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語到了舅舅新家,裡頭早就歡聲笑語一片。
進門一看,文大人帶着文拾珠在,不肖說,胡先生也在!主打一個默默陪伴,如影隨形……
墨大人也來了,幾個人正在喝茶暢聊。
陳文思和陳文良在一邊,跟墨大人的公子在說着什麼。
陳文良回家過年,家裡人心疼他,這幾天,都哄着拍着,變着花樣的餵食。所以,人有些輕飄。看到溫語進來,就拉長個臉,拽得二五八萬似的!陳文良和墨公子都上前招呼,他卻頭一扭,不理。
溫語跟大家見完禮,就跟文拾珠和陳家姐妹湊在一起,轉頭看到陳文良的樣子,感覺好氣又好笑,“表弟回家過年了?”她主動說話。
陳文良仍沉着臉,跟沒聽到一樣。
這下,祁五可不幹了,臉一冷,一身寒氣的盯着他。
陳文良在教官身邊呆習慣了,這種滲人的感覺,都不必用眼看,立刻就能體會到,立馬慫,磨磨唧唧的走過來說:“表姐,表姐夫,過年好!”
“陳文良,年前考試,你成績怎麼樣?”祁五不肯饒他。
“還行……”陳文良低了頭。
“什麼叫還行?五十人,你排位多少?”
大家都不說話了,看着他。
陳文良此刻,後悔自己平日裡偷奸耍滑,以致於此刻不能在他們面前挺直腰桿。“呃……差不多四十五吧。”然後,他又不服氣的跟了一句,“他們有比我去的早的,有比我年齡大的!”
祁五卻說:“你要知道,能讓你去那個地方,我是費了不少氣力的。明年,你若還是這樣吊着尾,可別怪我不讓你好好過年!”
祁五少見的嚴厲,溫語不免幸災樂禍,“陳文良,聽到你姐夫說的了嗎?”
“是。姐夫,文良遵命!”陳文良找到了在教官面前的感覺,筆管條直的回答。
陳舅舅暗哼了一聲:活該!他這一回來,全家人心疼,都哄着,結果他倒處處找彆扭。這捱了訓,倒老實了。
文拾珠好幾天沒看到溫語了,兩個人在一邊說悄悄話:“胡家,他叔叔嬸嬸來了,帶了好多禮。”
溫語問:“那胡先生有沒有說,如果成親了,店裡你還能來嗎?”
“他說都聽我的。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且,他也可以找幾個好廚娘,給我打下手。”
陳舅母叫溫語過去:“阿語,你墨伯母年前打發人來送了不少年貨,她說你送去的年禮也都收到了,說你太客氣了!”
溫語說:“這幾天實在是忙,沒來得及去給墨伯母拜年呢!”
墨大人聽到了:“過年都忙,今兒家裡也一堆的人。我算是躲出來了!”
大家又接着說笑,等着午飯。
陳文慧兩個兒子,和陳家長孫,在舅舅的親自教導下,也都出落成少年讀書郎模樣。三月,表哥就要成親了……看他現在的樣子,明顯比過去有了擔當。
表姐不用提,那是相當的不錯。就連小表妹在店裡,也能擔起攤子事兒了。年前給了她不小的紅封,想必嫁妝都小存一筆了。
陳家還有墨家、文家,胡家這樣的親友,按部就班的過日子,就很好了。
這些,都是自己的功勞呢!
……
今天,宋家也來要客人,大多是宋尚的關係。
一大早,便傳出宋池涵有些發熱的消息。
原來,昨天在那個骯髒的小院兒裡,她強忍着不適,聽婆子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然後,婆子遞給她一小包藥,並讓她親手拌進了雞肉,又讓她拿着去喂籠裡的小貓。
果然,真要動手了,她心亂跳,緊張得直哆嗦,眼神也發愣,猶豫了好久才遞過去。那小貓津津有味的吃了,沒過多久,便發出淒厲的叫聲,形狀恐怖。
宋池涵嚇壞了,掉頭就跑了出來。
她舅舅只說了一句:沒想象中容易吧?!
