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恪抱着賜香直奔之前的軒閣中去,一邊命人去成衣店買一套乾淨的女衫,一邊將她堪堪放在了牀榻上。
賜香狠狠打了一個噴嚏,總覺得這一趟買賣做的實在虧本,但是如今騎在了公儀家這頭猛虎之上,實在難下。她現如今只想儘快離開這裡,求求上蒼老天爺讓她儘快離開公儀家吧
“阿嚏”賜香一夜緊張,又被共襄氣了一個半死,此時落水後雖然公儀恪救得及時,可還是帶着些許着涼,“公儀公子我還是走吧”
“不行換了衣服等身子幹了再走”公儀恪的臉色一沉,更是冰冷似玉。
“阿嚏我還是走吧求求你讓我走吧”賜香掙扎着卻被公儀恪一掌按在了榻上,隨即一股醇厚溫熱的真氣順着賜香的手腕緩緩蔓延而上。
登時賜香淋溼的頭髮上冒出熱騰騰的蒸汽,她不禁慘呼,我知道你公儀恪大俠功力深厚不缺這點兒真氣。可是你不要蒸熟了我啊好難受的啊
公儀恪看到賜香的表情痛苦萬般,關心則亂,以爲她寒氣攻心,掌中的內力更是催逼了過去。只希望能將賜香身體裡的寒氣的逼出去,不要生病爲好。
“公儀公子”賜香突然抽噎着哭了出來,“求求你”
“一會兒便好,你哪裡還難受”公儀恪的臉色越發陰沉,這個月最兇殘的刺殺任務可以派給劍九了,看來他着實閒的很,需要一番歷練。
“我”賜香想要推開他的好心,可是公儀恪這樣的絕頂高手怎麼可能被她推開。公儀恪本來心思縝密,萬般都周詳,不知道爲何遇到了賜香後竟有些笨拙不堪。
他這樣內力催逼下,對於沒有絲毫武功底子的賜香來說幾乎要了她的命。
“夠了滾開啊”賜香終於暴怒,再也不能夠顧及公儀恪的面子裡子,爆了句粗。
公儀恪果然一怔,神情訕訕剛想要說些什麼,門外的屬下將一套女裝送了進來。
賜香一把搶過,忍着無處述說的怒怨看着公儀恪:“公子能否迴避一下”
公儀恪倒也不能再待下去,緩緩折過身子走出了暖閣,賜香忙將衣服換好。她迅速衝出了暖閣,罷了罷了公儀恪的銀子不賺也罷
卻不想公儀恪守在門口,手中拿着一個極美的面具,純水晶材質,鏤刻着半幅牡丹紋絡。明明是在日光下閃爍,卻又帶着十分的月色冷凝。光看着這面具便已經帶着幾分高貴典雅的美感,若是襯托了賜香的那張嬌顏,定是流光溢彩,視爲天人了。
賜香喘了口氣,定定看着。
“賠你的”公儀恪一向的簡潔話語帶着幾分愧疚。
賜香緩緩接了過來,心頭竟然生出幾分悔意,雖然剛纔他的真氣令自己生不如死,但是好得不知者無罪。
“謝謝”賜香接過了面具,背過身子,將面具緩緩戴上。
公儀恪癡癡看着面前的女子,銀色裙裾上滿是瓔珞流蘇,一頭如瀑秀髮流瀉而下,背部曲線緊繃成一個極其漂亮的弧度,恰如一隻展翅欲飛的蝶。
賜香戴好後,轉過身子恢復了商人的氣息:“公儀公子,你看這個定金“
公儀恪的銀瞳微微一閃,這個丫頭莫不是很缺錢花爲何總是將這俗氣的銀子掛在口中,他無奈的點了點頭。
“賜香姑娘請”
賜香瞟了一眼兩個影衛帶着那隻箱子也跟了過來,心頭頓時大好:“公儀公子請對了,公儀公子的藥材什麼時候送到,若是送的及時我可以縮短些時日將那丹藥儘早奉上”
“不急”公儀恪軟軟回了一句,卻再也無話。
賜香一頓,也知道身邊這位自是一字千金的,你若是不急本姑娘急什麼
不消一炷香的時間,河陽城中頓時炸了開去。回春閣竟然接了公儀家的買賣,而公儀家一向只同燕都的丹師們打交道。這樣一個新開的丹閣竟然攀上了公儀家,要知道即便是在河陽城經營了幾十年的古河丹師也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很快傳言便轉化成了真真切切的現實,在鬧市中華麗麗的上演了。通寶錢莊的老闆親自出來迎接這一筆來自公儀家的大買賣,那可是公儀家啊整個東昊國只要和公儀家沾上了關係,要麼死透了,要麼紅透了。
留着一字須的錢老闆剛邁出錢莊的正門,突然神情恍惚了一下,整個身體也是哆嗦的不成樣子。
此時通寶錢莊外面早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大街小巷幾乎萬人空巷,擠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那些怡春院的姑娘們,其中尤其以韓媽媽最爲顯眼。頭上的大紅牡丹也幾乎被擠了下去,半邊臉的胭脂被擦了去,任然不辭辛勞的伸長脖子看着圈子裡被圍着的公儀恪。
公儀恪雖然名聲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陸世界,可是見過他的人確實很少很少,這是一個只存在於人們傳說中的神奇人物。
此時他像是從玉砌冰雕,不食人間煙火的宮殿中走出,帶着絲絲縷縷捉摸不定的冰寒意味。一襲清雅的白衫,被他穿出了天衣錦緞不復有的華貴。脣畔依稀有笑,沁人心脾。
周邊的女子們嫉妒的吸了口涼氣,那抹恰到好處的笑容竟然是對着馬車裡的那個女子的。他將賜香輕輕扶下了馬車,轉過身掃視了一眼周邊又恢復了倨傲神情,散漫卻也迷惑衆生。偏偏眸中似能盛着萬千紅塵,卻又似乎連一片雲也停住不下。
賜香的臉熱辣辣的紅,不知道公儀恪爲何要置自己於這絕境中,想必若不是忌憚公儀家的武力。自己都能被這滿大街的女子看殺了去她這是在拉仇恨嗎
“公儀長公子”錢莊老闆的腰都要折了去,幾乎一躬到地。
公儀恪冷冷道:“是賜香姑娘的銀子”他話不多,卻極有分量。錢老闆也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哪裡不知道這些話的意思,忙轉身衝賜香深深作揖。
“賜香大師裡面請”
賜香本來也不想如此高調,現如今自己身邊危機四伏,一步錯步步錯,可不願意浪費時間在這迎來送往上面。
“我便不進去了,你將我的銀子點好了我還要回回春閣去”
“”錢老闆的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不過既然賜香是公儀家的人,自己攀這關係也不急於一時,忙道:“賜香大師儘管吩咐,本人定當儘快辦好”
錢老闆出面,夥計們也是手腳勤快,點了賬目將票據恭恭敬敬奉上。
賜香揣進懷裡,頓覺得安心了不少,衝公儀恪笑道:“閣下放心,您的屬下劍九的傷在我丹藥的調理之下定能恢復如初”她句句咬字清楚,公儀恪的眉頭卻是越來越蹙了起來。
她真當自己是回春閣的僱主和闖出名氣的工具麼她怎麼能這樣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