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道:“環州自然是由天門道的人,不過並非所有官員都會是,這種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咱們不能放過天門道衆,卻也不能冤枉了朝廷官員。”
軒轅勝才道:“袁總督明白這一點,所以會仔細審問。”
楚歡想了想,終於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已經大年初二的晚上。”軒轅勝才道:“大人,這次可真是委屈你了,在地下過了一個年。”
楚歡往下看了看林黛兒,他是臘月二十八的晚上掉進這陷阱之中,今日已經大年初二,那就是在這下面竟然過了四天。
按照時間估算,大年夜裡,自盡便是與林黛兒在這裡度過了。
軒轅勝才領着人在外面想辦法營救楚歡,楚歡見到蔘湯已經熬得差不多,這纔拿起,又等它涼了片刻,這纔過去喂林黛兒喝下。
林黛兒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害怕楚歡會去親她,倒也是老實喝了。
又這般過了一天多,楚歡聽到石板出來“嘎嘎”之聲,隨即聽到軒轅勝纔在上面高聲喊道:“楚大人,你們避開一些,這金剛石板快要打開了。”
楚歡奇道:“你們找到什麼兵器?”
“上次穿孔,是袁總督珍藏多年的一杆長槍,那是當年聖上賜給他的神兵利器。”軒轅勝才笑道:“不過長槍也只能穿透一個洞孔來。大人,你可還記得在涇江之畔,你和末將提到的一件兵器?”
“你是說……寒月刃?”楚歡雙眉一展。
他倒是記得,那次蕭晨帶刀在涇江刺殺自己,當時覺得那彎刀十分古怪,事後畫圖詢問軒轅勝才,軒轅勝才立刻就認出那是寒月刃。
軒轅勝才道:“不錯,袁總督已經下令查封了陸家的所有鋪面,還有他們的糧倉,如今也已經盡數查封。這兩日刑部司的人在陸園查抄,查抄到許多的東西,這寒月刃也被找到,本來送交戶部記錄在冊,不過這金剛石普通的器具難以打開,所以末將想到那寒月刃,便派人去找袁總督,請他將這把寒月刃調用過來。”
楚歡哈哈笑道:“效果如何?”
“大人,你那把血飲刀,末將是見識過的,是神兵利器,但是這寒月刃卻也不遑多讓啊。”軒轅勝才讚歎道:“這一刀下去,金剛石根本抵擋不住,就像切豆腐一樣……!”
楚歡嘆道:“軒轅將軍,誇張了些吧!”
軒轅勝才哈哈大笑起來,隨即道:“大人,快差不多了,你們小心些……!”那牀鋪距離那塊金剛石頂還有些距離,楚歡道也不擔
心,道:“你們不用擔心,傷不到我。”
很快,就聽“喀嚓”一聲響起,楚歡便見到上面碎石往下墜落下來,林黛兒本來昏昏沉沉,聽到這聲音,微微睜開眼睛,她自然也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楚歡此時只是注意着那墜落的石頭,卻沒有注意到林黛兒眼中那恍惚的眼神。
……
……
總督府。
袁崇尚這幾日可說是忙的焦頭爛額,他胸口被木將軍傷過,但是目前的形勢下,他只能是帶傷辦事,首當其衝的一件事情,自然就是下令安邑道各州禁嚴。
派出信差,通知各州,各州城比原先要早一個時辰關閉城門,早上晚一個時辰開門,而且天黑之後,各州城必須增派夜間巡邏的人手,城民則是不允許在夜間出沒,至若夜間的坊市,以及青樓樂坊等等,都必須暫時停業整頓。
雖然木將軍已死,羣龍無首,但是袁崇尚可並沒有放心,而是竭力要將最近的風頭挺過去,誰知道那些天門亂黨會不會突然羣起生亂。
至若太原城,此時更是重兵保護,玉鎖湖擊垮黃家軍之後,圍困玉鎖湖的兵馬都已經迅速調至太原城,只是並沒有讓州軍入城,除了總督府禁衛軍入城增強城防,數千州軍則是暫時駐守太原城四門之外,紮營駐守,一派如臨大敵之態。
實際上太原城的老百姓並不知道剛剛經過一場大風雨,官府的行動,在很多人看來,似乎還是針對黃家亂黨而已。
城中的百姓度過了一個還算平靜的年,只是比起往年,這個年似乎要冷清許多。
按照往年的慣例,大年夜,人們吃完年夜飯,都會上街熱鬧一番。
