行啊。封哥兒眼睛亮亮的跟溫老太太說完,感嘆道:“孫兒可真是見了大場面!”
他跟太孫和“東胡西白”,還有端木將軍和文大人,在一個桌子上喝過酒叱,他還坐在池塘邊餵了太子的魚,這還不夠炫耀的嗎?
溫老太太又驚又喜,連聲的問:“這可是真的?太孫跟你說話了沒?”
“沒有,都是大人物說話,孫兒哪裡敢插嘴?”
老太太又一想:“這不對啊!溫語店裡的師傅受傷了……爲什麼要住進太子別院?”
“孫兒聽說:傷她的人還沒抓到,怕回到以前的院子,再出事兒,就先住在那裡了。”
“那有那麼簡單?一個製衣師傅,誰會沒事兒追着她殺啊?這裡肯定還有別的事兒!不行,我得把溫語叫回來問問……”
“祖母,妹妹要想說,不就跟您說了嗎?您別瞎打聽!”
“你怎麼跟祖母說話呢?哎,我問你,那些人,對你幾個妹妹……怎麼樣?”
老太太目光閃閃的。
“沒怎麼樣啊!人家都在談正事兒,妹妹們就在一邊玩了。”
“那端木將軍呢?他見到溫蘇,說什麼了沒?”
“端木將軍根本就沒跟女子說話!看都沒看!”
溫老太太有些失望:“溫蘇這丫頭,回來怎麼不跟祖母說?還有那倆……佔了那麼多便宜都不說一聲?”她臉色難看起來。
“好啦祖母!今天現場人物特殊,您哪裡知道人家是怎麼想的?孫兒實在是高興,纔沒忍住跟您說。您可別讓孫兒後悔!”
“你這臭小子,祖母是外人嗎?”
老太太暗自尋思,最近,經由郡主這裡,有不少人上門問詢溫嬌的親事。要按以前,那些人家兒可都不錯。只不過……唉,溫嬌那個丫頭眼界開了,挑三揀四的。而自己,也想着,溫楓與郡主成了親,沒準兒會更好,所以也沒着急。
但溫嬌要不定,溫婉也不能定,可不能拖時間太長。
合計了好一會兒,還是讓人去請溫語,意思是讓她回來看看,給郡主準備的院子是否合適。
慧端郡主早就表示:以後除了過年過節,老太太生辰之類的重要日子,其它時間,她基本上都住在郡主府。那邊也備了老太太的房子,大家隨意住着,省得累心。
溫老太太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去郡主府住的,但娶個兒媳婦不在跟前伺候……再有家事誰管哪?讓她這個老太太管麼?都交給關氏……還不美得她!
本來心裡還些彆扭,但上次被溫語說了一頓,再細想:自己性子強,郡主可也不弱。與其硬碰硬鬧不好看了,倒不如這樣相敬如賓的好。
溫語好長時間沒回溫家了,今兒一進家,門上說,大老爺在家呢……
“父親。”溫語先去見他,“您今天怎麼在家呢?”
溫潛公事做的比較順,但他整個人……感覺有些頹了。黑眼圈兒和鬢邊白髮,還有種說不出的沉重。與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儒雅男子比起來……變了個人似的。
今天的一切,都了應得的!溫語毫無心疼。
“前些日子,忙了好一陣,有些累,便休息幾天。”溫潛說完,還輕輕的咳嗽了幾聲。
“天涼了,您要記得增添衣物。”
溫潛身邊無人,老太太說了幾次要給他納妾,他都不聽,母子還因此鬧的不愉快。
現在每天回家來,就是看書,並教導兩個兒子功課,家裡的事不管,外頭也不怎麼應酬。
每天睡覺前,他看着空寂的屋子,都要愣愣的坐上半天。想到當初溫馨的模樣……屋子暖暖的,總有人影晃動。她的美麗姿容,柔情蜜意。睡在身邊,又香又暖…
還有溫歡……有她在,笑聲就格外的多。 那麼鮮活而美好的生活,一去不返。這些感受每天都要折磨他,夜不能眠。
此刻,他嬌豔的長女,連關心的話都說的這麼淡漠,無心的客套罷了。心區一陣的揪痛……溫潛,你怎麼把日子過成這樣了?