一直到回家,她都有些蔫,晚上還有點發熱,但沒敢出聲。這比想象中難,雖然當着韋志寬沒表現,但她確實有些後悔了。
恐怕她不成的……
可是當心腹嬤嬤跟她說,韋舅爺給了一包東西,她知道,是那個……想了想,認真的囑咐:“找個妥當的地兒,收起來!”宋太太和宋尚,聽到宋池涵身子不大好的消息,便來到她屋裡。
宋太太很緊張,問東問西,還摸她腦門,關切之意明顯。
宋尚的手下,對付韋志寬這些人不是手到擒來麼?事情調查了個清楚,那藥,也轉眼間就給換了。當宋尚看到那一小包白色粉沫,聽說了那個藥名時……恐怕這個女兒,在心裡已經死了。
此刻,他看着宋池涵的眼神,毫無溫度:“怎麼去了韋志寬那兒,回來就病了?他跟你說了什麼,還是……帶着你做了什麼?”
宋池涵很緊張,下意識的回:“沒有!什麼都沒做!”感覺自己語氣不對,又柔弱的說:“可能,女兒有點累了。”
其實宋尚心裡很複雜:她纔多大啊?!就有這樣的心性?就敢謀劃這樣的事?
看起來,與自己小時候頗爲相似。
可是啊……當初自己是身處什麼環境?手段毒辣,又是爲了什麼?
而她,想要毒害的是什麼人?又是爲了什麼……
所以,她與我,還是不同!
“即與他見面不開心,又累。以後,就別再見了。”宋尚冷淡的說。
宋太太也點頭:“是啊涵寶兒,見個面兒,盡了緣分也就是了!以後,你跟韋家不搭嘎!”
“祖母,爹!”宋池涵說:“女兒還想見舅舅。”
宋尚一臉的嘲笑:“哦?還想見?還有什麼事未了呢?好像你母親在的時候,你也沒與他這麼親近過。”
“可我母親不在了!”宋池涵反應的飛快,非常執拗的說。
宋尚問:“他是不是跟你說:想帶你回韋家?你想跟他去嗎?”
宋太太一聽就着急了,剛想說話,轉臉看到兒子的表情,知子莫若母……這是出什麼事了?
宋池涵把頭一扭,尖刻的說:“我姓宋,爲什麼要去韋家?您很希望女兒離開是吧?”
宋尚也不惱:“我以爲,你想去。”
“我不想!”
“那很好。那你舅舅有沒有說過,你母親的財產如何處理的?那些首飾什麼的,給你留了些做念想嗎?你若不懂,我就派個管事去問問。”
宋池涵一聽,心虛了,舅舅說了不少話,甚至提到要帶她走,卻單單沒提母親的財產。連首飾和衣裳,都沒說給她留個念想……
“父親!”宋池涵拒絕再想下去,就把打聽到的規矩,拿來與宋尚掰扯,“您把母親趕走了。女兒就只是宋家人了!她的財產,與女兒無關!而且,這件事,女兒想自己處置,不麻煩父親!”
她的態度十分認真,帶着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宋太太頭一次認真的看宋池涵……以前,知道她脾氣大,性子傲……是韋氏教的,但也與自己的寵溺有關……
可是,現在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她有這麼一面……
宋尚卻笑着說:“規矩是規矩,親情是親情。你舅舅那麼疼你,難道不會爲你着想?你母親從宋家離開之時,宋家可是補了她和韋家,一大筆銀子的。”
宋池涵臉羞得通紅:“您跟女兒說的這些,女兒都聽不明白!”
“正因爲你不明白,所以爲父纔要教!宋池涵,宋家沒人欠韋湘瑜的,也沒人欠你的!反倒是你祖母和我,對你有多有體恤。可別縱得你忘本了!從今天起,不許再去見韋志寬!”
“我就要去!”宋池涵急了。
“你敢!”宋尚臉無比冷,“你去見他,就跟他去韋家吧……永遠也別想再回來了!”
宋尚說完,轉身就走。
宋太太大驚:“尚哥兒!”在後頭急急的跟着去了,她要問問出了什麼事……
宋池涵放聲大哭……
宋太太聽到了,但她沒回來。
鄰居探親半年回家,那什麼……我清明收拾樓道時,把她放在防火通道里的牆漆給扔了。滿滿一大桶呢,是最好的還經電腦配色的……老沉了。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居然也沒問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