年夜的節目其實很多,有在太原城各條河道舉辦的賽舟比賽,舞獅的,玩龍的,都不在少數,往年太原城都會十分熱鬧。
不過今年這些節目都在過年的前一天被臨時取消,而且衙門更是張貼了告示,大年夜,各家各戶在自家過年,卻不可以出門,一切節目,都不允許舉行,而且城中到處都是巡邏的官兵,寒冬之夜,沒有大年三十的喜慶,整座城都顯得十分的寒冷。
袁崇尚如今最關心的就是勺子嶺那邊的情況。
消息倒是傳過來,方世豪的人馬已經算是控制了潛龍窟,潛龍窟的天門道衆或死或傷或逃或俘,大敗潰散,但是潛龍窟內機關衆多,傷亡也不輕。
方世豪派出的第一撥信差帶來的是好消息,只是袁崇尚還沒有歡喜過來,方世豪便派來新的人手報信,掏出潛龍窟的天門道徒,竟是就地糾集了被蠱惑的百姓,要重新奪佔潛龍窟,而且勢力不弱,據說很快就糾集上千人手,而且人數還在增加。
袁崇尚得知之後,知道事情比自己預想的要糟糕得多。
他已經從楚歡的口中知曉,勺子嶺潛龍窟,那是天門道徒的秘密兵器庫,那裡儲存着大量的兵器甲冑,天門道徒糾集百姓要奪回潛龍窟的目的十分的簡單,他們是要搶奪潛龍窟裡的物資。
一旦被天門道
徒得手,那些兵器便會迅速裝備到那些百姓的手中,即使是一羣烏合之衆,但是一旦這羣烏合之衆鬧出聲勢來,安邑各道的天門道衆依然會迅速被波動,到時候安邑依然會是一場大亂。
他當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調撥兩千兵馬,迅速前往增援,無論如何也要平定勺子嶺的這場暴.亂,只是那邊的消息一直遲遲沒有報過來,這讓袁大總督有些焦躁不安。
他此時只想楚歡迅速過來,解決當前之急。
憑心而論,袁崇尚心裡對楚歡有幾分欽佩,更有幾分感激。
如果不是楚歡洞察先機,謀敵於先,此時太原城頭恐怕已經飄着天門道的旗幟,自己項上這顆人頭,恐怕也已經掛在了城門示衆。
“老爺,三夫人哭着要見你。”門外傳來聲音,“她說只要見你一面也好……!”
袁崇尚心情不好,立時冷喝道:“老子不是已經說過,好好看着那賤人,不要讓她跑了!”冷笑道:“她還有什麼臉敢見老子?”
“三夫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門外聲音道:“她說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害你……!”
袁崇尚冷然一笑,他微一沉吟,終是順手拿起一把佩刀,來到府中一處院子裡,這院子已經派了十幾名護衛團團守住,袁崇尚到了屋外,一腳踹開門,喀嚓一聲響,屋內被鐵鐐靠着雙手雙腳的三夫人立刻擡頭,見到袁崇尚殺氣騰騰在外面,雙眼一紅,淚水流出來,“老爺,你……你終於肯來見妾身了……!”
袁崇尚神情冷漠,“我來見你,只是想問你,你願不願意招供天門道的事情?你還知道天門道多少事情?”
三夫人珠淚如雨,顫聲道:“老爺,妾身是被逼的,妾身只是一個茶婢,承蒙老爺看得上,娶了過門,是他們逼妾身的……!”
袁崇尚冷然道:“就算他們逼你,你怎地不告訴我?”
“他們說,若是告訴老爺一個字,便要殺死老爺。”三夫人哭哭啼啼道:“老爺,妾身怕他們加害於你,只能聽他們的吩咐。他們承諾,只要聽他們的話,他們保證不會加害老爺……妾身跟隨老爺這麼多年,小心翼翼服侍,老爺難道覺得妾身真想害你?”
袁崇尚聽她哭聲柔弱,見她一副較弱模樣,那張臉龐依然如當初那樣俏麗,握緊刀把,卻見到三夫人眼中滿是乞求之色,哽咽道:“老爺,妾身對不起你,罪該一死,只想最後好好看看你,你是妾身的恩人,更是妾身心中最愛的男人,妾身……!”淚如雨下,低下頭,痛哭流涕,已經是泣不成聲。
袁崇尚見她一副嬌弱模樣,皺起眉頭,沉聲道:“你知道一些什麼,都說出來,我……或許可以給你減輕罪責!”
三夫人擡起頭,看着袁崇尚,淚眼婆娑,“老爺,妾身又有什麼不能與你說?”她那一雙秋水般的眼眸子凝視着袁崇尚眼睛,楚楚可憐,“老爺,妾身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其實,你們燒死的,根本不是……木將軍!”
(本章完)