“好。”他聲音都有些哽咽。“溫語,你過得如何?”
“女兒很好呀。”
“那就好……總算,有過得好的。”他沉默了。
溫語從前書房往後走,關氏帶着女兒在二門處等,看到溫語來,便笑着說:“多謝你,讓她們倆開了眼界。”
“三嬸不必客套,也是湊巧了。”
“這些日子,她們去鋪子裡歷練的不錯。做事比以前有條理多了!”
“原本兩位妹妹就很不錯的。”
進得後堂,溫嬌和溫婉陪着老太太,兩個人衣裳首飾都很得體,看來是跟郡主學了不少。
“祖母!”溫語先給老太太行禮。
溫嬌看着溫語,不高興,特別的不高興!
原來,這段時間郡主沒顧上她,是在忙活溫語的事啊!她才知道:青師傅受傷,是被端木哥哥救的,一個手下工匠,竟然還在郡主府住了那麼長時間!
憑什麼呀?!
上回在宮裡看到郡主,郡主非但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還沒再接她出去作客,或者小住!
而且,祖母竟然把她禁了足!
簡直是氣了!
郡主明明是爹和自己的關係,要成自己母親了,溫語憑什麼越過我而跟郡主走得這麼近?
那端木哥哥,自己統共只見過兩回!溫語憑什麼就那麼支使他?
“大姐,你那個青師傅是怎麼回事?怎麼住到郡主家去了?”溫嬌興師問罪了。
溫語坐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溫嬌,你這語氣,像是在問罪呀!”
“當着祖母呢,誰問罪了?那是郡主家,她馬上就是我母親了,那家裡還有我的院子呢,問問怎麼了?”
“又沒住……你的……院子,瞎打聽什麼?”溫語沒好氣了,簡直是莫名其妙。“祖母,您叫孫女兒回來,是要問此事嗎?”
溫老太太不敢惹她,但也不阻止孫女之間的拌嘴,“沒有的事!叫你來,是要跟你說婚宴的事!”她說完,心裡忿忿不平。這個死丫頭,肯定愛談這個,又狠狠的坑了溫家一筆!
“祖母,那不是都定好了嗎?二叔從頭盯到尾的。這麼多年,頭一回見他做事這麼認真!”
“你這孩子!”溫老太太也真她沒辦法。
打發溫嬌和溫婉出去,老太太還是想問太孫府的事,“你們跟太孫,關係是不是很好啊!上回還去了溫泉莊子。”
“祖母,要是大哥嘴上這麼沒把門兒的,下回有什麼事我也不會再帶他了!我都囑咐他們不要往外說了,結果溫嬌都知道了,還跟我鬧脾氣!我欠她的?郡主和端木將軍要做的事,還得跟她商量?”
溫語發上脾氣了。
溫老太太趕緊說:“別生氣別生氣,這怪祖母,想着,這事兒跟嬌兒有點關聯,就跟她說了說。”
“跟她有關聯?就算二叔的婚事辦完了,她也只是個拖油瓶繼女!能得着的好處極有限。郡主府不可能有絲毫她說話的份!她是什麼人吶?自己心裡沒點數?一個個的都怎麼了?”
“好了好了。祖母知道,回頭就罵她,你別生氣!”
溫語看着老太太:“祖母,皇上千秋宴,端木就敢打傷人。他什麼脾氣,您還不明白?他這樣,郡主的性子又能好得了多少?醜話我可跟您說在前頭,若是溫家上下心態不擺正,惹惱了郡主和端木將軍,讓你們吃虧丟臉,你們也得乖乖受着!”
“好了!”溫老太太聽得不入耳。“祖母叫你來也是好心!侯爺的親孫子,在宮宴上吃了大虧,丟了大臉。可不是鬧着玩的,青師傅被端木救的事,可千萬別讓府裡知道。否則,祁老太太是祖母侯夫人,要衝你發作,你這個孫媳,可得受罪了!”
“我人住進去又搬走了,她都不知道。我看呀,倒由溫家把消息傳過去了!”
“沒有。她們不會再說了。”
溫老太太后悔把她叫回來了,這個孽障,不會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